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寧城是我的地盤
坐在奢華的真皮躺椅上，喝着頂級的錫蘭紅茶，眼底是窗外的都市，以及在其中忙碌的芸芸眾生。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樸實無華、且枯燥。
“差不多得了，趕緊辦正事！”
林濤沒好氣的把手機推給好友，同時拉上了會議室的窗帘，阻止對方繼續沉浸在虛假的榮華富貴里。
這裏是林氏集團的公司總部大樓，林濤趁着林老爺子還在住院，公司的幾個高層都忙得不可開交的空擋，暫時“借用”了這裏一間空閑的會議室。順便還借來一部直連集團私人衛星的衛星電話。
“趕快，你要的程序我已經讓人調好了，現在你可以自定義來電顯示的號碼。而且對方無法定位電話來源，也無法鎖定我們的位置。”
“稍安勿躁，我的摯友，我以上帝之名起誓，定然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你再這麼說話，我會讓羅叔狠狠踢你的屁股。”
“咳咳，這不是在醞釀情緒么……俗話說得好，想騙別人，得先騙過你自己。“
唐嘉宇咳嗽兩聲，放下手裏的茶杯，眼神卻不斷飄向門口，似乎在考慮先前帶他們進來的那個凶神惡煞的保鏢是不是還蹲在外面。
整理了一下情緒，他拿出幾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紙，開始核對。
“你等會，這是什麼東西？”
“草稿啊，我得先有個大概的思路，然後對各種突發情況做出預案。放心，我是專業的！”
“……你以前經常做這種事？”
“怎麼可能。”唐嘉宇盯着林濤，義正言辭的回答，“我向來光明磊落，騙人是不對的，這都是從法制節目裏學的。”
“……”
藉著和好友抬杠來緩解心中的緊張，唐嘉宇拿起桌上的衛星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而他要打電話的對象，正是之前被林濤撿走證件的那個醫生。
……
徐岩峰坐在辦公桌后，喝着已經淡到沒味道的綠茶。桌面上是一份體檢報告，最上面一頁用醒目的大字標註着:
患者:林永年
適配率:78%
心之種移植成活率:高
生之種生長狀態:優
備註:建議立刻進行移植手術。
“真是不讓人閑下來啊。”
徐岩峰隨手把報告推到一邊，腦袋裏卻已經在想着如何與林永年家屬交代的話術。作為萌芽私立醫院的首席移植師，這種事他已經做了不止一次。
只是這回，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心煩意亂，每次組織語言到一半就開始胡思亂想。也許是員工卡在昨天的混亂中丟了的緣故吧，也不知道被哪個缺心眼的撿走了！這就是有錢人的素質么？！
算了，完全沒什麼可擔心的，卡可以回頭補，還是手術重要。也別管什麼家屬意見，等林老爺子醒了，他還得感謝我幫他邁入新人類世界的大門呢。
這麼安慰着自己，徐岩峰便準備起草一份糊弄家屬的免責協議書。突然，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誰又來騷擾我！”
徐岩峰氣憤的接起電話，甚至沒來得及看號碼。
“你哪位？”
“叫你老闆接電話。”
手機里傳出一個淡漠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但語氣卻比徐岩峰見過的那些財團老闆還要自信，或者說不可一世。
不由自主的，他的語氣放緩了一些。
“你找院長？請問你是哪位？”
“我找的是微笑果園的老闆，
給你五分鐘。”
“你到底是……喂？喂！”
徐岩峰面色蒼白的盯着面前的手機，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萌芽私立醫院是生命基因的產業，而生命基因背後又是微笑果園，這件事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也是普通人絕對查不到的。
是哪個財團發現了什麼，要對生命基因下手？
徐岩峰不敢耽擱，也不敢擅做決定。他匆忙地衝進院長辦公室，完全無視了坐在辦公桌後面那個老頭詫異的目光。
老院長看着徐岩峰在辦公室的書櫃邊停下，熟練的按照順序轉動裏面的幾個擺件，欲言又止。
但最終他也沒說出什麼話，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工具人而已，地位還不如徐岩峰這個首席移植師。
徐岩峰將最後一個獎盃轉動半圈，然後後退了兩步，面前的書櫃緩緩向左側滑開，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
很快，一隻乾枯如同樹枝般的手抓住了洞口的邊框，一根根藤條向外延伸，形成一張網，將徐岩峰圍在其中。
“你有什麼事？”
洞中的手一用力，將那個人形的軀體拖拽出洞口，黑色的禮服，佈滿枯葉的裝飾，以及從禮服中伸出的藤蔓和乾瘦的肢體。
最引人注目的是這個生命的頭部，完全由一個人頭大小的蘋果構成，蘋果的表面有着彷彿裂開形成的嘴和雙目，此刻那雙眼睛正泛着詭異的紅光，鬼火般照耀着徐岩峰。
“大人，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說要見……要見果園的老闆。”
徐岩峰吞了一口唾沫，儘管已經成為了新人類，但是面對果園的大人們，他依然會感到深深的恐懼。這是來自生命層次上的差距，就像一株荒草在仰視參天大樹。
不敢耽擱，徐岩峰快速把剛剛發生的事和對方說了一遍，並且顫抖得把手機遞了過去。
“知道了，都出去。”
那蘋果頭的怪物抓起手機，不耐煩的把老院長和徐岩峰都趕出了辦公室。它走到辦公桌后坐下，猩紅的光停留在手機上。
很快，鈴聲又響了起來，屏幕上沒有顯示來電的號碼，只有一個符號——ξ。
克西，代表未知的希臘字母。
蘋果頭沉默了幾秒，在手機上一滑，打開免提。
“你想找微笑果園？”
“寧城，是我的地盤。我可以容忍你們的一些小動作，但你們不該動我的人。”
手機那端的聲音溫和的說著，散漫里卻透着些許不悅。
“你的人？你們是誰？”
“我以為你的級別會更高一點，看來……讓你老闆來聽電話。”
“等等！”
蘋果頭猛得撲到桌前，十根手指如同鋒利的木錐般刺入桌面，它飛快的思考着，然後給出了答案。
“林永年是你的人？你們是光明會？”
“……你覺得這個玩笑很好笑？”
“呵。”
蘋果頭走到窗邊，望着下方的街道，街對面是家奶茶店，此時一個穿着店員制服的女孩正在熱情地招待顧客。
“幻夜？”
蘋果頭雖然在詢問，但這次用得卻是肯定的語氣。電話那端這一次短暫的沉默了幾秒，沒有對此表示肯定，也沒有反對。
“你不如問我，我想要什麼？”
“那麼，朋友，你想要什麼？”
“去除心之種的方法，對人類而言，它要安全無害。”
“你想要的恐怕有點多，我的朋友。我們只是想做點小生意而已，和你們衝突不是我們的本意。”
蘋果頭在小生意幾個字上加重了聲音，繼續說道。
“不如這樣，我派人給你們送去幾份解藥，你們也好把你們的人撤離寧城，以免發生不愉快，如何？”
“林氏集團總部，一個小時之內，我要先看到東西。”
對方冷冷的回應，隨即掛斷了電話。
蘋果頭隨手把手機扔到一邊，目光幽幽的注視着窗外。此時已經快到傍晚時分，西沉的太陽將光芒灑滿街道，對面奶茶店門口的兩個大字反射出燦燦的流光。
“呵，希望你喜歡這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