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發病
盛景鑠聽說阮童瑤擅自召開了新品策劃會，連生意都沒談完就讓助理送自己回公司。
在車後座，他疲憊地按按眉心。
“盛總，您消消氣，Anna小姐應該有分寸。”
助理小心翼翼地勸說，他知道盛景鑠對這次的新品有多重視，只求Anna不要搞砸了才好。
“開快點吧。”
盛景鑠無奈，他又能怎麼生她的氣呢，還不是自己虧欠在先。
車開到公司停車場門口，突然停了。
“盛總，前面有輛出租車停着擋道了，我下去看看。”
一會兒后助理折返。
“盛總，出租車上有個小孩，司機說他是來咱們公司的，可好像身體不舒服，暈了。”
“是不是哪個員工的孩子？”
“有可能。”
盛景鑠抬頭，瞧見那司機抱了孩子下來。
瞄見孩子的一小半側臉，他神使鬼差地，想下車看看。
“盛總，您怎麼下來了？”
盛景鑠盯着那小孩，忽然覺得眉眼一股熟悉之感。
濃密的小眉毛壓着眼睛，嘴唇緊抿，五官雖未張開，微皺着眉卻給人一股嚴肅之感。
助理拿手機給小孩拍了張照，然後塞了一百塊到司機手裏。
“你先送他去醫院，我給公司員工看看是誰家孩子。”
“行。”
原本暈倒的阮小笠朦朧中聽見“去醫院”，馬上不樂意地扭起小身子，含含糊糊地喃：“我不去醫院……不去……”
喃着喃着睜開眼，對着盛景鑠眨巴眨巴。
一大一小四目相對。
盛景鑠餘光從車窗反光里看見自己，找到了熟悉感的來源，皺眉。
這小孩竟然有點像自己！
“盛總，您先上去吧，我來處理。”
助理知道盛景鑠素來不喜歡小孩。
“沒事。”
他朝阮小笠伸出手，阮小笠神情卻有些古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裏寫滿了戒備。
他記得這張臉和這個聲音。
是那天在門外的人，是傷害媽媽的大壞蛋！
見阮小笠忽然瞪着他，盛景鑠皺皺眉，以為這孩子病的眼中，聲音軟了下來。
“小朋友，我送你去醫院。”
阮小笠把臉一撇，噘嘴道，“不去！”但血緣帶來的親近與對父親的那份好奇還是讓他忍不住悄悄將臉轉過來，好奇的盯着盛景鑠。
司機見小孩醒了，像丟了燙手山芋似的趕緊開車跑了。
助理只能詢問小孩。
“你家人在這兒上班嗎？”
阮小笠剛想點頭，卻又想到阮童瑤那天難過的表情。
都是爸爸這個大壞蛋，他一定要保護媽媽不被爸爸欺負。
他搖搖頭，鼓着一張小臉不說話。
盛景鑠將眉頭蹙的更緊，目光落在阮小笠校服銘牌上，一個“阮”瞬間讓他心頭大亂。
心念一動，脫口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阮小笠瞪他一眼，悶聲道，“五歲。”
“那你媽媽是做什麼的呀？”
盛景鑠的拳頭驀地握緊！
五歲，阮童瑤正好離開五年，她的孩子也是五歲。
……
阮童瑤給記者做完採訪后，才發現已經過了兒子放學的點了，她匆忙地跑向電梯。
“叮”地一聲，電梯到了，她急急地向里沖，卻聽見聲雀躍的“媽咪！”
阮童瑤一愣，一抬頭竟然瞧見兒子。
“小笠，你怎麼來了？”
“我在學校不舒服，就跟老師請假來找你了。”
阮童瑤立刻緊張：“又頭暈噁心了嗎？怎麼不給媽咪打電話？”
“打不通。”
阮童瑤這才想起自己忘記給手機充電了，懊惱萬分。
”你是怎麼上來的？”阮童瑤問。
阮小笠支支吾吾，趕緊拉着她進電梯。
阮童瑤因為兒子的反常好奇的往他身後看去，看清后瞳孔劇震，整個身子一僵。
盛景鑠勾着冷笑：“Anna小姐，不謝謝我嗎？”
阮童瑤警惕地把兒子護在身後，面無表情：“多謝。”
說著朝電梯裏走。
忽然被拉住手，她不解地回頭。
“是誰的孩子？”
“你當年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傅沉逸的？”
盛景鑠眸內劃過冷厲，鷹隼般的眼危險地凝視着她。
阮童瑤笑了，笑容極冷。
她毫不留情地甩開盛景鑠的手，踏入電梯，隨着電梯門的關閉消失在盛景鑠的視線里。
“Anna居然有孩子！”
“這簡直勁爆新聞啊！但她結婚了嗎？誰是孩子爸啊？”
“不知道，不過你們不覺得那小孩有點像……像咱們盛總嗎？”
“不要命啦！Anna和盛總，怎麼可能？”
“哎，我只是說像啦！”
有幾個員工在角落處看熱鬧，他們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落入盛景鑠耳朵里。
盛景鑠逐漸從盛怒中清醒過來，想起小孩的臉，眉頭一皺。
當年他僅憑醫務人員說孩子只有兩個月便認定孩子不是自己的，也沒想過好好確認。
思及孟卿當年做過些小動作，盛景鑠決定再去確認一下。
“找到當年她住過的醫院，看看能不能查到她當時孕檢的記錄。”
……
“宋醫生，不是說小笠的病好轉了嗎？怎麼他又頭暈了？”
阮童瑤帶兒子來了私人醫院，她看不懂檢查單上密密麻麻的各項數據，可是看到醫生嚴肅的神情就知道不容樂觀。
“如今又有些惡化的跡象了。”
阮童瑤心猛地一陣絞痛，向來堅強的她紅了眼眶，緊緊抱住兒子。
“不過也不要放棄，這病本就容易反覆，堅持治療的話還是能好轉的。”宋醫生寬慰。
“那沒法根治嗎？”
“這……”宋醫生沉吟，“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進行骨髓移植，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能根治。”
“可惜你的骨髓和小笠的並不匹配。”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被澆滅。
“不過孩子爸爸匹配的可能性很大！不如叫孩子爸爸來做做適配檢查？”
阮童瑤一愣：“只有父母才能配型成功嗎？”
“也未必，不過雙親或隔代親屬匹配的可能性更大。”
阮童瑤緩緩低下頭，她的父母都死了，盛景鑠他媽就更別提了，至於盛景鑠……她一點都不希望他知道小笠是他的孩子。
她開車回去的路上都還在糾結着。
等紅燈時，阮小笠突然扒着車窗向外看。
“看什麼呢寶貝？”
阮童瑤的視線穿過車窗往向路邊，是個公園，裏面有不少孩子滑着滑板、溜冰鞋，好不開心。
“媽咪，那些看上去好好玩。”阮小笠語氣里滿滿的羨慕。
可由於身體虛弱，他從小便無法享受這些快樂。
阮童瑤看着孩子渴望又失落的神情，心臟一抽一抽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