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死了
這村子裏，誰家別說是吃肉了，就連肉腥味，都不知道多久沒聞到過了，也根本不存在有肉會放壞了的情況發生。
誰家偶爾得到一些肉，都要做成腌肉或者臘肉存起來，留到過年的時候吃的。
禾清想了想，還是沒有做腌肉，而是決定用另一種方法來處理這些狼肉。
她先將肥肉挑出來炸油，又將其他肉都放在油鍋里炸至七八分熟，倒在罈子裏，又將放溫但還沒凝固的油到進去，這樣可以起到密封的效果，肉放一年都不會壞。
這還是她小的時候，聽奶奶說的，當年沒有冰箱，誰家過年殺了豬，豬肉就是這樣儲存的。
忙完這些，都已經下半夜了，她趕緊熄火，收拾好廚房就回去睡覺了。
心裏存着事兒，天剛亮她就醒了。
屋裏屋外找了一圈，屬實沒太多能吃的東西了，再這樣下去，她就得坐吃山空了。
鶴娘和禾清母女兩個相依為命，日子本就過得窮苦，哪裏還有太多東西留給她。
當時她就決定，進山看看。
原主也進過山，但她不敢走太遠，外面都被人踩荒了，哪裏還有能吃的東西。
但村子裏的人不敢往深山裏去。
禾清就沒有這個擔憂了，她找出一個背簍拎着就進山去了。
喬嘯行見她出門，想了想，還是暗中追了上去。
禾清並未在外圍逗留，直接往裏頭去了。
深山就沒人來了，山裡野菜，蘑菇，還有筍子還真不少，沒多長時間，她就采了一籮筐，捉摸着差不多夠了，就轉身離開。
就在此時，一陣“嘶嘶”聲從頭頂上傳來。
禾清身上一僵，連頭都不敢抬了。
她膽子是不小，但生平最怕的，就是蛇了。
撐着膽子抬頭看，好傢夥，還不是一條，她這是闖進蛇窩了。
頓時腿就軟了，“在劫難逃”四個字，在她腦袋裏盤旋不去
。
喬嘯行見狀，哪裏還能沉得住氣，趕緊上前，“刷刷刷刷”幾下，就將那一窩蛇給挑了，攬着禾清的腰就往後退。
雙腳重新落在地上，禾清才趕緊朝着喬嘯行道謝，“謝謝你啊，不然我這小命怕是要留在這裏了。”
喬嘯行不搭話，伸手將她身上的背簍拿下來，“你這些東西，不能吃。”一邊說，一邊將她背簍里的野菜和蘑菇揀出來。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禾清的背簍里，就只剩下幾根可憐的筍子了。
“怎麼不能吃？”禾清瞪着眼睛，“這些可都是好東西！”
喬嘯行嘆了口氣，“這些野菜，都是餵雞鴨的。”他又指了一下那堆蘑菇，“這些有毒，人吃了輕則拉肚子，重則要喪命的。”
他本以為自己說的這麼嚴重，禾清至少不會再打這些野菜和毒蘑菇的主意了，卻不想，禾清竟然還在拿着這些東西往背簍里裝。
“你怎麼不信呢，這些真不能吃！”
禾清被喬嘯行抓着手，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喬嘯行。
喬嘯行被禾清看得一愣，也意識到自己這舉動有多失禮，趕緊把手縮回去。
禾清才道：“你說說你們多奇怪，人都要餓死了，竟然還把這些能吃的野菜餵給雞鴨？雞鴨吃草是不下蛋還是怎的？”
“能吃？”喬嘯行聽見她這話才反應過來，這人已經不是原來的禾清了。
“當然能吃。”她將東西都裝回去，“還有這個，叫姜，入口辛辣，但煮魚或者肉類，可以放進去提鮮去腥。”
她將背簍背回去，“走吧，你不信我回去做給你吃。”
喬嘯行心中不信，聽她這麼說，也只能跟在她身後，等着回去親口嘗一下。
才走了兩步，禾清猛地停下，轉過身來看着喬嘯行，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那幾條蛇，死了嗎？”
“死了。”喬嘯行說。
禾清面上一喜，轉身就往回跑，聽說蛇羹可好吃了，她還沒嘗過了，以前也是沒這個機會，既然碰上了，怎麼能錯過呢。
喬嘯行趕緊一把將她拽回來，“我去吧。”不等禾清說話，他就已經衝過去了。
將四條半米左右的蛇放進禾清的背簍里，看出她的意圖，喬嘯行特地提醒了一句：“都是沒毒的。”
禾清暗道：這悶葫蘆還挺體貼的嘛！長得也不錯，看樣子還是個有功夫的。
回到家中，禾清留喬嘯行吃飯，特地從油罈子裏挖出一塊狼肉切了配野菜炒了，放了生薑去腥，又炒了盤蘑菇，一盤青筍，燉了個蛇羹。
喬嘯行見禾清吃的香，也往那野菜和蘑菇了伸了筷子。
“怎麼樣？”禾清看向喬嘯行，等着他的反應。
喬嘯行點頭，“好吃！”那些野菜就是因為太過苦澀，才沒人吃，拿來餵雞鴨豬羊的，但被禾清這麼一炒出來，不僅吃不出半點苦澀味，反而還透着些清甜。
一頓飯之後，送走喬嘯行，禾清背着背簍里的青菜就去了鎮子上。
喬嘯行說，這婆婆丁在這邊是沒人吃的，她倒要試試，能不能用這婆婆丁，搞出點商機來。
背着剩下的野菜和蘑菇，筍子，還有剩下的兩條蛇去了酒樓。
小二並未因為她衣着普通就區別對待，“姑娘，您這邊坐，想吃點什麼？”
禾清擺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樣，將背簍往邊上一扔，“你們這兒，都能做什麼菜呀？”
小二趕緊回答：“姑娘，不是我跟您吹，但凡您能點出來的菜，就沒有咱們家的廚子做不出來的。”
禾清唇角勾起，就等着他這話呢，當即開始點菜：“炒個婆婆丁，來個小雞燉蘑菇，一碗米飯。”
小二當即瞪了眼睛，“姑娘，咱們這沒有婆婆丁啊，還有蘑菇，是何物啊？”
禾清眉頭一皺，“你不是說，什麼菜都能做嗎？”
小二一臉苦惱，“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姑娘還是換個別的菜吧。”
“我就要吃這個。”
小二隻覺這長得柔柔弱弱的姑娘是在為難他，不敢繼續答對，轉身到櫃枱邊，“掌柜的，那姑娘像是來找事的。”
掌柜正扒拉算盤呢，聽見有人找事，手上一頓，“哪兒呢？”
看着小二手指的方向，掌柜問：“就那小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