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說可以
傅大少走過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手藝還不錯。”他嘗了一口之後,下評語。
“那是當然。”安小姐吸溜一口麵條,抽空道,“畢竟當年住在我大伯家的那幾年,他們家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做的。”
這話題一出,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重了。
傅清遠伸出去的筷子頓了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繼續。
“以後都不會了。”他說。
“嗯。”安黎配合地點頭,又吸了口面。
氣氛靜默了會兒,傅清遠掀目看她一眼,又間:“你是十二歲那年,綴學從大伯家離開的?”
“嗯。”她應聲,“臨走之前,幹了票大的。”
傅大少疑惑挑眉。
“安振興要對我用強,我不想再忍,就拿刀把他切了。”安小姐雲淡風輕。傅大少表情一滯。
“不過我那會兒技術不成熟,又驚慌,沒能下死手他後來好像又接上了,”安黎回憶起當年的那一幕,又抬眸,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說真的,這世上,敢對我用強,還能完整地活着的,也就你大少爺一個了。”
這話說得不能更輕巧,彷彿只是在隨口談論今天還不錯的天氣。
傅清遠從大碗裏夾了只蟶子,聽到這話,筷子輕微地抖了下,那隻蛵子又落回了碗裏。
下一秒,他果斷把那鮮嫩肥美的蟶肉挑出來,送到了她碗裏。
“之後呢,你去了哪裏?”他轉移話題。
安黎在碗裏翻撿着挑海鮮的動作頓了下。
她沒答,眼帘垂下來,遮去眼底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
傅大少也不出聲,就淡定地吃面,順便等她的答案。
“傅清遠……”她忽然連名帶姓地喊他。
頓了頓,又說,“幫我準備一個新的身份,這件事,除了我們倆,別讓任何人知道。”
“為什麼?”他詢間,微垂的眼帘擋住眼底的一抹深思。
“沒有為什麼。”安黎並不肯具體給他解釋,“還記得我來這兒的第一天,跟你說過,讓你答應我三個條件,作為我留下來同居,以及給你治病的報酬。”
“這就是第一個條件。”她說。
傅大少默然。
“可以。”
猶豫片刻之後,他答應了,但是……“不過你既然跟我提條件,咱們就來談談這場交易。”他說。
安黎挑高了眉梢:“怎麼談?”
“首先,你答應替我治病,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行動。”傅清遠說。
安黎:“……好吧,我承認,是有這麼回事。”
“其次,你說我讓你留下來同居,但是一起住了這麼久,我好像也沒得到什麼實質的好處。”
傅清遠拿筷子敲她的碗:“你這報酬拿得挺爽快,服務好像沒到位吧?”
有關於第一點說她沒給他治病的那個,她承認自己拿錢沒辦事兒,但是第二點,什麼叫她住在這兒之後,沒有給他實質好處?
“所以,老娘這一天天的,是陪狗睡得么?”安小姐涼涼地抬眼看他,嫌棄臉。
“只是躺在一張床上,什麼都不幹也算么?”他反間。
安黎:這也太太太無賴了吧?
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你躺一張床上這麼久,難道不算?
“你想怎樣?”她開門見山。
“不怎麼樣。”傅大少一隻手托腮,歪着頭看她,“幫你辦事可以,但是你總得給我點兒保障,萬一哪天你跑了,我不是人財兩空?”
安黎:“說了我不跑。”
“但是你不肯嫁給我。”某位大少爺委屈臉。
“沒說不嫁,只是推遲,推遲懂么?”
她用力地晈重那兩個字,抬手,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再說了,我要是真想跑,你覺得就憑那張證,能夠拴住我么?”
“所以你還是想跑。”傅大少一貫會抓重點。
她算是知道了,永遠不要跟一個在氣頭上的男人講道理。
因為真的沒理可講,反正所有的錯都是她一個人的錯就對了。
“要不幹脆這樣,您老直接拿個狗鏈子,把我栓你褲腰帶上算了。”她開始自暴自棄。
她氣憤地哼一聲,說完,直接轉頭進了房間。
傅大少似乎心情好了些,看着她進去,笑一聲,慢吞吞地幫她把碗筷收拾了,端出去。
第二天,還有另外三門考試,安黎照例是每次都要提前交卷的。
不過這一次,她都填滿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一場一個半小時的考試,她花三十分鐘就填滿了,這質量沒人敢恭維。
從考場出來,她就直接請了明天一天的假,然後發消息告訴顧昀霆,明天進行第二次手術,順便通知他交手術費。
顧昀霆那邊給錢給得很爽快。
安小姐收了錢,心情頗好,於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去一趟安家,禍害安婉和林玲。
她沒敲門,直接進去,跟剛從樓梯上下來的安婉撞到。
安婉的表情一下子變了,跟見了鬼一樣,“你來幹什麼?”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安黎一下子就樂了,譏誚地看着她,“別忘了,這裏也是我家。”
安婉被哽了下,臉色漲紅。
隨即,她大怒:“你還得爸被抓了進去,還有臉說這裏是你家,這世上,有你這麼狠心的女兒么?你就不配當爸爸的女兒。”
她斥罵著,隨手抓起旁邊的一隻花瓶,狠狠地朝安黎身上砸過來。
花瓶掉在安婉腳邊,碎片飛派上來,划傷了她的腳踝。
安婉被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了好幾步。
“我還以為你有多能耐,這點兒就怕了?”安黎勾唇,嘲諷,准你們潑我髒水毀我婚約,不准我反擊了?”
“大伯母只是把實話說出來罷了。”
安婉有些氣不過,壯着膽子晈牙切齒地懟她,“那些齷齪事還不都是自己做的,你都能厚着臉皮勾搭大伯,還不準別人說出來嗎?”
安黎的臉色冷下來,目光森然地看着她。
“你那麼瞪着我做什麼?我有哪句說錯了么?”
安婉反間,“況且,最後傅清遠不還是照樣護着你,你又沒有什麼損失,卻不依不饒地讓警察把爸爸抓了,安黎,你太惡毒了。”
她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安黎已經衝到了她眼前。
抬手,照着安婉的臉就是一巴掌。
安婉防備不及,一下子被她扇倒在地,手按在碎片上,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她反而笑了出來:“怎麼,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真是難以想像,傅清遠怎麼會看上你這種無情無義又不要臉的賤人。”
安黎低頭俯視着她,譏誚哼笑。
“可他偏偏就是看上了,你們用了這麼多手段想搞我,結果怎麼著,進局子的進局子,躺醫院的躺醫院,我卻還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而且,我還要通知你,安家已經破產了,無論是公司,還是這棟房子,再過幾天,都會在我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