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殺伐心
落雷谷中,雷霆如雨下落,焦黑的生靈屍體時不時被雷擊中,在電光火石間化作塵埃,飄飄散散后落入谷底,成了灰塵。
彷彿這地方,除了雷霆,只剩下永遠的死寂。
下一刻,又一道雷霆從層層黑雲中落下,所過之處撕開一道明亮的縫隙。
而原本死寂的山谷在這剎那間的明亮中,突然浮現出幾道身影,雷霆落在這幾道身影身上,這些身影卻恍若無聞。
天地之間最顯威能,有天地意志之稱的雷霆,竟然無法對這幾個身影造成任何傷害!
“大師兄,我們都找了四天了,師尊說的神器也不見個蹤影啊。”那幾道身影中,有人問道。
元豐雨聞言,心底也是一陣嘀咕,三個月前,萬魂山上傳來法旨,說這遺棄之地有神器現世,要讓他們來這裏探尋神器。
因此他們一個個鎖了修為,拿着師門賜下來的法器,來到這處被抽離了神異的遺棄之地,但一來到這裏,這個被稱作落雷谷的萬里山谷,卻有先天神雷覆蓋。
無奈之下,只能等待數月,直到六七天前,山谷中的神雷終於退化成了普通的雷霆。
眾人這才有了機會,從萬里之外進入落雷谷,數天下來,隨着雷霆威能,一直來到這裏。
這裏雷霆威能最強,按理來說,應該就是當年那件事的最後終結之處。
師門法旨上說的神器,大概率會在這裏出現!
但眾人已經在這裏尋求了四天了,只有百里長,寬不過三十里的終點之地,已經被他們翻來覆去查了十多遍了,可是這裏除了些許焦黑的生靈屍體,別無他物!
元豐雨作為一名煉血九境的修士,一身精血早已如同鉛汞,護持着周身體感,但時不時的落雷仍舊讓他心神不定。
在這種環境下,苦苦尋求數日,也是覺得疲憊不堪。
“師門法旨,想來絕無可能出錯,只是神器難尋,要不要我們先出這山谷,找個凡人城池,做個修整,再來探尋,精力也旺盛些!”一旁的秦陽說道。
元豐雨想了想,點頭答應道:“也好,這山谷外面不遠處,就有凡人城池,去休整一番也好,但進了凡人城池,尤其是在這裏,我們須得收斂靈力,不能展現出任何超出凡人的力量!”
先前吐苦水的女修聞言大喜道:“師兄放心,這個我們懂,再說了,這地方可是師尊說過的那場大戰遺落之地,我們肯定不會放肆的!”
“好,那就再來一遍,都仔細巡查一遍谷中各個縫隙,洞穴,看看是否有遺漏之處,然後在前面狹窄處集合,然後去谷外凡人城池!”元豐雨看着四周噼里啪啦的雷聲,從懷中亮起一道流光,手裏便頓時多了好幾張符籙。
“來,一人一張,注意雷霆落點。”
說罷,將手裏的符籙分發給眾人,元豐雨選擇了向後方走去。
木屋內,程羽陷入沉思。
這個世界有超凡力量,這樣的發現打破了程羽對於以後的全部佈置。
“其實應該早就想到的,從我進入這個世界,城外的雷霆就開始狂轟不止,這本身就不正常!”
程羽突然回想起老爺子珍藏的那一大塊冷焰石。
他記得很清楚,星際學家對於冷焰石的研究已經很成功了,更是憑藉著冷焰石的發現,讓人類在星際時代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星際學家對於冷焰石的解析很到位,通體冰涼是冷焰石的最大特點,但他記得很清楚,他在最後觸摸到冷焰石時,它是溫熱的!
如此看來,他進入時空亂流,穿越至此,獲得先知先覺的能力,怕是與冷焰石發熱有很大關係。
“先不想這個了,鄭若之的報復不遠了,我該如何自處?”
說到底,他現在只是個身體健康的少年人,戰力甚至比不過隔壁每日操刀砍骨頭的劉阿婆。
如果青山城的危險突然到來,那麼等待着程羽的,只有人死鳥朝天這一個結局。
“可惜我沒辦法通過這莫名得到的能力來推演己身!”
想到此處,程羽突然有個念頭開始瘋長!
“超凡力量!對,我或許可以藉助鄭若之,在他之前碰到那股力量的擁有者!”
但是鄭若之的力量來源不明,程羽想要得到這種力量,每日佔卜的對象,怕只能是鄭若之一人。
“一直盯着,能不能得到那種力量的可能性,還得看命。還有一種辦法,便是我接下來利用時間,加速目標的擴大,以數量尋求是否有其他得到力量的可能,畢竟青山城人口基數足夠多!”
“兩種選擇,暫時看來都有點不靠譜,哎,頭疼!”
思緒無果,程羽褪了道袍,換上一襲青衣,將已經長長的頭髮隨意纜在一起,找個絲帶幫在一起,看了看木屋前,行人稀少,便踱步而出。
來青山城三個月有餘,程羽在北街這條道上,也是認識了許多這個世界的人。
從他們口中,程羽發現這個世界的歷史,與古老地球的封建王朝時期頗為吻合。
三千年前,是這個世界思想大碰撞的時代,那個時代,無數驚才絕艷之輩開創出了一個又一個思想核心。
這與春秋戰國時期的百家爭鳴有異曲同工之妙。
思想的碰撞,使得戰爭頻發。
後來經過一代一代的傳承,流轉至今的著名思想共有六家,分別是由孔聖開創的儒家,無相開創的釋門,太素開創的道家,墨白開創的墨家,石嶺子開創的陰陽家,司正開創的法家,並稱為六大顯學。
不同於地球的獨尊儒術,這個世界上的思想一直有傳承。
不過自從當今天子上位之後,對於儒家頗為看重,因而就算是青山城這樣的邊緣小城,亦設有官學。
官學設立在北街盡頭,也就是北城門附近,因為落雷谷的原因,北城門已經三月未開了。
一靠近這裏,除了能聽到城外落雷聲,學塾內的朗朗讀書聲,亦是清晰可聞。
程羽之所以來這裏,是想看看鄭若之的這個人。
學塾內,一白髮老夫子搖頭晃腦的讀經書,讀一句,下面的學生們跟讀一句,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程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鄭若之卻不在。
於是只好去一趟鄭若之的家。
有道是人去樓空。
這鄭若之的家裏,以前也是熱熱鬧鬧的,鄭父常年採藥,也積累了一些家底,鄭母又是個勤儉持家的,辛苦半生,也打拚出了一些家底,搭建起了兩間瓦房,院子外的籬笆也甚是光亮。
然而驟逢變故,鄭若之父母雙亡,鄭若之又沒有持家經驗,短短几月,院內已是雜草叢生,四周的籬笆,也不知為何遺失了大半。
兩間瓦房前,鄭若之臉色潮紅,卻是在喝酒。
“嗝~羽大師來寒舍,有何貴幹啊!”鄭若之聽到籬笆門輕響,抬眼看去,程羽緩步走來。
“聖人言,君子當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若之兄怎麼頹廢至此?”程羽看了看四處,心底思襯道:“這裏看起來平平無奇,怕是沒有那種力量存在!”
鄭若之聞言,悶了一口酒,笑得有些放肆!
“哈哈,原來羽大師也讀我儒家教義,不怕你的同道們知道了,駁斥你叛經離道嗎?”
程羽道:“我這個道士,半路出家的,怕是沒什麼同道可言!倒是若之兄,荒廢學業,怕是在下的解簽之言,要變成空談了!”
鄭若之道:“大師來此,莫非是教在下如何治學嗎?如果是這樣,怕是得讓大師失望了!”
說著,鄭若之將儒衫撕開,信手一揮,毫無顧忌的半躺在門前台階上,笑看着程羽。
程羽看着鄭若之,突然覺得眼前書生的氣質與先前在卦桌前全然不同,似乎有什麼兇悍的東西,正在他體內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