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讓曹錚給咱出出主意
“真的?”
曹操眼睛一亮,緊緊抓住曹錚的手,不自覺地把曹錚的手背都捏紅了。
曹操知道自己是過於激動了,但他沒有辦法不激動。
智囊團們苦思冥想了一天都沒有辦法,曹錚居然能有辦法?
“什麼辦法?”
曹操眼巴巴地看着曹錚,亮晶晶的眼睛裏寫滿了期待。
曹錚呵呵一笑,吐出五個字:
“戰略性禁酒。”
禁酒?
曹操恍惚了一下,隨即靈光一現。
漢代釀酒需要耗費大量的糧食,禁酒可以把這些糧食節約起來,倒不失為一個彌補虧空的好辦法。
但軍隊對糧食的消耗量太大了,禁酒節約出來的糧食最多只能苟四到五個月。
到時候沒有新糧供應,還是會青黃不接,曹植的罪過還是沒辦法洗白。
而且漢代人本來就沒什麼娛樂活動,現在再把飲酒這樣的樂趣禁掉,久而久之民眾一定會不滿的。
曹操滿是期待的眼睛黯淡了下來,慢慢地鬆開了曹錚的手。
曹錚的這個建議吧,不能說是完全沒說,但說了又好像沒說。
曹錚笑呵呵地看着曹操從期待轉為失落,把他的手拉回來: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先別喪氣。”
“戰略性禁酒,不是永久地禁,是有選擇地禁。”
“就禁四個月,等九月份就把禁令解除。”
曹操愣愣地眨着眼睛,沒太跟得上曹錚的思路:“為什麼到九月份就把禁令解除?”
“因為九月份的新種的這批大豆就成熟了。”
“我發明了一種水車,可以有效地改進灌溉的效率,從而提高糧食產量。”
“就以五月中旬即將播種的這批大豆為例,引進水車技術精準灌溉,九月份就可以收割。”
“到時候大豆的產量就足夠供應軍隊的消耗,就沒有必要節省釀酒的糧食了。”
曹錚笑嘻嘻地說著,眼睜睜地看着曹操的臉色從灰敗轉為紅光滿面。
曹操深吸一口氣,鄴城的晚風吹過,涼颼颼的,他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
曹錚居然發明出了能提高糧食產量的水車。
如果糧食問題解決了,那麼曹植的命也就保住了。
熱血在心中澎湃,曹操情不自禁地站起來:
“那個水車現在在哪兒?我要看!”
“現在只有圖紙,還沒有做出來模型。”
“不過也很快了,我明天就去跟馬鈞聯繫。在五月中旬農戶播種大豆前,水車應該就能投放生產了。”
曹錚笑呵呵地站起來,和曹操並肩而立,抬頭看着鄴城沉沉如水的夜空。
一片砧敲千里白,月光照耀着千家萬戶。
而在這個平平無奇的晚上,因為自己的一項發明,千家萬戶的生活都因此而改變。
曹操默默地呼吸着清涼的空氣,心中有驚訝、有喜悅,還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自豪感。
曹錚的這個小院彷彿有一種魔力,來到這裏,什麼好事都有可能發生。
沉默了一會兒,曹操問道:“你前天說要選伍長,就是為了跟馬鈞介紹你的發明?”
“是。”
曹錚垂着眼皮笑了:
“雖然伍長也沒比步卒高到哪兒去,但有一個軍官的身份好歹能讓馬鈞注意到我,不至於連他府上大門都進不去。”
聽着這毫不加掩飾的大實話,曹操會意地笑了。
確實,這是一個看等級的社會。
伍長和步卒,看似在身份上只提高了一點點,但在社會認同上有很大差別。
但曹錚去見馬鈞,僅僅以一個伍長的身份還是不夠的。
曹錚是自己最重視的兒子,不能讓他去配合馬鈞,要讓馬鈞主動去配合他。
達成這個效果很簡單。
找一個比馬鈞身份高的人,讓他代為引薦一下兒子就好了。
曹操心中默默地想着,拿定主意。
他恍若不經意地提起:
“上次你說在鄴城監獄裏碰到馬鈞在跟一個官員聊水車,那人是誰來着?”
“是鄴城令滿寵。”
曹錚回答。
哦,是小滿啊。
曹操點點頭,就決定是滿寵了。
……
鄴城,鄴城令府邸。
鄴城令滿寵是一個嚴肅的人。
他嚴肅的形象傳遍鄴城。
此刻,他正嚴肅地端坐在小几前,捧着一卷兵書,嚴肅地閱讀。
氣氛寧和,靜謐。
忽然,一陣劇烈的響動打亂了這份靜謐。
管家慌裏慌張地衝進來,連鞋都來不及脫就衝到了堂上。
滿寵嚴肅地放下兵書,嚴肅地瞪了管家一眼:
“你是瘋了?不是說過我看書不準人打擾?”
滿寵擺出嚴肅的面孔,說明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管家驚嚇地低下頭,恭敬道:
“回老爺,司空傳召你。”
“哦,是司空啊。”
滿寵嚴肅的語氣柔然和煦下來,他理理衣角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嚴肅的表情化成了繞指柔。
“既然是司空傳召,那就沒事了啊。”
“給我更衣,去司空府。”
……
馬車在無人的官道上疾馳得飛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滿寵就到了司空府。
滿寵火急火燎地跳下車,邁着焦急的腳步,一路小跑着進到了曹操的內苑。
全鄴城的人都知道滿寵嚴肅,但滿寵的這份嚴肅僅對於曹操例外。
或許過了這個夜晚,這世上又多了一個能讓滿寵破例的人。
曹操的內室中,四十根手臂粗的蠟燭把室內照的燈火通明。
曹操對着一副畫像負手而立。
畫像是新畫的,曹操親手繪製,水墨勾勒出一個端正的青年人面孔,眉目中含着幾分聰慧,幾分不羈。
這是曹操最珍視的兒子。
滿寵來到了曹操的內室,在堂下等候曹操的召見。
等待的間隙,滿寵觀察曹操的舉動。
曹操正在看一副男人的肖像圖,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錯。
滿寵疑惑。
曹植今天出了大事,曹操召集謀士們討論了一天都沒有解決,按照常理來說他絕不應該這麼輕鬆的樣子。
甚至還興緻勃勃地欣賞了起了美男圖?
滿寵滿腹不解。
帶着不解,滿寵直接地問道:
“司空,曹植公子的事情有眉目了?”
按照滿寵對曹操的了解,能讓他心情轉變的只有這一種理由。
“哦,找你來就為了這件事。”
曹操笑呵呵地轉過身說道:
“你去水彩巷盡頭斜對門第一家,找一個小伍長。”
“子建的事情,怎麼認罰、怎麼懲處,你按他說的辦就好。”
說話的時候,曹操把曹錚的畫像摘下來,有意無意地放在桌上給滿寵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