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學力系統
除了美貌和智慧一無所有的大小姐，正手抵着潔白無瑕的下巴，陷入沉思。
半晌，她抬起頭。
“事實上，我什麼都沒做。”
“...”
佐藤由美的表情奇怪。
另一邊，夏目澤平有了頭緒。
雨宮惠之所以被女生表白，有兩方面的原因。
第一，作為名門大小姐，雨宮惠的容貌與禮儀稱得上頂尖，保持矜持與優雅，對她而言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這也導致一個後果，女生們平日裏對她的優美姿態‘印象’深刻。
第二，總結一下雨宮惠的活動規律，可以發現原因。
學校里，雨宮惠除了靈異部最常呆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游泳館，一個是舞蹈室。
游泳部不用多說，憑藉腰細腿長的先天優勢，雨宮惠吸引了一大票迷妹。
當她邁着長腿在高台上跳落，就連夏目都有些驚嘆，更何況其他人。
其次是舞蹈部，雨宮惠跳的一手好芭蕾，除此之外還精通古典舞。
作為舞蹈部的常客，雨宮惠的知名度不算低。
她曾在學校晚會上以一曲芭蕾斬獲無數芳心，踢腿、旋轉、下腰，凌厲優雅的動作像是刀子一樣精準，將人心俘獲。
有人將視頻發佈在ins上，更是收穫了一大批點贊，下面有人留言說是看見了天使。
綜上，她在學校里所作的事情塑造了一個完美大小姐的形象。這很容易讓人產生傾慕之情。
“那個...我有一個問題。”佐藤由美舉手。
“請講，佐藤同學。”雨宮惠看她。
對於佐藤由美的緊張，她也有所察覺，盡量用緩和的聲音說話。
“她們是哪來的勇氣...向雨宮同學表白的呢？”
就不怕被人澆築成水泥，為東京的地平線添磚加瓦嗎？
“...”
夏目澤平笑了一下，“愛情會讓人盲目，佐藤同學。”
“連死都不怕？”佐藤由美問。
“連死都不怕。”
“我不覺得向我表白會死。”雨宮惠認真的說。
“...”
佐藤由美沒接話了，與夏目澤平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沉默。
佐藤由美以前聽過不少雨宮惠的傳聞，大都與東京灣，極道，西伯利亞有關。
夏目澤平笑起來，“誰知道呢？”
雨宮惠瞪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坐在佐藤同學身旁的夏目部員，他不是活得好好的？”
“夏目...也向雨宮部長表白了？”
佐藤由美瞪大了眼睛。
“不是。”
夏目澤平當即反駁，“部長的意思是，我在靈異部呆了這麼久都沒事，這證明她不會亂殺人。”
“這樣啊...”
佐藤由美沒來由的鬆了口氣。
“言歸正傳，部長的問題有兩個方法解決。”夏目澤平說。
他伸出一個手指，“第一，改變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形象。第二，如果改變不了自己，就改變別人。”
但，雨宮惠這麼驕傲的人，是絕不會改變自己的。
“改變別人？”雨宮惠饒有興緻的問。
夏目澤平微笑，在脖子上輕輕一抹，一切盡於不言之中。
坐在旁邊的佐藤由美脖子一涼，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
“原來如此。”雨宮惠點點頭。
這一幕，更讓佐藤由美內心緊繃。
她現在所聽的，是正常人能聽到的東西嗎？
快收手啊，這裏只是學校！
“咳咳。”
佐藤由美咳嗽兩聲，“那個...兩位，殺人是犯法的。”
“我的意思是，殺雞儆猴。”夏目澤平說。
“我也這麼想。”
雨宮惠把書捧起，失去了談話的意思。
“那...誰來當那隻雞？”佐藤由美小心翼翼的問。
夏目和雨宮惠抬起頭，默契的看着她。
雖沒說什麼，但好像什麼都說了。
“...”
佐藤由美顫了一下，臉色發白，“我...我是不行的啦，還請兩位找別人！”
說完以後，她急忙忙的跑出靈異部。
“...”
“夏目部員真是壞心眼，非要嚇她。”雨宮惠略帶笑意的看着他。
“部長也不差。”
“這算是同謀嗎？”
“需要我翻翻字典，告訴部長‘同謀’是什麼意思嗎？”
夏目澤平說完，又把頭低下去。
他拿出小本本，寫今天的日記。
【四月十七，看書，攻略，夏目澤平離他的目標越來越近。
傲慢的雨宮大小姐暴露了自己的煩惱，這將是夏目澤平吹響反攻號角的第一步。】
雨宮惠精緻的臉上，緩緩露出有趣的表情，但這種神色只是出現了一瞬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目光微垂臉上平靜。
“夏目，你見過東京灣嗎？”
“沒有。”
“也該見見了，那裏很深，很美，很適合游泳。”雨宮惠感慨。
“....”
夏目澤平放下日記，心底多了些揣測。
他悄悄把後面幾段擦了，只留自己的部分。
對此，雨宮部長的態度是鼓勵的，投以親民的笑容以示獎勵。
夏目澤平微微挑眉，見鬼的‘親民’，這個女人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只要一點陽光就能成長的卑微雜草嗎？
被官僚主義腐蝕的萬惡大小姐真是過分！
...
上午第二節課後，隨着近田由美子的離去，教室里恢復了熱鬧。
休息的時候，夏目澤平三人又在窗邊閑聊。
“說起來，月測的成績出來了，你們考的怎樣？”
“...還可以吧。”
吉原直樹想了想，“我的話，大概在三十名左右，相比上學期的期末考，有了很大的進步。”
“高臣君呢？”
“...不合格。”
這裏的不合格，並不是卷面成績不合格，而是偏差值不合格。
——偏差值是日本人對於學生智能、學力的一項計算公式值。反映的是每個人在所有考生中的水準順位。
“那麻煩了。”吉原直樹露出難辦的表情。
“是啊...”
高臣大和也有些頭疼，面露難色。
他們為什麼頭疼，夏目澤平是明白的。
這事關乎前兩周剛出現的學力系統，而這個學力系統是學生會搞出來的。
豐之落學院有着半獨立的學生會，新上任的學生會長是苦行僧式的人物，可以說上任以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
他大刀闊斧的對學生會內部進行了改革，一周時間將整個學生會龐大的脈絡理清，所有不需要、沒必要的部門開銷一刀砍掉，調整支援分配到具有競爭力和潛力的地方。
同時，他還和理事會共同設置了一套學力系統，不合格的人必須要接受補考、補習，要無條件的抽出時間，在周末前往學校學習。同時，也必須無條件服從學校的安排。
對此，有很多人表達了不滿。
但學生會長沒有理會，反而在入學儀式上發表了這樣一套演講：
“諸君，豐之落學院曾因為我們的學長學姐而光榮，而今也到了我們展現天賦的時候。在座的各位都是天驕，我堅信你們的成績不會令我失望，炫麗的花圃里不需要雜色的庸才，翱翔的天空不需要孱弱的麻雀。
我們需要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別的學校，誰才是頂尖的學子....所以，請奮鬥吧！”
一套大道理砸在眾人的臉上，直把涉世未深的學子打的七葷八素。也就少數人如夏目澤平明白學生會長暗地裏打的是什麼算盤，可他們也沒興趣拆學生會長的台。
在這之後，擁有權力的學生會召集全體家長並對他們通知了這件事，家長們對此表現得也很大度，根本沒幾個人反對——畢竟也不是他們受苦。
所以，學力系統就這樣誕生了。
對於夏目澤平來說沒什麼影響，但對於不合格的人就難受了。
“說起來...夏目君！”吉原直樹似乎想到了什麼。
“吉原君有什麼事嗎？”
夏目澤平放下手裏的國文課本。
“下午有空嗎？”
“下午的話...五點以前都是有空的。”
“五點以前？”吉原直樹微微發愣，又露出會意的神色，“是去複習吧？”
“...嗯，也算吧。”
夏目澤平也不能說，自己想去澀谷觀察女生。
“沒問題的，時間很夠。”吉原直樹露出青春的笑容。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但夏目還是覺得，吉原直樹的長相有些秀氣。
他把手搭在夏目澤平肩上，“實際上，我想跟夏目君一起去游泳部。最近我新買了一條泳褲。”
“...啊？”
夏目澤平有些疑惑。
“去游泳部嗎？帶我一個。”高臣大和勉強提起精神。
“有夏目君一個就夠了啦，高臣君來幹嘛啊！”
“多我一個又沒關係！反正你們兩個是去看泳裝的吧！”高臣大和說。
“怎麼可能...你小聲點啦...”
吉原直樹沖他噓了一聲，又轉頭看一眼佐藤由美，發現她沒聽見后鬆了口氣。
“所以吉原君想做什麼呢？”夏目澤平問。
“實際上，我有件事想拜託夏目君...”
說了半天，夏目澤平明白了。
吉原直樹想加入游泳部，但一個人去又摸不清情況，打算跟夏目澤平一起前往。
——之所以叫他，是因為夏目澤平在吉原直樹眼裏非常靠譜，又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幹嘛不叫我啊，我也可以帶你過去啊？”高臣大和不滿的說道。
“高臣君到了游泳部，就只顧着看泳裝...到時候我也會被當成變態的，”
“...”
夏目澤平一想，覺得也沒錯。
“我盡量幫忙。”高臣大和訕訕的說。
“佐藤同學也在...”吉原直樹幽幽的說。
“...”
高臣大和笑着，“不讓她發現就是了...如果是幫吉原的話，怎樣的困難我都不怕。”
“高臣君...”
吉原直樹看着他，有些感動。
“...”
夏目澤平歪了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