第十九章 天道無情
“天道難辨忠與奸，帝王成敗復如年，繁華憔悴荊杞生，空餘秋風絮漫天。”
看着高牆斷壁，張芃心生感慨。百年前這裏應該也是一個相當繁華的地方吧！而如今只剩下這堵垣牆，令人唏噓。
“呵呵，沒想到張公子也如文人般多愁善感。”月芊篍捂嘴笑道。
“有感而發罷了，世人只道皇帝好，然百年之後和常人無異，不過黃土一杯罷了。”
月芊篍眼睛一亮，沒有再說什麼。
按照藏寶圖所示，經過鎮鬼村繼續往北，便是虛連山腳。
上山道路荒廢多年，雜草叢生，幾乎難以辨認。
兩人行進約百步，山間開始升浮起蒼白的水汽，前方道路愈發撲朔迷離。
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張芃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不對！
這裏剛剛好像來過！
張芃拔出斬靈滅魅劍，護在身前。
身旁的月芊篍同樣有所察覺，眉頭微皺。
“前面霧氣似乎減弱了不少，我們快走。”
白霧散開，風卻越發急了。
張芃手腳冰涼。
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熟悉。
鎮鬼村，他們又回到了這裏。
“不可能......我們明明一直在朝山上走，怎會回到此地？”
月芊篍滿臉茫然。
“天眼開，鬼神現！”
張芃祭出一張天眼符，天眼之下，鬼物無處可逃，更能破瘴滅幻。
然而......
天眼下，村子還是那個村子，四周也沒有鬼域施展的痕迹。
張芃愣住。
這已經超過他的認知。
月芊篍看着他投過來的詢問眼神，苦笑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天色漸暗。
此刻還不到申時，怎會如此陰暗？
剛剛進來的時候，山林中依稀有鳥鳴之聲，現在卻靜得可怕！
“芊篍小心，這裏不尋常。這是天眼符，能夠幫你在黑暗中看清。”張芃祭出一張天眼符。
“不用！”月芊篍卻轉身躲開，張芃貼了個空。
熱臉貼了冷屁股，張芃悻悻的收回手。
就在這時，黑暗中忽然現出一點紅芒，紅芒驟然擴大，連只有黑白的天眼世界都無法抵擋紅色的入侵。
如同被兩把利劍刺入眼眶，張芃眼角瞬間流出血淚，頭頂的天眼符被一道黑色的火焰灼燒，化為青煙消失殆盡。
他如遭雷擊，跪倒在地，痛苦不已。
紅光並不罷休，再次電射而至。
“鐺！”
一聲脆響。
張芃面前站了一個人，伸手擋住了紅芒。
紅芒墜地，發出叮鈴脆響。原來是一個只剩一半的紅玉手鐲。
白絲印花。
張芃眼前閃過一雙纖細的長腿，然後再無知覺，暈倒過去。
月芊篍冷冷的看着前方的少女。
身着刺繡藍色道袍，小巧的腳上一雙描金繡鞋，一張無比純凈的臉。年紀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黑髮盤頭，墜一尾小辮，更是無比可愛。只是往下看，膝蓋下方的小腿微微有些透明，彷彿水紋一般波動，讓人覺得她並非凡人。
“你是道門之人？”月芊篍開口問道。
“咯咯咯”少女口中發出怪笑，“道門？道門之人都該死！”
一道紅芒從少女指尖射出，彈指間便來到月芊篍身前。
月芊篍冷哼一聲，十指指甲猛然暴漲，朝着紅芒迎面抓去。
紅芒爆開，火星四濺，月芊篍的指甲頓時變得漆黑。
好強！
“汝等鬼魅，竟然敢來鎮鬼村鬧事，本小姐今日收了你！”少女神情猛然變換，竟露出一絲神聖之色。
五道光柱從她背後顯現，聲勢浩大。
“等等！我並非敵人，你看這是什麼！”
一塊暗金色的令牌出現在月芊篍手中。
見到令牌，少女氣勢全消，目光之中隱有驚懼之色。
“天師令，你怎麼會有天師令！”
“我乃天師道執法長老座下首席弟子，月芊篍。你身為天師一脈，見令如天師親臨，為何不跪？”月芊篍的聲音肅穆莊嚴。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天師道弟子！”
“汝既不信，可仔細看看這天師令是真是假！”
月芊篍雙手結印，一道綠色的靈力射在令牌之上。如果此刻張芃還清醒，就會發現她所捏之印，正是天師道正宗印法。
令牌自行懸浮月芊篍頭頂上空，一個老者的虛影緩緩浮現。
“師祖！”
少女大驚，半空中張天師的虛影給了她巨大無比的壓迫力。
“祖師爺現身，還不快束手就擒！”月芊篍咬牙大喝，她的雙手開始冒出青煙，想來施展此等手段對她來說同樣也是不小的負擔。
“哈哈哈哈，張天師又如何，本姑娘早已脫離道門！”少女大聲狂笑，俏臉有些扭曲，整個“人”似乎陷入混亂狀態，無數紅芒從她之間飛出，炸飛了本就只剩半截的牆壁。
好機會。
月芊篍收回頭頂令牌，抱起腳下的張芃，迅速朝着來路飛逃。
剛剛逃離村口，身後火光大漲，半邊天空都是通紅的顏色。
“柔姐姐，你看，這個糖人捏得真好看，送給你。”沐芷晴從小販手中接過一根糖人，轉手遞給身旁的慕容柔。
劉裕和張芃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慕容柔本也不喜出門，耐不住沐芷晴軟磨硬泡，無奈陪着她逛街。
“這種東西你們江南不是很多麼？”
慕容柔接過糖人，微笑着問道。
“哎呀，柔姐姐你不知道，我們天一派隱居深山，掌門又不許弟子輕易下山，從八歲起，我再也沒有吃到過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糖人。”
“等等，掌門既然不允許你們下山，你為何可以來到邊城？難道.....”
沐芷晴趕緊上前捂住她的嘴，警惕的望了一眼四周，在耳邊小聲道：“我的確是悄悄溜出來的，這件事姐姐千萬要幫我保密，若是那根死板木頭知道了，說不定會把本小姐送回去。”
慕容柔伸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你啊你，就這麼偷跑出來，你的父母和師父不會擔心么。就你這管不住的嘴，恐怕你劉大哥早就猜出來了。”
“天哪，你們看，那是什麼？”
正說話間，身邊忽然有人驚呼。
慕容柔抬頭朝北方望去，不遠的天空被的紅霞籠罩，詭異莫名。
那是？
天像異變，鬼魅叢生。
“好像有三昧真火的氣息。”
沐芷晴瞪大雙眼，如此強烈的三昧真火，即使距離數十里也能隱有感應，施術者該有多強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