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欲屠城
院子裏，兩座屋子的屋頂，已然被冰晶覆蓋，陽光遠遠照下來，折射出七彩的光。
程羽起身告辭道：“若之兄保重，在下這幾天內，就要離開了！”
鄭若之若無其事的回頭看了看房子，冷冷的瞪了一眼，轉頭看着程羽說道：“羽兄回家后，還是暫時好好休息幾天吧，遠行也不差這幾天！”
說罷，鄭若之轉身進了房屋！
程羽搞不懂鄭若之話里的意思，想了半天，轉身就要離去。
離開院子的時候，程羽回頭一看，那兩座房屋上方，有兩股黑氣左右盤旋，黑氣中，有兩條巨蛇憑空而出。
眼如銅燈，散發著幽幽冷光，直勾勾的盯着程羽，巨大碩長的信子吞吐間，噴射出一批又一批的冰渣子，如此情景，與他在腦海中構建出來的畫面一般無二！
“他的報復竟然來的這麼快！”程羽心頭大震，突然想起剛才鄭若之說的話，他分明是在告誡程羽，這幾日縮在家裏別出來！
一想到這裏，程羽只覺得一陣后怕，不知怎麼的，他的腳步倒退了兩步，想要再次靠近那近在咫尺的籬笆牆時，冥冥中卻有一股力量將他推開。
“羽兄，與你共醉一場，我很是高興，回去早些休息，三日之內，別出門，算是我的回報！”房子裏，鄭若之的聲音響起。
說罷，整個院子裏，冰晶開始肆意瀰漫，院內蔥綠的野草，在瞬間被冰封，成了一柄柄天然的冰劍，縱橫錯雜。
房屋內的黑氣，似乎也不再壓抑，“砰”的一聲，在四周百姓的驚呼下，兩道黑氣如通天柱一樣，從房屋內拔地而起，直接青冥，天際之上，青天霎時間被黑氣遮蓋。
天地之間，猶如橐龠，似乎有一股力量撐開拉杆，有狂風憑空生成。
隨着狂風嗚咽呼嘯，連接青冥的兩道黑氣中間，開始有隱晦難辨的聲音出現。
這聲音傳入程羽的耳朵里，直衝入腦海，恍惚間，程羽眼前出現了美酒佳肴，散發著馥郁香氣，讓人不由得食指大動。
緊接着，又有紅粉佳人，隨徐風輕舞，一個個柔似飛燕，嬌若貂蟬，如春水的眸子裏，流動着讓人心馳神往的魅力，身穿透視薄衫，絲滑的衣服隨着佳人舞動的身姿，在空中劃出曼妙的姿態，似有似無。
程羽只覺得心頭火起，牛子似乎也開始了他在異界的第一次雄起。
片刻間，羽大師之弟已是昂首挺胸，程羽本來顯得合體的衣服，瞬時縮小了很多，狂風獵獵，四月的薄衫沒能擋住牛子的偉岸！
程羽腦海里，如畫美人似乎快要佔據他的一切，美酒美人，雖不言語，卻在縷縷酒香，點點春眸里訴說了更多。
而程羽，終究只是一個生在春風裏的純情少年，此情此景，能夠保持清醒半刻，已是少年老成了！
下一刻，就在程羽意識快要傾塌之際，胃部突然有一股至寒至冷的氣息，一路從胃部升起，片刻間遊走至天靈！
頓時，眼前畫面如雲消散，至寒至冷的氣息，直接沖碎了腦海里的低聲呢喃。
程羽整個人猛地一激靈，靈魂回歸！
“什麼情況，是陷入了幻境嗎？”程羽看着眼前突然消失的一切，只覺得脊柱一涼！
僅僅是聲聲低語，就能產生這樣的躁動，程羽不由得彎下腰，低着頭加快了腳步。
程羽急匆匆走過去，路過學堂，先前的朗朗書聲，此時已經被歡聲浪語所替代。
程羽看去，先前還文質彬彬的老夫子，蒼老如枯樹皮一樣的臉龐上，升起異樣的潮紅，嘴裏還念叨着什麼“餃子，嫂子”之類的話，頗有一種老夫聊發少年狂的軒宇氣概！
那群剛才還讀着聖賢書，憧憬着未來登台拜相的讀書人，此刻也都陷入了各自的幻境中。
有人做酩酊大醉狀，有人已經開始除去了衣衫，露出了骨頭嶙峋的胸膛。
有人的手，不知不覺的攀附上了一旁的同窗，那同窗也似乎很享受，跟配合的爬上了桌子。
更有甚者，已經將課桌搖晃的咯吱作響！
整個學堂，本該是最莊重，最讓人心神嚮往的地方，現在卻成了宣洩慾望的地方，這群衣冠楚楚的讀書人，將禮義廉恥拋在腦後！
“大型大鳥轉轉轉酒吧現場啊，希望他們醒來后，能幫對方擦擦，別撩衣衫走人吧！”程羽感慨一聲，轉身就走！
再不走，該吐了！
越過學堂，北街上的行人更是痴狂若魔，有人仰天大笑，有人失聲痛哭流涕，有人以頭搶地，有人姿勢狂狷！
連接青冥的兩道黑柱子，依舊有聲聲低語在程羽耳畔充斥着，不過胃部傳來的陣陣冰涼如夏日碎冰，在程羽的腦海里激蕩起陣陣涼意，讓程羽不至於再次陷入幻想。
街邊行人，都沉浸在各種的畫面里，一個個如痴如狂，更有甚者，拿着手裏的器物，毫無章法的亂甩着，打到一旁的人頭破血流。
旁邊的人卻毫無知覺，依舊做出一杯接一杯放肆飲酒的模樣，雖然手裏空空，臉頰卻泛起潮紅！
程羽疾步走到自己的木屋前，卻發現原本開闊順暢的木屋前，密密麻麻的站立了好多人！
他們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着小木屋的門，一如往常，有人趴在窗口，一下一下的敲擊着窗欞！
他們的眼裏，沒有了往日看程羽時的敬畏和尊重，一個個盯着小木屋，目光貪婪而瘋狂！
窗欞邊趴着的人，手裏叩擊窗欞的速度在加快，更快，逐漸的，開始不耐煩起來！
紙糊的窗戶被逐漸瘋狂的人們戳開，一隻隻眼睛爭先恐後的探了進去！
下一刻，人群突然開始暴亂，許是因為程羽不在！
小木屋的神聖之處也消弭於無形！
“哈哈哈，銀子！銀子！我的銀子！”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下一秒，人群攢動！
小木屋在頃刻間被摧毀！
房頂在混亂中，被平日裏看起來綿軟無力的婦人折斷，信手一扔，砸在了人群中，頓時，有三四個人頭頂血流如注！
房間內，人們掀開淡薄的床鋪，床鋪下面，白花花的銀子暴露在天光之下！
“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
“我的銀子！”
“老娘我終於發財了！”
“…”
見到了銀子，人群頓時暴亂！
他們爭先恐後的向裏面擠，有不慎者，被地上的雜物絆倒，便頃刻間被人群瘋狂踩踏，鮮血飛濺！
許是無盡的痛楚，讓倒下的人清醒了過來！
於是，人群中開始夾雜着哭喊，夾雜着痛苦的悲鳴，像是重傷未死的年豬！
程羽遠遠的看着，看着隔壁客棧后廚操刀的婦人，手裏的剔骨鋼刀斬下了掌柜的頭！
猩紅的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客棧的大門后，婦人又舉着刀走向了小木屋內大打出手的人群！
“看來每個人陷入的幻境並不相同！”程羽低語一聲，悄悄的遠離了人群，躲在一處大樹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