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倪世強的心事
向北一直都很欣賞小胖的工作效率，所以對一早到就收到他發過來的郵件並不感覺到意外，他看了看報告，詳見而周密，估摸着這小子又熬夜到很晚，不免感覺心疼，同時也為有這樣的同事而慶幸。他不怠慢，覺着報告沒什麼問題后就趕緊發郵件給倪世強。
向北在去電台的路上給小胖發了一條短訊：小子，又熬夜了吧？別著急回台里，睡個回籠覺，午後過來不遲。我現在在去台里的路上，餘下的事交給我。
他估摸着小胖這兒還沒睡，按這小子的脾氣，等不到他的消息，他是不會作罷的。所以，向北的信息剛發出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收到了小胖的回信：向哥，那我就睡了，其他的事兒就拜託了！
向北到台里的時候，倪世強已經在辦公室等他了。作為台長，倪世強也算是十分盡責的，每天總是第一個到達辦公室，對事務或是業務郵件、報告總是第一時間處理好並給與對方答覆，對台里的每一個都一視同仁的好，這也是向北佩服和尊重的地方。
“向北，今天怎麼這麼早？”
“看您說的，您這都到辦公室了，我也不能給您拖後腿啊！”
“你這啥時候學得貧起來了！來，到這兒坐。你嫂子剛從北京回來，新上的茉莉，來一壺？”說話間，就倒了一杯新沏的茉莉放在了向北面前，向北連忙致以謝意！
“嫂子回來了？這次回北京的時間可是有點久？”
“嗨！可不是！沒辦法，孩子們都還在北京讀書呢，再說我媽這段時間身材也不怎麼好，她就在家多呆了幾天。一到就問你呢？”
“嫂子問我？啥事兒啊？”
“明知故問！”
向北知道，倪世強這是藉著媳婦兒的名義來探他的口風了。
“倪台，可別逗我了。我知道您和嫂子對我好，可緣分這事兒急不得、求不得，您說是不是？”
“這倒也是！不過，你可別讓我們等太久了，你嫂子為這事兒可沒少操心。”
“那我得好好感謝她！今天正好有事，明天中午，我請您和嫂子吃個飯吧？反正也很久沒見嫂子了。”
“明天中午可不行，鄺總約我談事兒。”
“鄺總？您不說還真把他給忘了，正好有件事兒和他能有關係呢!”
“你是說報告上提到的那個酒吧歌手吧。”
“對！您看過報告了？”
“看過了，我這兒沒什麼問題。我相信你們的眼光，只要對節目有幫助，我一定舉雙手贊成。你來之前我已把報告的審批意見發給上面了，估計問題不大，你們放手去做就成了。”
“倪台的效率就是高，值得我們學習！”
“少拍我馬屁！我告訴你，上面對節目這次改版很重視，你可是我們台里的招牌，可別讓我失望喲！”
“倪台，您這麼說，我這壓力……”
“怎麼？有困難？”
“那倒沒有！”
“那就做個好成績出來！”
“一定！……對了，倪台，報告裏有提到給LIFE98一筆人才推薦獎勵，這筆費用有什麼問題嗎？”
“這也是我想和你說的！你這個節目上面很重視，所以每個月都會有一筆固定的費用撥到台里，好在你們平時也沒什麼大的支出，所以這筆費用台里一直作為專項資金給你們備着呢，就怕這突然遇到個啥事也能救急。這個人才推薦獎勵，台里以前沒有過，也算是個新情況，我在郵件里也做了申請，不過這申請能不能批下來，我就不知道了！”
“您的意思……就是個沒譜的事兒了唄！”
“也不能說沒譜。我是這樣想的，人只要你們覺得合適，這筆錢也沒問題，如果上面批下來最好，沒有批下來，咱們就用你們節目的預備金，你看可以嗎？”
“太可以了！這……真得好好感謝倪台了。”
“感謝就算了！用心把改版做好，別讓我難看就成！”
“您放心！我們仨，不，現在應該說我們四個，一定位很用心做好這次改版的，肯定不會讓您失望！”
“嗯！有你這句話，這改版就八九不離十了。其實……”倪世強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向北。
“倪台，有什麼話您就直管說！”向北有一種預感，倪世強欲言又止的話題大概會與Safe有關。
“其實吧，解決這個人才推薦獎勵金還有第三個辦法。只是……”倪世強又看了一眼向北。
此時，向北已經百分百肯定自己的預感沒有出錯。以他對倪世強的了解，早上的報告足以令倪世強想到鄺少健，也難怪，兩人一起到上海做“開荒牛”，倪世強把電台做的風生水起，而鄺少健的喜樂卻一直不溫不火，倪世強算是個知情懂意的人，在他心裏永遠都忘不了電台初建時鄺少健暫時放掉喜樂的事情幫他的情景。電台這兩年開始走上正軌，倪世強也一直在尋思着怎麼報答這個老同事。這些事情倪世強曾和向北聊過，也是因為倪世強的一番話，他從內心敬佩着倪世強，對鄺少健也一直畢恭畢敬。
“倪台，我大概能猜到您想說什麼？”向北知道倪世強一再欲言又止的目的，他更希望自己能將自己攤開了講。
“哦！那你說說……”
“您是想說Safe的事兒吧！”
向北說出了倪世強欲言又止的話，這讓倪世強很開心，向北的通透與合拍讓他省了不少心。
“果然！還是你向北懂我！”
向北笑了笑，“其實，您不說我也要說這事兒的。昨天晚上在和Safe聊的時候，我腦子裏就過了一下，但吃不準這事兒是否能成，就沒和他提。再說，鄺總的情況我了解的也不是特別多，別到時候把人推過去了，鄺總再看不中就尷尬了。”
“你想的很周到！……是這樣啊，你聽過大成娛樂嗎？”
“大成？是不是當年帶走半個廣州樂壇的北京大成？”
“可以啊！你對這娛樂圈的事兒了解的還挺多。”
“我這哪兒算了解啊！當年這件事轟動整個樂壇，多大的新聞事件啊，應該沒有多少人會不知道吧！倪台這會兒怎麼……提起大成了？”
“那我再問你，浦江衛視要新上一檔選秀節目，叫《最美男聲》，你知道這事兒嗎？”
“喲！這可是大事件，昨晚我倒是聽LIFE98的楚老闆提過《最美男聲》，原來是浦江衛視做的啊！”
“楚老闆？”
“哦！說起來也不算外人。楚如白，您一定不陌生。”
“你是說，浦江財經的楚如白？”
“正是！”
“他可是當年的‘浦江雙劍客’之一啊！早幾年，在上海新聞界可算是個人物，還有一位叫……”
“何志彬！”
“對！……怎麼，這人……你也認識？”
“算是有緣！”
“他怎麼就去做酒吧了呢？”
“這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也沒問過。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人家不說，我也就不方便再問。”
“那倒是！他怎麼知道《最美男聲》？”
“Safe之前的駐唱歌手突然說不做了，他跟楚如白說自己要去備戰《最美男聲》，我估計他也就是這麼得到消息的。看他現在的狀態，幾乎都不怎麼關心圈內的事情了。”
“哦！原來是這樣。本來昨天想帶你一起去參加了個發佈會的，因為舒佳第一天來報到，我想着讓你們熟悉一下，就帶了新聞組的同事去了。”
“發佈會？關於《最美男聲》的？”
“對啊！而且是浦江衛視和大成娛樂聯合發佈會。”
“莫不是，他們要共同打造《最美男聲》？”
“可不是！這應該算是今年娛樂圈最大的事件了。”
“自從湖南衛視推出《快樂女聲》后，這兩年選秀節目冒出了很多，總感覺有種娛樂過剩，你說這個節點浦江衛視推這個節目，他圖什麼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浦江衛視自從機構改革以來，白冰台長那可是商科高研啊。咱別的不說，自他上台後，兩次改版一下子就讓浦江衛視擠進了全國衛視前列，這速度夠快吧！這白台長斷不會做虧本買賣，我猜啊，這和大成娛樂的背景有很大關係。”
“我倒是也聽說過大成娛樂在北京很有背景，也很具實力。他們的董事長當年為了創辦大成，硬是在廣州‘卧底’六年，這才有了當年轟動全國的‘席捲’事件。”
“是啊！大成的蔣少卿那可是個厲害人物。在北京的時候，我們打過幾次交道，大成能有今天和他個人的能力有很大關係。如今，這兩人合在一起，怕是這樂壇以後就得看大成的了。”
“您說的沒錯！大成名下的簽約歌手、明星本就不少。對於他們來說，聲譽、口碑、資金、實力，樣樣都沒問題，唯一缺少的就是獨一無二的傳播渠道。浦江衛視這兩年以新聞立台在全國衛視體系獲得不錯的進位，但娛樂這一塊兒一直是他們的短板，這兩家合作，怕是排在他前面的那幾家衛視日子要不好過了。”
“也不盡然！看各自的造化吧！娛樂圈的這點兒事，誰也說不好！”
“也是！我們還是做好自己的節目才是正道。”
“對了……咱們還是回到正話兒上來，昨天我在新聞發佈會遇到了鄺總，發佈會過後我發現他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好。”
“這對他來說也是個機會啊，他旗下也簽了不少歌手，和大成聊聊，沒準兒也能通過《最美男聲》分到一杯羹。”
“你想的太簡單啦！這選秀節目的水有多深，圈內的人都很清楚，但首先你也要有拿得出手的人，不然，也沒人和你玩。話說回來，就算你有拿得出手的人，這一上節目，保不齊這拿出的人還是不是你的。”
“是啊，是個現實的狀況。”
“你也知道，就鄺總旗下的那幾個歌手，能拿得出手的人還真沒有。你想想，一幫靠著錄音棚一句句錄的歌手，怎麼擺到枱面上來。我早就提醒過他，可這鄺總總是不以為然，現在可好，犯愁了！人大成在發佈會上可說了，歡迎同業選送優秀的人才參賽，大家可以實現利益共享。我看啊，這鄺總十有八九是為這個發愁。”
“那依您的意思？是想牽線，讓喜樂簽了Safe，然後再讓Safe代表喜樂參加《最美男聲》。”
“所以啊，我經常跟你嫂子說，台里能懂我的就數你向北了。還真是這麼個想法，你覺着如何？”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有兩個問題。”
“什麼問題？”
“這第一問題，我們昨晚和Safe只聊了節目的事，他倒是口頭答應了，如果要牽這根線，還得另找時間和他細聊。”
“這個自然，如果需要我和鄺總，我們可以一起聊，但這件事要儘快。”
“倪台，您先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
“成，你說。”
“這第二嘛，咱不能剃頭挑子一頭熱吧，鄺總的心思咱還沒搞明白呢？萬一人家鄺總早就有自己中意的人選了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事兒好辦，他不是約了我明天中午嗎，以我對他的了解，我估摸兒着也是為人的事。”
“那就好辦了。這樣，您看行不行？您明天先和鄺總聊，如果他沒問題，我再和Safe聊。”
“那你可得先把這人給穩着了，別到時候鄺總聊好了，人沒了！”
“那不能！我辦事兒您還不放心嗎？”
“那就好！那就好……看來，我得讓老鄺請你吃飯嘍！”
“吃飯就算了，咱也給鄺總省點兒，或者……讓他把這人才推薦獎勵金給報銷了唄！”說這話的時候向北故意衝著倪世強笑着，倪世強自然明白向北的意思，也笑着說：
“要不怎麼說你……懂我呢！”
兩人又是相視一笑！就在這時，向北的手機響了，看了下，是楚如白髮來的短訊：向哥，今晚別忘了約，早點兒過來，給你介紹幾個朋友。他當即回復過去：OK!不見不散！
“怎麼？”倪世強看着向北發短訊的時候笑着，有點好奇。
“沒什麼！昨天晚上楚如白留話兒說今晚何志彬會來，讓過去坐坐。這不，怕我忘了，發短訊來提醒。”
“這人倒是挺有心的。他不會是對每個去他那兒喝酒的人都這麼上心吧？”
“喲！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覺得他挺八面玲瓏的，倒是個做生意的料。”
“倒是可惜了……新聞界又少了一位優秀的才俊。”
“唉！各自造化唄！”說實話，向北也挺替楚如白可惜的，他一直覺得楚如白挺優秀個人，呆在一間酒吧着實有點可惜，但這是楚如白自己的選擇，旁人也不好說些什麼，或許當事人樂在其中呢！
“不然，倪台晚上一起吧！正好見見‘浦江雙劍客’。”
“我倒是想，可你嫂子剛回來，不能讓她一人呆在家裏，你說是不？”
“也是！那行，我先去忙着，今天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負責鄺總，談好結果給我；我負責Safe?”
“好！那你就辛苦辛苦！”
“哪兒能啊！那……我就先回辦公室準備晚上的節目了。”
“去吧！這茉莉帶上，你嫂子特意交待給你的。”倪世強從辦公桌旁邊拿出一提禮盒茶，向北也不好推辭就接了過來，臨走時對倪世強說了句“那就謝謝您了，跟嫂子說改天我再當面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