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猖獗的代價
馬邑城雖不大但城中確有二千七百戶，近萬人口，同時也是南來北往的要塞，通商之道，那怕是深處邊郡地區確也是繁榮之城，不過伴隨狼煙席捲，此時的馬邑城萬物肅殺，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那份安寧與祥和。
林楓他們一行從城南離去后，匈奴雖未至，但是北方確陸陸續續的擁來了兩千多流民，讓馬邑這座周長十四里的小城也變得有些擁擠，但是這也給馬邑城帶來了近五百男丁！
隨後，縣尉府派出的一支支傳令兵，也跟着帶回來了一千餘男丁，瞬間使得馬邑縣守城實力翻了好幾倍，達到了近四千人，士氣民心大震！
可匈奴來的比眾人預料的還要快，城外的原野上，一片黑壓壓的人潮湧動，仿若海浪般朝着馬邑席捲過來！
如雷的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鐵蹄濺起的煙塵仿若一朵巨大的烏雲，向馬邑方向飄去；迎風飄揚的狼旗彰顯來敵身份！
須卜阿骨進城拜見軍臣大單于獲得恩准后，第二日凌晨拔營舉兵南下，第三日午時就出現在馬邑！
伴隨滾滾塵土飛揚，濃濃狼煙，成千上萬匈奴戰騎在荒野之中狂飆，所過之處一片狼藉，人未至，但席捲四方的氣勢，確給了馬邑城牆之上守軍極大的震撼。
不過，馬邑早有防備，此時城牆之上，並沒有絲毫的慌亂無序，伴隨着城頭之上飄蕩的旌旗，一隊隊守軍在各自主官率領下緊握刀槍，嚴陣以待。
“弓箭手，準備！”站在北城城樓之上的馬邑縣尉，望着北方地平線之上塵土飛揚席捲四方的波浪，以及越來越近，震動方圓十幾里的馬蹄聲，抬手冷叱道！
然而在距離城池兩三里之地，匈奴大軍突然分裂成三股，左右兩支向馬邑包抄過來！
望着匈奴的動作，縣尉像是沒見到一般，臉上露出了冷笑！
兩里左右，匈奴萬夫長須卜阿骨率先勒住了戰馬韁繩，右手握拳直指右上方，示意眾人停止前進，看到他的示意，他身後的數千匈奴騎兵齊齊勒馬止步，皆原地不動遙望馬邑，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傳話，讓漢人放下武器，打開城門，如若不然城破之時，雞犬不留，血洗此地！”望着前方城門緊閉，嚴正以待的漢人，須卜阿骨知道奇襲是不可能了，隨之面色冷漠的說道。
身後有親衛領命，縱馬來到馬邑城下前方二百步的距離，高聲傳遞須卜阿骨的話，然而城頭回應他的確是駑矢，瞬間讓傳話的使者從馬背上摔下來，橫屍陣前！
原本就因折損數百勇士，而讓須卜阿骨氣不順，怒難平，但如今還未交鋒，又受到如此羞辱，頓時再次怒火攻心，面色猙獰吼道：“進攻，今日攻破此城，戰刀不封洗血此地，財貨女人盡爾等劫掠！”
“一個不留，血洗此地！“無數的匈奴咆哮着，揮舞着手中彎刀，朝着馬邑城下衝去。
一身戎裝，站在城頭之上的縣尉，望着如同潮水般湧來的匈奴，嘴角掠過一抹冷笑：“弓駑準備！”
“嘭，嘭……“但是還只等他將手中令旗揚起，城外猖獗的匈奴剛剛沖入兩百步距離時，前方數十騎踩空，頓時跌入陷阱之中！
“啊……隨後一聲聲凄厲的慘叫回蕩在天地之間，後方急速奔馳的匈奴人，更本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等他們反應過來，確己經來不急了！
望着城下前仆後繼的匈奴如同下絞子一樣落入陷阱，或是避讓不急被撞得人仰馬翻的混亂場景，城牆上的軍民也被眼前閡然的一幕震驚的目瞪口呆，久久無法平靜！
“這……！“縣尉看着城外，撞得人仰馬翻，而後背上摔落的人，連爬起的機會都沒有，瞬間就被淹沒在鐵蹄之下，只剩下凄厲的慘叫在天地回蕩，此刻時也被震撼的說不出話！
“撤，快撤！”夾雜在中間的千夫長，百夫長見到異常焦急嘶吼，但隨之被身後的人撞飛，重重摔落身死不明！
“放！“回過神來的縣尉，立馬重重揮下令旗。
“咻咻！”瞬間破空之聲大作，無數的弩矢出現的空中，帶起勁風，朝着混亂的匈奴射去。
一波接着一波箭雨籠罩天空，只見匈奴好像稻田裏的稻草被收割一樣，齊刷刷的倒在地上，五輪急射，讓北城之下屍橫遍野，不知多少匈奴在混亂之中死於箭矢之下。
百步內為弓箭手所射殺，百丈外為六石蹶張弩所殺，更遠是腰開弩的傷害，雖然這兩種駑馬邑也不多，但弩矢的射程遠，力道勁，穿透力強，是守城最犀利的武器，在匈奴撤退時，依然給於了其數十人的代價！
“將軍，該死的漢人在城前佈下了陷阱，我部勇士折損近千人！“如同潮汐退去的匈奴，在馬邑五百步停下，望着前方屍橫遍野的戰場，都是心有餘悸，而倖存的千夫長則是雙眼血紅的來到萬夫長須卜阿骨身邊！
“在攻，就是用屍骸堆滿那些陷阱，也要給本將此城破開！“城下發生的一幕，須卜阿骨也看在眼中，讓他即震驚又震怒，胸口急劇起伏，好似洶湧的海浪一般，心中燃起的熊熊怒火讓他難平息，面色陰沉下令道！
原本連番氣惱，讓須卜阿骨早就下定了雪恥之心，不論代價有多大，也要將那些挑釁自己的漢人屠戮一空，方能泄心頭之恨。
前面的進攻受挫，匈奴隨着萬夫長的命令，在一次如海浪席捲而來，馬邑縣尉絲毫不懼，沉着應付，指揮眾人利用弓弩射程遠的優勢，俯射匈奴，那怕匈奴利用人海戰術，依仗戰馬迅速衝到城下，但這讓匈奴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隨後慘烈的血戰爆發，早有防備，並且善守的馬邑將士，讓猖獗的匈奴又一次付出了血的代價！
“頂上去！最先登城者，賞賜牛羊千隻，漢女十名！“須卜阿骨望着前方雙眼猩紅的咆哮道，好像是一個急於翻本的賭徒。當然，其他匈奴千夫長的狀態也好不到那裏去。
“殺！”
“殺！”
“只要登上城頭，賞賜牛羊千隻，漢女十名！”看着一個個勇士倒下，匈奴那些千夫長的心中在不停的滴血，但聽到萬夫長的話，他們就像打了雞血似得不斷鼓舞着周邊的麾下，望着前方也是滿臉猙獰的率領數百匈奴英勇之士衝殺，向城牆上攀爬去！
但是，現實要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糟糕。巨大的石塊，滾木，弓箭，金汁就好似雨滴一般傾瀉而下。
隨後雲梯上的一個個匈奴被高空落下的石塊，滾木砸中，摔落下去直接變成肉泥。
看着滿地的血腥，以及模糊不堪的屍體，須卜阿骨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震憾！
大軍在城前廝殺了一個下午，也沒有攻上城頭，反而無數的人倒在自己人的面前，成為一縷客死他鄉的冤魂。
他跟隨大單于南征北戰，東征西伐，經歷過的大小戰役沒有一百，也有數十了，除了善無城外就沒有見過如此有血性的守軍！
這還是以前那個為匈奴瞧不起的漢人么，他甚至都有些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是不是看錯了！
“將軍！還是讓人撤下來吧，馬上就要黑天了！”望着前方慘烈的廝殺，馬邑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骸，有自己人，有漢人，但更多是自已人的，跟在萬夫長身後的千夫長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不忍。
望着前方沉默的匈奴萬夫長。最後只能無奈的搖頭，吩咐鳴金收兵。。。
“匈奴退了！“見到如同潮水退去的匈奴人，馬邑城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無論是將領，還是倖存下來協助守城的民夫，無不慶幸劫後餘生的喜悅，今日不但守住了馬邑，還讓猖獗的匈奴復出了慘重代價，這都是實打實的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