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難斷百姓事
“嘟嘟嘟，噠噠噠”一陣敲鑼打鼓，把陸離從睡夢中驚醒，本來這幾天練功極其辛苦，早上好不容易睡會懶覺，才五更天，天微亮，隔壁張府就傳來聲響，敲鑼打鼓，鞭炮齊鳴，好不熱鬧。
陸離穿好衣物，來到張府門口，我的媽呀，以前的張府雖然算不得門可羅雀，現在確實實實在在的賓客盈門，送禮的都排成長隊，由張府的管家查看禮帖。
陸離給管家打了個招呼就之間進去了，看的排隊的眾人一臉懵，有個不怕死的人責問道“同樣都是客人，您為什麼厚此薄彼?”
“那是縣令大人的侄兒，如果你是縣令的侄兒，我也可以讓你先進。”管家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排隊的眾人鬨笑起來那個人也自知沒趣，被噎的滿臉通紅，看着周圍的人都一臉嘲笑，就低下頭，提着禮物走了。
進入府邸內，看見張敬岩被眾人簇擁，春風得意，陸離雖然替張叔叔高興，但是卻不喜歡這個氛圍，一個人為圖清凈，就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在旁邊的果盤裏面拿起一個蘋果就啃了起來，看着人來人往，不知不覺，居然靠着椅子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剛準備起身，感覺一個毛毯披在自己身上，應該是剛剛睡着的時候，張嬸給蓋的，將毯子疊好，放在椅子上，就準備回家，看見張敬岩一個人在那發獃，先是愁眉，后是嘆氣，心事重重。
尹陸離走過去問道，“張叔叔，您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呀?”
“哦，陸離你醒了呀”張敬岩先是一愣神，然後回答道，“是呀，我雖然知道熊兄弟是好意，但是我本來就是個武夫，對於管理縣城並不擅長，現在突然給我一個數萬戶的縣城讓我管理，實在是有心無力。”
“叔叔，我覺得您不用擔心，作為一方父母官，首先就是要保護平民的利益，使其老有所養，病有所醫，耕者有其田，只要保障了平民的利益，他們自然會擁護您，就我們宜賓縣來說，鄉紳富豪佔全城人數的一成不到，卻掌握了全城超過九成的財富，普通百姓佔全城人數的九成，卻只有全城不到一成的財富，這是非常不好的現象，普通百姓才是多數，只有維護了多數人的利益，你才能更好的管理縣城，另外，今天你也看見了，這些達官顯貴排隊給你送禮，這些禮品都是從百姓身上盤剝而來，如果你現在收了他們的禮品，默認了他們的既得權力，以後，他們就會把送你的禮品，從百姓身上數倍甚至數十倍的盤剝回來，所以，簡單地說，張叔叔，你上位之後，應該劫富濟貧!”陸離說道。
“對!說的好，陸離，小小年紀，從那知道的這些?”張敬岩聽了陸離的一番話，眉頭漸漸舒展，誇讚道。
“這是《孟子·民本》中的內容，我也不過是拾人牙慧。”陸離聽見張敬岩誇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這只是其一，其二，每個地方官都有自己的班底，建立自己的領導團隊是非常重要的，就像前朝的大漢高皇帝劉邦，本來就是一介布衣，並無突出才能，卻知人善用，以韓信領兵，張良謀划，蕭何後勤，這樣才謀取天下，您也可以去縣城尋找自己的屬下，但要是那些懷才不遇的人，不可是世家子弟，因為他們會摻雜私心，不利於公正辦案。”陸離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口乾舌燥，去拿了杯茶水潤了潤嗓子。
留着張敬岩一個人在那發獃，回味剛才的話，等陸離喝了水回來，張敬岩也緩過神來，問道“陸離，你剛剛那些也是從書上看到的嗎？”
“那不是，那是爺爺告訴我的。”陸離說道。
“尹老真的是奇才呀，不簡單，不簡單，你這個小傢伙也不簡單。”張敬岩不禁感嘆連連，聽了陸離的建議，張敬岩瞬間豁然開朗，撥開雲霧見天明，陸離與張敬岩道了個別，就準備出張府，而張敬岩則開開心心的往後廚走去，喊到“媳婦，給我倒點酒，我要小酌一杯。”
“你要死呀，天天就想喝酒”張嬸大罵道。
陸離剛走到張府門口，就聽見後面傳來碗碟摔碎的聲音，嚇得摔了一個跟頭，然後不禁一笑，張叔和張嬸可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隨着體內真氣流動，陸離感覺到達九品已經指日可待，但是苦於沒有人教導，就一直在張敬岩家，讓張敬岩從旁指導，“叔叔，為什麼我現在明明感覺突破九品近在咫尺，但是卻又無從下手，真氣運轉沒有方向，想個無頭蒼蠅，所以穴位無法打通。”陸離顯的有些着急。“現在開始運氣，將真氣彙集到檀中穴，就是你的胸部那個地方，不斷用真氣衝擊。”張敬岩緩緩的說道，“不要心急，陸離，普通人和九品，二品和一品之間的突破難度最大，二品到九品都是水到渠成，所以，你一定要把根基打牢，不可急功近利。”
“老爺，有人敲擊縣衙門口的鳴冤鼓，現在百姓已經把門口圍的水泄不通，您快去看看吧。”管家邊跑邊通知張敬岩穿上官服。
張敬岩從府衙後門進入，急忙升堂，看見一個人昂首挺胸，在公堂之上還耀武揚威，而另外一個人則唯唯諾諾，顫巍巍的站在哪，手都不知道放在那。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儘管說來?”張敬岩說道。
“大人，請為小民主持公道!我是和樂酒樓的老闆何大成。小人的酒樓原本生意挺紅火，可是最近卻關門大吉了。就是這個劉霸天給害的。我們和樂酒樓有道招牌菜叫“力挺千鈞”，是用熊掌為原料，加上秘方烹制而成，美味可口，可自從劉霸天吃過一次后，便上了癮，不光自己天天吃，還叫上了那些狐朋狗友時不時去吃上一頓，他從來都是只打欠條不付賬的。不久，我的和樂酒樓就被這群人吃垮了。”
這個劉霸天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張府門口責問管家，為什麼陸離可以不排隊的那個人，此人開了一家武館叫“霸天武館”，主要就是教人武藝，給富人提供護院，仗着有些武藝，在縣裏面恃強凌弱，吃白食這種事情沒少干，何老闆要不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也不會去得罪這個惡霸。
“你可有證據呀，何老闆”張敬岩看這個老闆也是個可憐人，緩言問道。
“小人有。”何老闆連忙說道，然後掏出一沓紙條，第一張上寫着：本人欠和樂酒樓餐錢白銀十兩，明日定當還清!落款正是劉霸天。這一沓欠條算下來，足足有七百兩。
張敬岩看到這，怒火中燒，要是以前，他非得擼起袖子，打這個劉霸天一頓，但是現在明鏡高懸，不能像以前那樣，需要以禮服人。
“劉霸天，確有此事呀?”張敬岩說道
劉霸天瞪了一眼何老闆，忙答道：“大人，欠賬確有此事，但不還卻是沒有的事!”
“胡說，欠條都在這，你還想狡辯?”
張敬岩直接拍案而起。
劉霸天看了欠條，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說：“大人，我確實欠了和樂酒樓的錢，只是請大人看清楚，我說明天一定還，可是沒到約定的期限，我可有理由不還啊!”
張敬岩一聽，愣住了。跪在堂上的何老闆急了，帶着哭腔說：“大人，其實期限早已經到了!我今天要，他說明天，我明天要，他又拿着欠條說，明明是明天還，你今天怎麼來要?這樣循環，明天永遠是明天，我這錢不是一輩子也要不回來了嗎?”
張敬岩再一愣，拿過欠條又仔細一看，欠條竟都沒有落下時間。他頓時吸了口氣，這劉霸天看來也不是個笨人，明明是耍賴，可說出來卻沒有把柄，真是難纏啊。
這個時候，旁邊的陸離思索了一會，想到明天一詞，突然靈光乍現，寫了了一張紙條讓文書遞給張敬岩，張敬岩打開看了之後，豁然開朗，對劉霸天說：“既然如此，本官也無話可說，不過這事傳出去，你老有欠條在別人手上，人人都是你的債主，你的臉上怕也掛不住吧。我想出個主意，給你解圍，你看怎麼樣啊?”
張敬岩一說完，何老闆和大堂下的百姓頓時目瞪口呆，都失望地搖了搖頭，看來，這個新上任的縣令終究還是向著有權勢的人啊!
一聽這話，劉霸天來了興緻：“請大人明示!”
張敬岩把劉霸天叫到面前，小聲說道：“這樣，你要願意挨十大板子，你欠的錢就由本官做主一筆勾銷!”
劉霸天聽了一愣，心想，不還錢是好事，但這板子可不是好挨的啊!但轉念一想，人家是朝廷命官，自己再有權勢，也要給人家一點面子。反正也就十板子，乾脆還是見好就收得了。想到這裏，劉霸天點頭答應。
張敬岩呵呵一笑，當堂宣佈，劉霸天願挨十板子，所有欠賬一筆勾銷，最後點頭笑道：“好了，這案子就這樣了，一個失財，一個挨打，公平合理啊!”
何老闆直接傻了眼，哭求道“大人，您不能這樣呀，那可是小人的血汗錢呀!”
張敬岩怒道:“來人，將何老闆叉下去，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