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禮崩樂壞

第六十一章 禮崩樂壞

早上天剛亮,蛐蛐便發來信息,問邊月有沒有空,最近市區內新開了幾家娛樂場所,裏面都有自己的投資,由他帶領,保證能讓邊月流連忘返,回味無窮。

邊月想像得到蛐蛐的嘴臉,只回了呵呵兩字。

蛐蛐絲毫沒有因為被打臉而感到不滿,繼續商議道:“晚上呢?總得賞臉與我吃頓飯吧?”

邊月回應道:“別賣關子了,有什麼話就直說。”

信息發出去以後,對面好像在字斟句酌,許久沒有回應,正在邊月即將放下手機的時刻,屏幕再度亮起,還是蛐蛐的賬號,不過語氣和內容卻有了變化。

“我是都水,晚上吃頓飯,具體時間與地點一會讓蛐蛐發給你。”

邊月望着這條突如其來的信息,猶豫了許久,像這種人情場合,他向來比較抵觸,只是想到以後會在吃貓大鼠三人身上花費的心思,他覺得有些事還是讓都水知個底比較好,免得惹起誤會,於是他便回復了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可以。

市區大廈內,蛐蛐心悅誠服的朝都水豎起大拇指,“姜還是老的辣,也就您能請動這尊大佛了。”

都水兩手握着梨花木柜子上的一瓶老酒,目不斜視,微笑道:“也就這一兩次的面子,再多了便沒用了。”

上次見面,邊月雖然給了學院一個下馬威,讓身為狩獵者兼訓練師的米西亞顏面掃地,但都水自信那個時候的邊月並非自己對手,即便他已經猜到邊月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影獵者楚刀。

可是這一次,有了那頭三尾壁龍為秤,兩人的分量,已經開始齊平了。

尤其是蛐蛐信誓旦旦,說這頭三尾壁龍絕對是邊月以一己之力打下來的,沒有外人插手。

要知道即便以都水目前的實力,想要贏下這頭地級凶獸也絕非易事,想到這,他將手中價值連城的美酒放下,看向蛐蛐,認真問道:“你認為,現在的邊月已經到了哪種地步?”

都水伸出手掌,橫在胸前,“A級?”

蛐蛐搖搖頭,不止。

都水將手掌抬到下巴處,“S級?”

蛐蛐有些糾結,一位狩獵者能不能評為S級的標準之一,便是看其是否可以獨自獵殺地級凶獸。

而且獵殺的手段並無嚴格限制,有些不走尋常路的狩獵者,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炸彈,渾身上下都掛滿了各種爆炸性武器,比如蔓聯學院的院長五斗山君,便是這樣一個令自己人都感到害怕的狠人。

但他偏偏就能將爆炸性武器運用到極致,並且用這種高爆發的傷害彌補自己身體強度的不足。

如果是與人對敵,五斗山君要麼頃刻間被殺,要麼頃刻間與敵人同歸於盡,絕對是慘烈的下場。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在對付凶獸之時,發揮出令人驚嘆的強大殺傷力。

光是明面上的統計,這位院長獵殺的地級凶獸便有六頭之多,還是在學院有所克制的前提下,否則光是他一人帶來的收益,恐怕就能養活整個學院。

而這位五斗山君,便是憑藉驕人戰績,成為了一個另類的S級狩獵者。

見蛐蛐遲遲未下決定,都水心中有了數,便將手掌再往上抬了一抬,與自己眉頭齊平,“SS級?”

蛐蛐微微一怔,他震驚於都水將邊月抬升的高度,也震驚自己對於這種說法竟然並無多少抵觸。

都水將蛐蛐的反應盡收眼底,忍不住自嘲一笑,一個不過二十齣頭的年輕人,竟然依靠自己摸爬滾打,在短短兩年時間內,成長到如此地步?

他們這些老一輩的,豈能不汗顏!

捫心自問,對於如今的邊月,都水是懷有一份嫉妒的,縱然長江後浪推前浪,只是這後浪未免也太鋪天蓋地些了吧?打壓的自己毫無抵抗之力,而且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在這種想法下,都水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讓蛐蛐都有些措手不及,他伸着脖子,小心翼翼問道:“院長?”

都水擺擺手,“放心,沒受刺激,只是一想起九川地下城竟也能出現這麼一位人物,就忍不住驕傲起來。”

在亞洲三十六座地下城中,九川平平無奇,並無出色之處,雖然名義上有兩個S級狩獵者,但真正能扛起大梁的,只有都水一人而已。

獨蘇山莫寺山之流銳氣太盛,易折易斷,還需錘鍊,都水不忍心將擔子放在他們身上。

吃貓大鼠幾人就更不必說了,雖然這次表現出色,但距離一位頂尖狩獵者還差得很遠。

可以說,如今的九川學院只是金玉在外,裏面是青黃不接的景象。

這幾年來,都水心頭上的壓力太大了,以至於他不得不強顏歡笑,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強勢姿態,以免被人察覺到九川的疲軟。

人心易散難聚,士氣同樣如此。

不夠今日,終於有人將都水心頭的大山搬走,即便對方是一位暗獵者,但也是九川的暗獵者。

都水不顧蛐蛐滿臉肉疼的表情,豪邁打開那瓶蛐蛐珍藏許久,一直未捨得品嘗的美酒,而後狠狠灌了一大口。

蛐蛐握緊雙拳,怒不敢言。

一直待在集裝箱內也不是辦法,靈境空間雖然玄妙,可也容易讓人喪失對現實世界的敏感度。

邊月走出E區,在一條不算寬闊但絕對算得上髒亂的小路上緩步前進。

地表五六十度,地下城二十餘度,邊月穿了一件蛐蛐送他的黑色外套。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衣服將邊月挺拔修長的身姿襯托得淋漓盡致,再加上他無意間流露出的淡淡殺氣,令人遠遠望去便生臣服之心,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上位者氣質。

幾位於街角玩耍的孩子,在看到邊月靠近后,皆是不由自主地直直站在一旁,也不去管那個粗劣製作的圓球滾到哪裏,孩子們望着邊月,但又不敢久望。

工作時間,貧民區能出來活動的人很少,孩子們看着這個陌生人,想起了昨日那輛匆匆而來緩緩而去的金黃豪車,便吞了幾口唾沫。

他們心中所想,皆是將邊月當做了從市區過來的大人物。

至於大人物來這裏幹什麼?不知道,不敢問。

孩子們只覺得能與這種人物打個照面,就是天大榮幸了。

邊月轉過頭,朝他們微微一笑,少年們做鳥獸散,沒有一人敢回應。

邊月心中莫名一酸,或許這就是在貧民區長大的孩子的悲哀,天生便帶着低人一等的自卑與懦弱。

而他們在骨子裏也是如此認為,因為在出生之時,就已經有人給他們做了基因測定,屬於低等人種,註定要淪為服務整個地下城的養料。

對於這種結果,他們無法反抗,政府樂見其成,學院無可奈何。

低等基因與低等基因的融合還是低等基因,他們的後代子孫只會接替他們的命運,就像家族詛咒一般,世代沉淪,不見天日。

這不僅僅是九川的個例,幾乎所有地下城,皆是如此。

看起來是適者生存,優勝劣汰的自然選擇,但邊月或者說時空之主,總覺得即便世道再亂,也不應該成為這個樣子。

四方大陸修行為主,可那些天生不能修行之人,亦是有着他們安居樂業的國度。而修行者們有一條不成文但是一旦觸犯便會引發天劫的律例,那就是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原因,修行者都不能干擾這些國家的運轉。

即便中三境的修行者便能揮手屠滅一國,但真碰上這些凡人,仍是需要以禮相待,不得有絲毫冒犯。

曾有魔道中人壞了律例,僥倖逃過天劫,本以為躲在魔窟便能避開五境聖地的追殺,可最後五境聖地的人沒有動手,是魔窟之主親手了解了此人的性命,並拼去百年道行的修為,逆轉了一片天地的時空,將被殺死的凡人如數復原。

禮崩樂壞的修行世界尚能如此,科技繁榮的人類又怎能拋下最基礎的人性?

不知不覺間,邊月走出貧民區,抬頭便能看見學院的巍峨高樓。

聽蛐蛐說,這段時間吃貓大鼠風頭正盛,儼然成為學員之中的精神領袖,不過蛐蛐說這句話時,嘴角掛着一抹毫不遮掩的笑意。

正在邊月出神間,忽有一輛黑色跑車停在他身邊,車內下來一個畢恭畢敬的中年男子,他在邊月面前站定,弓腰說道:“邊先生您好,這是董事長吩咐我給您送來的代步工具。”

邊月眉頭大皺,肯定又是蛐蛐辦的好事了。

中年男子見邊月沉默不語,還以為自己哪裏出了問題,頓時心虛不已,他雖然不知道此人到底究竟是什麼身份,竟能讓董事長如此鄭重對待,只說對方身上這股陰沉詭譎的氣息,便讓他抬不起頭來。

“你那董事長還說了什麼?”邊月問道。

中年男子顫顫巍巍道:“董事長說,希望您能在九川放開手腳,一切後果由他承擔。”

邊月微微一笑,蛐蛐委實是聰明的不像話了,只是一切後果由他承擔?他真能承擔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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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諸神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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