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據傳聞，工雲飛是在帶人到隕龍墟追獵一頭妖獸的時候被反殺，受了重傷，於是在萬葯堂養傷，停留了一段時間。
但聞悟看他的樣子，完全不像傷員。不過，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曲紅會出現在這裏了，大概率就是跟着工雲飛過來的，或者是知道工雲飛受傷之後趕來的。否則，按照她的身份，基本上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元望鎮可容不下她這尊大神。
如此一說，倆人的關係就有點微妙了。
聞悟有點好奇，開始他以為是情侶甚至伴侶的關係，可瞧着倆人說話的方式，又不像，更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或者同僚。當然，這種事他可不敢問，畢竟現在他和曲紅的關係，說是師生，卻有點草率，遠沒到牢固的程度，更別提親密了。
不多久，工雲飛便帶着十來個侍衛從萬葯堂後門悄然離開了。
曲紅沒有去送，與留下來的胞兄弟侍衛說了一些話，然後便帶着聞悟返回了工作間。聞悟有點不解，卻是不敢多問。
“以後，你每日提前一個時辰過來，到剛才那地方去，跟着顯星侍衛長學些防身之術。你已經覺靈，學什麼都快，跟着好好練個十天半月，尋常人應該就近不了你身了。嗯——，雖然我也可以教你，但我學得是女子格鬥技，不太適合你，而且你還未聚靈，也學不來。”
“喔，呃，那個……”
“有話就說呀。”曲紅回到工作枱後面，皺皺眉。
“我能不能帶我妹妹一起過來學？其實，我自己還好，我是擔心我妹妹的安全。”聞悟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沒說清楚，讓曲紅誤會了。
曲紅瞪眸看他。
聞悟有一點尷尬了，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好了，“可能是我沒說清楚，我妹妹她還小，以前有我陪她一起上學堂，現在……”
曲紅沒好氣地打斷他，“行了，不用說了，讓她一起來吧。你早說清楚，我還費什麼勁，直接派個人過去看着她不更方便？”
“所以我想雇個人……”
“雇什麼，我讓顯星給你一個人吧。”曲紅淡淡地道：“不過，防身技這種東西，還是要學的，自己有能力自保才是本錢，要不然，隨便來個人都能拿捏你。”
這話，聞悟深以為然，“是。”
“行了，看你的書吧。”
曲紅擺擺手，正要繼續做事，突然又停住了。她想了想，抬頭看看聞悟，又想了想，忽地歪下身子，在抽屜里翻了翻。聞悟剛拿起書，還沒開始看，她就找到了什麼，挺直了腰，俏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微微地笑了，“誒，你過來一下。”
“嗯？”
“叫你過來。”
“哦。”聞悟只好又起來。
“再過來一點。”曲紅手裏捏着一個拇指大小的白色的小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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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手指，“再過來一點，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聞悟看她表情，感覺就沒什麼好事。
曲紅笑眯眯地說：“你這兩天一直看書，挺煩的吧？給你出個小題目。”她將瓶子遞給他，“打開聞聞，猜猜裏面是啥。”
聞悟的眉毛一揚，暗道果然要死。不過，他也沒多想，接過瓶子，打開就聞了一下，然後立刻拿開。他本以為一定是很難聞的東西，但是大出所料，並不算難以接受，只是有點腥臭，腥……兀然，他只覺喉嚨更着了，瞬間就無法呼吸。他‘啪’地將瓶子一放，條件反射地抓住脖子，臉漲紅地往後退了兩步。因為太突然，聞悟驚慌又急怒，猛地下蹲。
“哈哈哈哈——”
曲紅卻是拍桌大笑。
聞悟的動作一頓，驚怒變成了驚疑，腦子在一剎那間冷靜了大半。這時，他感覺僵硬的脖子能動了，於是用力地一吸。新鮮的空氣再次吸入了胸腔，他一振，如同溺水者突然冒出水面一樣，狼狽地瘋狂呼吸，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曲紅看他的樣子，捧腹大笑，花枝亂顫，“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聞悟揉揉脖子，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曲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好玩么？噗，哈哈，嚇到沒有？哈哈——”
聞悟氣了，惱火道：“很好笑嗎！”
“噗，哈哈——”
曲紅還要笑，但一看他像是真生氣了，於是憋住，“咳，噗，抱歉，抱歉哈，哈哈，我是想到了別的事，實在忍不住，噗哈哈——”
聞悟的臉都綠了。
“咳，咳咳，沒騙你啦，我不是笑你，我記得我的同門，那時候我給她聞這個，她以為我要下毒殺她，她就趴在地上，噗，哈哈哈——”曲紅說到一半，又忍不住爆笑了。
聞悟直接無語了。雖說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突然想到什麼就會忍不住，但當遭殃對象變成了自己，誰都不會覺得開心。
曲紅捂着肚子，呻道，“哎呀，哎呦，笑死我了，哈哈……”
“嘁。”聞悟懶得理她了，甩頭回到座位。
“哎，喂，真生氣呀？噗，哈哈，不要這麼小氣嘛，又不是逗你玩。”曲紅拿起小瓶，重新塞好瓶塞，拿在手裏搖了搖，“怎麼樣，能猜到裏面是什麼嗎？”
“不知道。”
“不要給我臉色看，好好說話，現在是上課時間！”曲紅憋着笑，板起臉，端起了老師的架子。
“曼陀根。”聞悟不爽地偏開頭。
“還有呢？”
“驅鼠蘭。”
“哦？”曲紅的眉尖一挑，“還有呢。”
“麻花藤？”聞悟略微猶豫。
“還有呢？”曲紅殘留的一點笑意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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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悟沉吟了一下，不太確定地道：“蛇芯草？”
曲紅將瓶子放下來，“還有呢。”
聞悟的眉頭皺緊，想了半響，有些不甘地搖了搖頭。
曲紅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語氣卻挺平靜，“還不錯，這葯叫聞香倒，我自己煉製的獨門葯，總共用了十一味藥材。”
十一味？聞悟一怔，然後頗為失望，挫敗感油然而生。
曲紅見他的表情，說：“你剛接觸藥理，能猜到其中的四樣，已經算不錯了。那我再問你，你來說說，它的功效是什麼？”
“麻痹呼吸？不，不對。”聞悟立刻就自否了。
“可以這麼說。”曲紅看他的眼神，愈加欣賞了，“這種麻藥一旦吸入，可以麻痹人的喉部，特徵就是脖子僵硬，呼吸困難。”
原來如此。聞悟恍然地點點頭。
曲紅繼續講解，侃侃道來：“這是我將麻痹散改造之後得出來的配方，優點是極易揮發，只要吸入一點就可以起作用，迅速高效。缺點是作用時間比較短，只能局部麻痹，而且很容易形成抗藥性。換句話說，如果你聞過幾次，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聞悟點了點頭，表示受教了。
曲紅將瓶子丟給他，“這東西是以前我煉製來防身用的，效果很好，只是現在很少用了，你拿去看看，可以試着分解一下，等你能將裏面的藥材都搞清楚了，我就給你個配方，你可以試試自己煉製。雖然對我們來說，它的作用不是很大，但是拿來對付普通人就綽綽有餘了，你要是能煉製個十瓶八瓶給你妹妹帶着，那足夠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自保了。”
聞悟聽了，精神為之一振，但隨即又皺皺眉，問：“那它有解藥嗎？”
曲紅沒好氣地道：“沒有，你有好好聽我說嗎？說了這玩意很容易揮發，你憋着不聞它不就行了？聞到了不慌也沒事，又要不了你的命。”
聞悟訕訕地點頭，懂了。說白了，這玩意就是用來打對方一個粗手不及的，因為無論是誰，突然間無法呼吸了，哪怕就是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也必然會驚慌失措。這就跟剛才自己的表現一樣，其實知道原理后，不過就是憋一口氣的事。
“還有呀，你要記住，覺靈者的五感比普通人更加靈敏，這本來是件好事，但在有的時候，也有可能成為致命的缺點。”
曲紅瞥他一眼，說：“剛才是給你個教訓，你要記住，在外面不要像狗一樣隨便到處亂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中招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不是你叫我聞的嘛？
聞悟倍覺憋屈，卻也無言以對。轉過頭，他對手中的小瓶子又倍感興趣了，掂着有些愛不惜手。這可是個好東西，沒白遭罪。
曲紅瞟了他一下，嘴角微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