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山

第五章 死山

一天後。

車停在唐堯縣城的北山腳下。

再往裏走就是崎嶇的羊腸小道。

車輛已經無法前行。

一路上的顛簸讓我欲仙欲死。

再加上後座有雙幽怨的眼睛一直盯着。

總體來說心情不算美好。

“千兒哥,咱們不會來錯地方了吧。”

下了車。

郝命望着光禿禿的連綿荒山。

眼中的興奮褪去不少。

臉上的質疑到是滿滿的。

又低頭研究了一會兒親手繪製的地圖。

更疑惑了:

“這也沒錯呀,就是這兒了啊。怎麼...怎麼這山這麼破這麼矮。這是啥破地方啊。”

一路上,我早就被郝命的碎碎念弄得不勝其煩。

從出發到縣城中轉站,再到此地。

這孫子一路上嘴就沒停過。

上了車跟我們幾個小嘴叭叭叭。

下了車見誰都叫老鄉。

問東問西也就算了。

可加上他那副漢奸似的嘴臉。

味兒就變了。

怎麼看都像回到了八年抗戰。

惹得旁人頻頻側目不說。

這孫子還不自知。

試想,這裏可是享譽全國的老革命根據地。

也就是放在現在。

如果再往前倒騰幾年。

當地群眾都能把我們當姦細給抓了。

“瞎特么吵吵啥?不懂就閉嘴。一路上還特么不嫌惹人注意嗎?”

我瞪了一眼。

竄上一處高台。

“破地方?你爺爺活着地時候這裏叫根據地,革命老區。

遠了說,再往西就是晉冀要道,清明元宋唐皆有重兵囤於此地。

北魏五胡亂華時期,神秘庫狄部大本營也在此地。

先秦一統時,秦燕趙之戰二十萬英靈埋葬於此。

再往遠了說講。

就連周商時期,仙神鬼怪也在此地留下了重彩。

最牛逼的,在中古時期這裏還是放勛大帝的封地,蕩平四夷就是從此地而起。

再早這裏還是人皇大戰赤淵的戰場,誅神一戰,藜惑、鳯虞就長眠於此。

再遠了講.....

浪費唾沫。”

一統白活之後。

幾人都聽傻了。

瞟了一眼已經半瘋的幾人。

可把我牛逼壞了。

揚首挺胸間,儘是對他們的不懈。

在幾人崇拜的目光中。

我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放眼之內。

群山高矮均勻。

荒草叢生。

果然如郝命所言。

這片山脈....

是夠荒涼的。

就連山中常見的翠柏也索然無蹤。

我沉疑片刻。

拿出了道隱斬。

在扇柄上一按。

隨着幾聲咔咔作響。

道隱斬如蓮花盛開。

功夫不大。

一面古銅色的羅盤就出現在我手中。

等原地轉了一圈后。

心中已經有個大概。

一抬頭。

郝命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身前。

正貪婪的看着我手中的道隱斬。

每次看到郝命這賊心不死的樣兒。

我就會想起自己被這孫子敲悶棍的事。

“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嗎。上次的教訓這麼快就忘了?要不你再拿去玩會兒?”

我將道隱斬遞了過去。

嚇的郝命趕忙後退好幾步。

“不不不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胖爺我堂堂七尺男兒豈能搶奪他人之物?”

“切!”

我白了他一眼。

“讓開點,別擋路。”

我將郝命扒拉到一邊兒。

跟着指針的方向慢慢往前走。

郝命狐小倩和兩個漢子背着行李慢悠悠的跟着。

等來到山頂。

前方連綿群山已經盡收眼底。

“千兒哥,怎麼樣啦,看出點什麼沒有。”

郝命跟在身後早就急的抓耳撓腮。

“你到是說話啊。急死我了。到底是不是這兒啊。”

“嗯,是。”

我收起道隱斬。

指着前方的群山。

“你覺得前方的群山的山形像什麼”

“像什麼?高低起伏有序,張弛有度,像....”

郝命用手遮眼又瞧了半天才吐出兩字。

“波浪?”

“不錯。正是波浪。”

我指着腳下。

“你從腳下往遠處看,是不是感覺越來越高,非常有層次感。有沒有點循序漸進的意思。”

此時狐小倩也跑過來;

“嗯嗯。而且看久了,像是在看一片泛起波浪的湖面。”

“是嗎?我怎麼看不到湖?”

郝命蹲下站起連續變換了好幾次。

也沒看出所以然來。

我完顏一笑。

心道。

她是異狐族,天生對大自然就有親近感。

自然能很快感受到,你要是這麼快能感覺到。

那才叫怪了。

我也不點破。

糾正道:

“這不是湖,而是海。這麼說吧,已正常人的視覺來說,看遠處的東西只會是越來越小,直到模糊看不清。”

我指着前方:

“你們靜下心,順着我手指方向程四十五度再看。”

過了幾秒鐘。

我在問;

“是不是覺的越看越清晰,猶如巨浪拍天,青雲直上。”

郝命順着我手指的方向又看了半響。

“嘿!你還別說,經你這麼一講,胖爺我還真覺得有那麼點意思了。”

說著還把腦門的汗往我胳膊上蹭了幾下。

“艹!你特么往哪蹭呢。”

我嫌棄將大腦袋推開。

拽過他的衣服擦了擦。

在我惱怒之餘。

一塊濕巾遞了過來。

“小千兒哥哥,用這個擦吧。”

狐小倩不知從哪掏出一包濕巾。

已經又抽出了一張塞在我手中。

狐小倩的聲音很輕,很柔。

乖巧的樣子瞬間讓我決定。

“嗯不錯,很有眼力價嗎。晚飯再給你多加半個雞蛋。”

可當看到她又投來幽怨的小眼神時。

我一想。

不對啊。

這幾天她的兜都被我掏了好幾遍了。

連個鋼鏰都木有。

那,這玩意兒是哪來的。

我也沒給她錢啊。

想着。

我又將目光移到了裝玉牌的位置。

哼哼!

一定有鬼。

一定是藏在那裏面了!

一定是有小金庫。

狐小倩臉騰一下就紅了。

不知是羞還是怒的道;

“紙巾是中午吃飯時老闆送的,我真沒有錢。”

狐小倩的聲音有些大。

下一秒。

突然有三道目光鎖定了我。

在三目之下我豈能認慫。

抬手就向狐小倩的胸口抓去。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

我從狐小倩的衣襟上摘下一根艹屑;

“看見沒,這叫狗尾巴草。”

在眾人驚愕和狐小倩驚嚇中。

我又望向了遠方。

大概過了三秒。

郝命瞪着白痴的眼神望了過來;

“然後呢?”

我故作驚異的也看向他:“什麼然後?”

我本以後經過一番糊弄這事就過去了。

可萬萬沒想到。

狐小倩會開口。

“艹。”

一個字石破天驚。

我們幾乎是同時望向了她。

此刻,我感想頗深。

我特么該誇你聰明呢。

還是該說你缺魂兒呢。

說你缺魂吧。

看你小金庫兩眼,你居然能猜到我想啥。

說你聰明吧。

你這明顯是故意讓我難堪啊。

讓我難堪也就算了。

可你能不能把舌頭屢直了在說話。

那字念艹,cao,三聲。

不是特么四聲。

等我們看過去的時候。

狐小倩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小臉瞬間就扎進了小金庫。

“我是說艹,你剛才不是說狗尾巴艹嗎。”

我心中一聲呵呵。

腦中靈光一閃。

一本正經的看着幾人。

“難道你們小時候,家裏人沒告訴過你們,白要別人東西身上會長狗尾巴艹嗎?”

隨後又加重語氣。

惱怒瞪着狐小倩。

“下次不準亂要別人給的東西,聽到沒。”

經過我一嚇唬。

狐小倩果然又乖巧了許多。

“嗯!知道了。”

在狐小倩微弱的聲音中我又生氣的冷哼了一聲。

郝命轉過迷茫的大眼;

“千兒,我小時候怎麼沒聽說過白要別人的東西身上會長狗尾巴艹呢。好像咱們是一個村的吧。”

“額.....”

眼瞅着眾人的目光又要回到我身上。

我罵道。

“你特娘的小時候那是白要嗎?你那是特娘的偷,是明搶。”

在眾人異種眼光下。

郝命終於不在多嘴。

“剛才說小爺說到哪了。”

郝命以為我再提他解圍。

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

“狗尾巴....額...不不...是波浪...波浪...”

“額對,浪,剛才看到大波浪....額呸呸呸....什麼特么浪。”

我瞪了一眼郝命

特娘的。

差點給我帶溝里:

“你師父有沒有跟你提到過‘看山不是山,形似水雲間,上直凌雲頂,下接九幽泉。”

聽到提起他師傅。

郝命立馬變得正經不少。

“你是說,大浪淘沙?”

“嗯!不錯。”

我微微點頭:

“就是大浪淘沙。你再看左右兩邊的山形。猶如波濤,連綿不覺。又同時湧向一個方向。看似平平無奇,實則玄妙無比,比那些什麼龍脈要高出不少。”

在幾人或看或思時。

我也更加好奇,已青蓮為標記的哪位是誰。

這個標記我已經見過兩次。

一次是跟爺爺去伏羲谷。

一次是和郝命去鳳凰山。

沒次都是大手筆。

而且大的有點嚇人。

當我回過神。

郝命已經開始喃喃自語;

“大浪淘沙,水擊海角,連綿不絕,不死不休。這是有多大的仇啊,死後還要被葬在這種地方。”

我思量了片刻;“不一定。”

“什麼不一定。”

“不一定是為墓陵主人設置的殺陣。也有可能是聚靈陣。”

在郝命驚訝中。

我指了指滿山的荒草;

“你看這些荒山,看似都是實岩組成,但如果留心觀察,就會發現這些山並非全是純岩結構。

剛才上山,我看過山體表面和石層。大部分都是沙土質地。

你想,既然有鬆土就一定會有草木。

可如今如此荒涼,就連雜草都枯黃難以存活,這隻能說明一點。”

“說明什麼?”

郝命不滿的看了一眼搶了自己台詞的狐小倩。

我轉過頭看想好奇的小臉:

“說明,這些山都失去了山靈,生機都被抽走了。”

為了讓幾人信服。

我又用腳尖扒開一些新土;

“你們看石土下面這些黑色的碎末。

這些明顯就是很久以前枯萎腐朽破碎的木屑。

這就說明,在很久之前,山上佈滿了草木。

可能從科學的角度講。

可能是土壤中沒有了供草木生長的養分。

可依我看,這片山脈應該是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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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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