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想不到那種稀奇古怪的藥粉竟然能在這種情況下派上用場,安小俞回想起剛才的場景就覺得好笑。
原來剛才她在青衣男子身上下的葯也是她的常師姐配製出來的,叫做“飢餓粉”,專門針對那些有厭食症的患者,原意是想通過這樣的方法,讓他們主動去進食,這種藥粉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它的解藥就是食物,你只要吃東西就行了。
這次出門,她可是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葯都帶了點出來,以防不備之需,而當初她就是被這種葯的名字所吸引的,還追問了仙翁師父常師姐配製這葯的動機,所以剛才仙翁師父提示得有夠明顯的,她要是聽不出來那就只能怪她自己笨了。雖然其他人應該都聽不明白他們在幹嗎
順利地進入葛城之後,第一時間當然是找吃的。
說到吃,幾乎每次都會讓她想起小吃貨,她的馬兒,她把小吃貨丟在祁州的那家客棧的馬廄里,不知道它的命運會怎樣呢
一想起來,她就覺得很對不起她的馬兒,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回去找它,只是時隔那麼久,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又或者已經易主,再次被人賣掉了。
嘴裏吃着葛城非常有名的肉包子,心裏卻在想着自己的馬,一心二用,於是不小心噎了一下,猛烈的咳嗽讓她的臉漲得通紅,眼淚水也出來了。
坐在她身旁的常樂見狀,連忙起身幫她拍背遞水:“姐姐先喝點水吧”
“謝謝謝”安小俞順了順氣,接過水喝了一口,幸好他們選的是雅座,**包間,不然又要在眾人面前出糗了。
“吃東西的時候要專心”白日仙翁放下茶杯,有點好笑地說道。
“是”安小俞低下頭,真是丟臉啊想不到這句經常用來提醒小朋友專心吃飯的話語現在竟然會用在自己身上。
“姐姐剛才在想什麼是不是這些包子不合姐姐的口味”常樂好奇地問道,剛才他就已經注意到了,原本一直都嚷着要吃肉包子的安姐姐,現在包子就在面前,但是她吃着吃着神色卻越來越黯然,當真是奇怪,難道是包子不好吃么。
安小俞搖搖頭,道:“不是,包子很好吃,就是因為包子很好吃,所以害我想起了被我丟在祁州的馬兒”
常樂瞭然地點點頭:“是小吃貨嗎”姐姐的馬兒,她以前曾跟他提過,不過這名字取得真奇怪。
“就是它,我現在很後悔”安小俞嘆了口氣。
“丫頭,既然事後會後悔,下次做決定之前,一定要經過深思熟慮才行動”白日仙翁再次開口道。
“嗯,徒兒會長記性的了”安小俞認真地點點頭。雖然又被教訓了,但是仙翁師父教訓得很對,她以前做事太衝動了,所以事後往往都會很後悔。
“不過你大可不必那麼憂心”白日仙翁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安小俞猛地抬起頭,瞪大眼睛望着白日仙翁:“仙翁師父知道小吃貨的下落”
如果是的話,那也太神了吧
白日仙翁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說道:“你離開之時,沉雪宮的人不也是住在那客棧里么”
安小俞頓時開竅了:“仙翁師父的意思是我的馬兒現在很可能被沉雪宮的人照顧着”
白日仙翁終於點了點頭:“是有這樣的可能”
是哦,她怎麼就沒想到呢而且這個可能性還很大哦,如果雪靈、水櫻和綠綺她們當中隨便一個要是發現她的小吃貨還在馬廄里的話,說不定會帶着它一起走,要是這樣的話那那
安小俞越想越激動,因為她的小吃貨說不定現在就在沉雪宮那兒呢
“謝謝仙翁師父”安小俞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
“丫頭謝我幹嗎而且那只是可能而已”白日仙翁笑笑道。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她覺得可能性很大,她相信小吃貨現在一定很安全,一定。
用過這頓不算早的早飯之後,他們還買了點乾糧和水便又繼續趕路了,為了避免再次遇到青衣男子那一行人,經過商量,他們決定放棄舒適的官道,改走山路,只要能避開那些麻煩人和麻煩事就行,反正在外面風餐露宿她又不是沒有嘗試過。
仙翁師父和小樂就更加沒有問題了,估計他們爬過的山比她走過的路還要多,所以當她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是一致通過的。
山路難行,那是對於一般人而言,但是對於經過麒麟山的洗禮的安小俞而言,現在這種程度的小山小林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足掛齒。
大概行了一個月的山路,這天他們已經來到了蓉城附近,這就表示,最遲明天,安小俞就要與白日仙翁和常樂他們兩個分道揚鑣,繼續前往北面的清輝城了。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讓安小俞感觸最深的是,強大如她的仙翁師父,當初也是從一個毫無閱歷且武功低微的黃毛小子一步一腳印地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其實這期間仙翁師父並沒有透露很多,只是時不時才會跟她和小樂說上一兩句他年少時候遇到的事情,但她卻有一種感覺,師父他老人家在緬懷過去。
安小俞忍不住在想,仙翁師父之所以會答應讓小樂下山,是否他自己也想再次回味一下年少的時候在外面遊歷闖蕩的那種感受呢然而,一個人又是在什麼時候才會經常回憶和緬懷過去呢
在她的認知里,最大也最可能的一個可能就是,仙翁師父他老人家真的老了,儘管他看上去還不老,但其實他的實際年齡,已經去超過一百二十一歲了。
這個認知讓安小俞心裏有點堵。雖然她很清楚地知道生老病死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並且每個人都不能避免,無論你是什麼身份,無論你是有錢人還是窮人,無論你是男是女,無論你是否願意,人,終歸有一天會化作一杯黃土,長眠地下。
所以,就算仙翁師父武功修為再厲害,駐顏再有術,也有油盡燈枯的一日,她知道,這道理她明明就清楚得很,但心裏就是會難受。
活了兩次,而這是第一次,安小俞不用透過電視、等別人的故事,而是通過自身,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種至親可能會永遠地離開自己的那種不安和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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