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交換人質
“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穹魁’小隊有四個人嗎？”
曾雨望向艾妍，接著說：“按理說這四個人的後代均有這種心臟衰竭的絕症，可就在一年前，黎濤找上我，告訴我，這四個人中其中一個人的後代已經被治好了！”
“治好了？是誰？”艾妍趕忙問。
“成齊布的曾孫，成海。”
“什麼？！”艾妍吃了一驚，踉蹌向後退了兩步，喃喃自語：“這件事和小成子也有關係嗎？”
“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吧。”曾雨垂下眸子，輕嘆一口氣：“黎濤雖然做事狠毒，但他那個侄子卻很善良，我聽說他侄子曾經為了不讓黎濤抓成海，以死相逼，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我就不清楚了。”
“我還有一個疑問。”艾妍突然問：“錢三和郭萬燕的死和黎濤有關係嗎？”
曾雨眉頭皺了一下，眼神略過一絲哀傷：“這兩人都是黎濤藥物試驗的犧牲者。”
“藥物試驗？”
曾雨點點頭：“黎濤聽說成齊布的後代沒有這種遺傳病，便開始暗中調查，終於讓他查出來，我曾爺爺當年其實已經做好了解藥，只是為了更好的控制‘穹魁’小隊成員，一直沒有交出來。
黎濤認為成齊布的後代已經掌握了解藥的配製方法，就將我軟禁起來，並將他在成齊布古宅的巷子裏翻出的配方交給我，讓我檢測藥物的真假。
我拿到配方之後，竟然驚奇的發現，這個配方和我爺爺藏匿在保險櫃裏的配方一模一樣，當時我還奇怪，為什麼爺爺保險櫃裏沒有錢財，只有一張醫藥配方，原來用來治療‘極樂’的解藥！”
艾妍：“那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解藥，為什麼黎濤還要把你囚禁在這裏？”
“黎濤當時拿到解藥，多了個心眼，沒有立即讓他侄子使用。而是將‘極樂’和解藥一併交給了我的助手黃德，騙他說這是增強體力的春/葯，讓他兩種藥劑一起服用。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黃德竟把葯讓錢三吃了！於是讓我們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錢三服完‘極樂’再去服用解藥的時候，竟然血管膨脹，七竅流血致死！”
曾雨說到這裏，語氣開始有些激動：“當時我看着錢三的屍體害怕極了，我行醫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誰死的這麼痛苦！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極樂’的可怕，更感受到了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我曾爺爺製作這種藥劑，就不可能會有這麼多人死亡！”
艾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這個也不能怪你，你也說了，是你曾爺爺製作的毒藥，跟你無關。”
“不！他們都是我害死的！”曾雨突然瞪大恐懼的雙眼，死死的抓住艾妍，表情開始因痛苦而變得扭曲：“黎濤拿我姐姐的性命威脅我，讓我做出真正的解藥！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從小我和姐姐就父母雙亡，相依為命，我不能讓姐姐再遭遇不測！於是我聽從他的囑咐，開始在曾爺爺留下的解藥基礎上進行研製，每一次研製出新葯，黎濤都會找人做實驗，但每一個人都和錢三一樣，死狀七竅流血，他們都是吃了我研製的葯而死啊！！”
曾雨說著說著開始抽泣，空洞的雙眼佈滿了悔恨：“我又害怕又自責，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真的不知道這個葯的問題出在哪裏了，明明配方和‘凈土’那麼相似，為什麼不僅不能治癒，反而出現了這麼恐怖的死狀……我該怎麼辦……我死就算了，我姐姐不能死啊！”
艾妍看着他絕望的淚水，內心跟着顫動：看來曾雨並不知道，他的姐姐為了保護他，早就已經投身黃浦江自盡了。但是看着他這麼在乎姐姐的樣子，自己怎麼可能把他姐姐已經死亡的真相告之。
艾妍安慰着曾雨，默默的看着他哭泣了很久，直到曾雨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艾妍走到研製台，拿起一顆橙黃色的藥丸問曾雨：“這個就是你曾爺爺在保險櫃裏留下的解藥？”
曾雨止住哭泣，點了點頭。
“這裏面的成分和‘凈土’有什麼不同嗎？”
“他多了一種β受體阻滯劑。”
艾妍看了看藥物配方，眉頭皺起：“這個阻滯劑配合‘凈土’根本起到的是刺激心臟興奮的效果，不七孔流血才怪！怎麼可能是解藥呢？”
“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我和黎濤在家裏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第二本解藥配方。”
艾妍：“那有沒有可能‘極樂’根本就沒有解藥？這個配方只是你曾爺爺用來迷惑人的陷阱？”
“那成齊布的後代沒有這種遺傳病，這個該怎麼解釋？”
艾妍撓撓頭：“可能小成子家裏人找的別人配的葯啊？世界這麼大，又過去了這麼久，總不可能就你曾爺爺一個人會做解藥吧？”
曾雨搖了搖頭：“如果放到現代科技，你說有人配出解藥我還可能會信。但是黎濤查出成齊布是82歲壽終正寢，要知道患有這種絕症的人無一活過40歲，也就是說，在成齊布那一輩，就已經將這種遺傳病治好了，那個年代，能治好‘極樂’的人，就只有我曾爺爺。”
“哎呀呀，沒想到曾國荃他老人家還是個醫藥聖手。”艾妍拖着腮幫，盯着配方猶豫了一會，又問：“那黎濤在成齊布古宅里沒有搜到其他配方嗎？”
“沒有了。”曾雨回答道：“因為成齊布病情的治癒，他的後代好像連‘穹魁’小隊這回事都不知道，更別提了解什麼配方不配方了。這個配方是黎濤怎麼得到的，連我都不清楚。”
艾妍想了一會，拍了拍曾雨的肩膀，給他打氣：“如今我們現在這樣，跟籠中鳥沒什麼區別，與其在這思考配方的來歷，還不如好好研究下，這個‘極樂’到底該怎麼根治！不然會有更多的人死於黎濤的瘋狂中。”
曾雨點點頭，隨即打量了一圈艾妍：“你真的獲得過哈爾德大學醫學學位？”
“怎麼？不信我啊？”艾妍挽起袖子，沖他淺笑：“我拿手的可不只有學術研究哦！”
棉花糖擺平了朱雀幫一眾攔路的小嘍啰，拽起倒在地上，鼻青臉腫的小鬍子，厲聲問：“你們老大把艾妍帶去了哪裏了？”
小鬍子早就被揍得七葷八素，看着棉花糖兇狠的樣子，嚇得瑟瑟發抖：“大哥，我真不知道啊……我們也是受命攔住你……其他一無所知啊！”
“你！！”棉花糖瞪直了雙眼，揮起拳頭剛準備砸下去，小鬍子就被嚇得暈厥了過去。
“草！”
棉花糖咒罵了一聲，甩開小鬍子，心中急迫且自責——
艾妍，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
棉花糖火急火燎的回到警察局，衝進黎秋的牢房就是朝他臉上猛得砸了過去！
“艾妍在哪兒？”棉花糖一把拽起黎秋的衣領，沖他咬牙切齒道：“我告訴你，艾妍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和你叔叔都得給我死！”
黎秋捂着被揍疼的臉頰，一臉驚恐的望着棉花糖：“路助教也失蹤了？”
“什麼叫也？”棉花糖將他拖拽到牆上，繼續兇狠道：“你們叔侄兩到底害了多少人？快說！艾妍在哪兒？”
“我，我真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的真相，我……咳咳……”
黎秋試圖解釋着，卻被一陣陣的咳嗽打斷，並且越咳嗽越凶，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臉色也跟着越來越慘白，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棉花糖見他不像是在裝病，便鬆開了手，滿臉疑惑的看着倒地痛苦的黎秋，一時間竟束手無措起來。
就在黎秋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之際，成海不知道從哪裏跑了進來，衝到黎秋面前，附身摟起他，從兜里拿出一顆橙色的藥丸，放到他口中，順便瞥了一眼棉花糖，問：“有水嗎？”
棉花糖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趕緊去找水。
二十分鐘后，棉花糖盯着已經昏睡過去的黎秋，問成海：“他怎麼了？”
“他的心臟有衰竭的癥狀。”成海坐在黎秋身旁，撫着他的劉海，輕聲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的家族有心臟衰竭的遺傳病。”
“家族？”棉花糖狐疑的望向成海：“那黎濤也有了？”
“他沒有。”成海站起身來，迎上棉花糖的目光，語氣平靜：“我知道你現在很着急，我也很關心路大哥的安危。但這件事和小秋沒有關係，他也不想這樣的，你可以調查他、可以利用他、甚至可以把他關起來，但是請你不要傷害他。”
“不是，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知道點什麼？”棉花糖握緊成海的肩膀，目光逼近他：“你和黎秋家到底有什麼淵源？艾妍的下落你知不知道？”
成海怔怔的望着棉花糖，將自己和黎秋是‘穹魁’小隊的後代，以及黎濤所有這些的目的都如實描述給了他。
棉花糖聽完很是震驚，隨即轉頭就準備往門外走。
“你要去哪兒？”成海猛得抓住了他的胳膊。
“還能去哪兒？找黎濤救艾妍啊！”
“你知道是誰告訴我的這些嗎？”成海盯着棉花糖，神情嚴肅道。
棉花糖一愣：“誰？”
“正是黎濤。”
成海垂下眸子，向他解釋道：“黎濤告訴我這些，原意是讓我來幫小秋。但從側面反映，他根本就不怕你去找他。想來也是，黎濤作為朱雀幫的幫主，又是八大金剛之一，是不可能會畏懼你的威脅，他如果不想告訴你，你把他殺了又怎麼樣？”
棉花糖皺了下眉，眼神瞥向還在昏迷的黎秋：“他用艾妍做威脅，我不會用他侄子嗎？”
“不行！”成海立馬阻止了他：“不要去動小秋，我有辦法救路大哥。”
……
成海驅車前往黎濤家的路上，腦海里回想起黎濤找到他時，說過的話——
“你知道你早該死了嗎？”黎濤盯着成海，露出一抹邪笑：“早在你十三歲的時候，我就想利用黎秋騙你出來。你說為什麼四大家族都有遺傳病，就你們成家沒有？既然我一直找不到解藥，那不如挖出你的心臟，看看你到底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成海看着他，面無表情：“那我是不是要感謝黎幫主手下留情，讓我活到了現在？”
“不是我手下留情，是我那個傻侄子！”黎濤說到這裏，眉頭緊鎖：“那臭小子為了不讓我抓你，居然以死相要挾，還說什麼自己可以自愈，讓我相信他……”
黎濤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面對絕症居然能說出這麼樂觀的話？我真不知道該說他天真好，還是傻好。
那之後我一直在保護着小秋，不讓他受一丁點的委屈，因為小秋如果受到刺激或者劇烈運動，心臟就會承受不住。我小心翼翼的保護着他的心臟，他也在小心翼翼的保護着自己，因為他很清楚，一旦他死，我第一個要弄死的，就是你！”
成海冷笑一聲：“弄死我，你侄子就能活過來了？”
“活不過來也要讓你陪葬！”黎濤怒不可遏的盯着他：“憑什麼其他三個家族都要受到生生世世的詛咒，只有你們成家不用？你父母死於地震就是上天對這種不公最大的懲罰！”
成海懶得和他繼續廢話，轉過身準備離開。
“你知道小秋當時為了讓我不要傷害你，和我立誓這件事嗎？”黎秋對着他的背影突然說：“我讓給我發誓，在他病好之前，不要和你做兄弟，也不要和你做朋友。”
成海一愣，瞪大了眼睛前方，身子微微顫抖了着。
……
思緒拉回到了現在，成海已經驅車來到了黎濤家門口，並下車走了進去。
黎濤正在家裏看報紙，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小秋的葯送去了？”
成海點點頭，隨即開口道：“我來找你是想和你談一件事。”
“嗯？”黎濤合上報紙，打量着他：“你要和我談什麼？”
“我想和你交換人質。”
成海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堅定：“用我的心臟，來換艾妍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