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換
陳曉娜決定接受向北的建議單獨約了Safe見面。不過，在見面前她做了一些功課。首先是對喜樂做了一個深度地摸查，其次是對鄺少健本人做了一些業內調查。再有，和蔣少卿就向北提出的地域和時間問題進行了探討並最終形成了統一的方案。她覺着所有準備都很充分后，才和Safe在酒店咖啡廳見面。
“沙飛……其實，我還是喜歡叫你Safe。”
“名字而已，娜姐覺着哪個叫着順口就叫哪個吧。”
“怎麼突然想着換個名字？”
“……我一直就叫沙飛，是他們說……我叫Safe。”
“有些事，你不記得了？”
“……我的主治醫師說我患了‘選擇性失憶症’，我只記得部分事情。”
“上次和姐一起演唱《微風細雨》……還記得嗎？”
“這個自然記得。”
“記得姐姐嗎？”
“嗯！”
“記得向北嗎？”
“他是哥，自然是記得的。”
“那……舒佳呢？”
“……”
Safe聽到舒佳的名字就變得沉默了，他不想面對舒佳，也不想有任何人提及這個名字，這隻會讓他內心的內疚感不斷加重。
“怎麼？我能看出，這妹妹特喜歡你。你對她沒有感覺？”
“不是……”
“那……就是你也喜歡她？”
“不是……”
“或者……你喜歡……向北？”
Safe猛地一怔，他慌亂地看了一眼陳曉娜，陳曉娜正注視她，滿眼迷惑，滿眼期待。Safe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戰戰兢兢等待着被人責罰。
“您……怎麼……知道？”
陳曉娜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在娛樂圈她所見過的戀情何止這一種類型。在她的愛情辭典里，只要兩人是真心相愛，就不會有對與錯。可在她看來，這兩個人最多也只是Safe的一廂情願。
“只是一種猜測！我在想，你不是不記得舒佳，而是在逃避她。因為你喜歡的人是向北。你曾經很努力地想讓自己喜歡上舒佳，可越是這樣，你的內心就愈發內疚，你也投入了很多，但舒佳就是走不進你的心裏，因為那裏早已盛不下第二個人了，是這樣的嗎？”
Safe再次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他顯得有些慌亂。
“我能感覺到你現在很慌亂，一個人有心事，而且是深藏很久的心事，突然被人撞破，的確會很慌亂！其實大可不必。這種事很平常，你只是在喜歡一個人而已，而且你沒有打亂他的生活，沒有毀掉他的幸福，所以，應該開心而不是慌亂。”
“您說的沒錯，我是喜歡他。”
“這也是你從加拿大回到中國的原因？”
“是！”
“你很早就認識了向北？或者說……很早就喜歡上他？”
“有一次我病的很嚴重，在醫院裏住了很久，那段時間覺得很喪，總覺得生命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弟弟的女朋友送了我一部隨身聽，可以收聽網絡電台的那種。無疑中調到了哥的節目，他的聲音就象是冬日裏的暖陽，在那段時間一直陪伴並溫暖着我。後來，我通過網絡找到了他的郵箱，發了一封郵件過去，原以為不會有迴音，沒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回信，那天是我那段時間最開的日子。從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保持着郵件溝通，他總是在郵件里鼓勵我向前看，告訴我未來將會是多麼美好，我會擁有一段難忘的愛情，會愛上一個值得愛的人。哥給我講過一個關於女媧的故事，他說女媧造人的時候總是將一塊泥掰成兩半，分別做成兩個人形，然後將這兩個人扔向不同的地方，所謂愛情，就是兩個人在相互尋找的過程，可能最後結局並不都是完美，但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愛情。”
“所以，你就寫了《遇見幸福》？”
“是，寫完這首歌，我才意識到，我喜歡上了他，也是因為首歌，我來到了上海。”
“所以，這是你想簽約喜樂的第一個原因？”
陳曉娜的話再次讓Safe驚訝，這個姐姐太厲害了，像是看穿了自己的一切，這讓他從內心裏佩服陳曉娜。
“您還知道……第二個原因？”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第二個原因和向北、舒佳有關係？”
“這話怎麼講？”
“喜樂和電台是關聯企業，向北和舒佳的位置相對比較尷尬，你會因為這個原因而選擇喜樂，是為了電台不為難為他們，或者說是為了他們的名譽，是這樣的嗎？”
“娜姐，我只能說您是個非常智慧的姐姐。”
“我想，應該還有第三個原因。”
“是的！”
“果然！這第三個原因應該和你的病有關聯，對嗎？”
“是哥告訴你的吧！”
“算是！他也是為你着想。”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建議我選擇誰？”
“怎麼？這話他沒有和你講？”
“沒有！他只說，不管我選擇誰，他都會支持我。”
“那麼……你的內心是有答案的，對嗎？”
“嗯！”
“喜樂？”
“見您之前，的確是！”
“你這是打算賭上自己的未來？”
“對於我來說……沒有未來。我喜歡唱歌，但不喜歡被束縛，而且，我不知道我的病什麼時候會變得更糟，所以，未來對於我來說，很遙遠，也很奢侈。”
“相信姐嗎？”
“……是的！從來沒有人像娜姐這樣看穿我，雖然在您面前感覺像是裸露一般，卻讓我有一種安全感。我相信娜姐早就為這些做好了籌劃，所以，我信您！”
“行！你只需要信姐，不管在任何時候，餘下的事情全部交給姐，你管唱你喜歡唱的歌就行了。”
“真的嗎？”
“當然！我們來談談大成吧！說說你的要求。”
“我沒什麼要求……”
“不可能！每個人都會有要求，程度不同而已。沒有要求，只能說明他對這件事並不上心，沒有想過，也就不會有要求。”
“如果一定要說要求，可能就是約期和工作地點。”
“約期我們就按業內常規操作，暫定五年，如何？”
“就按娜姐說的。”
“至於工作地點嗎……原則上籤約后你需要隨我一起去北京。剛才你說你的主治醫師在上海，對嗎？”
“是的！”
“這樣，這兩天你安排一下，我和你的醫師見一面，可以嗎？”
“這……”
“你是不是擔心我會把你的病況告訴向北或是舒佳。”
“可不可以……不……告訴他們？”
“我答應你！關於工作地點，我想和醫師聊過之後再定，你看可以嗎？”
“我聽娜姐的！”
“很好！另外，公司想讓你代表大成參加《最美男聲》。”
“不是馬上要進行半決賽了嗎？”
“我們是浦江衛視的音樂合作方，有可以頒發直通卡的權限。”
“能不能不參加？”
“是因為你的病？”
“嗯！”
“……這樣吧，我們先見一見醫師，聽聽他的意見吧！”
和Safe見過之後，陳曉娜決定與鄺少健見一次面，Safe的事情必須有一個結果。鄺少健這邊的情況她基本上都是通過楚如白獲悉的，楚如白自然也就成了他們此次見面的牽線人，而見面的地方就選在LIFE98，同樣是在下午的時段。
楚如白很知趣，他把兩人串在一起后，就藉著有其他安排的理由離開了LIFE98，臨走時布好了茶水，並交待所有夥計沒有特別准許，不可接近半步。
對於陳曉娜的名字和相貌，鄺少健並不陌生，至於本人卻一直沒有機會相見。以前他不能理解喜樂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見到陳曉娜后，這才明白原來問題還是出在人身上，包括自己，喜樂沒有人能與陳曉娜媲美。
陳曉娜的氣質是以前做歌手時養成的，氣場則是近幾年轉做幕後經紀練成的，這兩者結合在一起，讓鄺少健覺得就是一種獨一無二的完美。鄺少健混娛樂圈也有些年頭了，眼裏經過的女人也有不少，陳曉娜對於他來說是一個稀有的種類，那種美是由內而外的，這讓他在打量陳曉娜的時候不免有些失態。
“鄺總這是怎麼啦？是我今天的裝扮哪裏有問題嗎？”
“不！不！實在是失禮！一直聽說大成的娜姐是位十足的美人胚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啦！”
“鄺總這是說笑了。我不過就是一位極普通不過的女子，哪兒經得起鄺總這麼誇啊！”
“娜姐真是謙虛啊！在經紀行，娜姐的名號那可是響噹噹的。我轉做經紀這行比較晚，按資歷，娜姐可是我的前輩。”
“鄺總這才叫謙虛哩！咱們這個圈兒里，誰不知道鄺總是白手起家的，當年與倪世強獨闖上海，不僅站住腳根，還把事業經營地風生水起，您才是真正值得我們學習的實幹家啊！”
“娜姐果然是厲害！連這些陳年往事都能讓你翻到，很用心，也很不簡單！”
“厲害談不上，只是這行說大不大，平時我也喜歡交些個朋友，所以朋友一多，信息也就自然多了起來。再加上鄺總在這行也算是有些名氣，時間一長，自然就有一些信息傳了過來。”
陳曉娜的每一句都有一番言外之意在其中，這讓鄺少健不得不心生佩服，他能感覺到陳曉娜為了今天與自己見面做了不少功課，更清楚此次見面所為何事。
“娜姐說笑了，我哪有什麼名氣啊！要論名氣，怕是沒有人能比得過三哥和娜姐了。想當年，三哥回歸北京，那可是轟動整個樂壇的，娜姐更是心甘情願退居幕後做三哥的左右臂，那才是一段佳話呢！”
“想不到鄺總也是位有心人，連鄺董許久不用的名號也能知曉，對於這些陳年往事更是如數家珍。我是沒辦法，做歌手不能做一輩子，樂壇代有新人出啊，不知時而退，怕是要等着被淘汰的，這一點，相信鄺總比我更清楚，對吧？”
“那倒也是！不過，沒想到，娜姐這歌唱的好，轉行做了經紀居然也這麼出色，實在難得！”
“這也都是業內的朋友們賞面兒，才給了我這個機會。再加上蔣董經營有方，團隊給力，才算有了今天。如果單憑我個人，再努力怕也是徒勞！”
“是呀！現在的大成可真是今非昔比啊，放眼國內，怕是無人能及！”
“鄺總這話有點兒誇大了，現在是融合時代，以前吧，這樂壇是樂壇，影壇是影壇，現在不同了，大融合，所以啊，很難說明天會怎麼樣！大成和鄺總的喜樂一樣，都不過是在未雨綢繆罷了。”
“娜姐這才是過謙了！大成豈是喜樂可相提並論的。單說這次與浦江衛視合作，白冰台長為何捨近求遠啊，不就是因為大成在這一行夠出眾、夠優秀嗎。”
“看來鄺總對大成的確十分關注啊！對了，我聽說喜樂此次也有選送藝人參加《最美男聲》？”
“是的！不過……說來慚愧，藝人實力不行，所以未能進入半決賽。”
“哦！那鄺總原本是想讓自己的藝人在這個決賽中到達什麼位置呢？”
“誰不想奔着冠軍去啊！可也得有真材實料不是。也不瞞你，我原本的想法很簡單，能拿個季軍就行。”
“理解！這次跟浦江衛視合作對於大成來說也是一次嘗試，也有可能是因為浦江衛視一直沒有碰娛樂這塊蛋糕的緣故，所以發佈會一開，經紀圈一下就炸開鍋了。這不，我這兒可是天天有朋友電話過來，他們也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我手上確實是有幾張直通卡，可這卡給誰好象都不合適，給誰都會得罪一幫子朋友，我這天天也是被愁的不行。”
“喲！這麼說我今天可是來着了！”
“瞧鄺總說的！不過，我和楚如白也算是一場朋友，他在我面前可是沒少提到鄺總，他這人不錯，說鄺總為人也不錯，希望我能幫幫你。這不，我尋思着怎麼著也得見見，你說是吧？”
“是！是！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得好好感謝楚如白。”
“這樣，鄺總！我可以給你一張直通卡，也可以讓你之前選送的藝人在決賽時進入前三，只是……我有一個條件，不知道鄺總能否給個面兒？”
“喲！咱先說直通卡的事兒。以前吧，我還真需要。不過，現在情況有些變化，有沒有對我來說還真不太重要了。”
“哦！看來鄺總是遇到好人才了？”
“不瞞你說，這也得感謝楚如白這一方寶地，要不然，我還沒機會尋着這個寶。”
“你是說他以前的駐唱Safe？”
“哦！娜姐也知道這人？”
“嗯！看來咱們眼光一致啊。正巧……大成也看上了Safe。”
“喲！怕是……要讓你失望了！鄺某早到了……一點點。”
“據我所知，你是晚到了一點點。其實，這些不重要，既然大家眼光一致，今天又把話說開了，不妨就聊一下這件事，鄺總……你看如何？”
陳曉娜的話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鄺少健想起了倪世強跟自己的話，這兩天他也仔細琢磨了一下，喜樂缺人，即便真的簽了Safe，如果組建不了一個專業的團隊，單憑自己和之前的團隊，怕是達不到想要的結果，到時候，部里的資源用了，錢也投了，效果沒達到，怕是他鄺少健什麼都會輸掉。倒是陳曉娜聰明，原本約自己來就是為了Safe的事，卻兜了一大圈，只為了讓他鄺少健明白，大成可以讓自己名利雙收，上下都好交待。
“我知道以鄺總的能力，喜樂推一個藝人到一線不是什麼難事。我沒記錯的話，一年前鄺總就發掘到一個人才，只是經驗不足，導致最後‘煮熟的鴨子飛了’。其實，這種事在娛樂圈很平常，我今天之所以在這兒再次提出，是想給鄺總提個醒兒。不瞞鄺總，我和Safe這孩子很是投緣，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兒，和他合唱了《微風細雨》。我退到幕後也快有小十年了，這些年沒有人能激起我再次登台的慾望，是這孩子，他讓我有了想登台的慾望。Safe是個人才，這點相信鄺總也是認同的，但是，我希望這樣的人才能有人幫他在娛樂圈找准位置，不然，人就廢了！相信鄺總也同樣不想看到這種結果出現吧？”
“說實在的，一年前的那件事對我來說就象一道刺扎在我心裏，直至現在還時不時刺痛着我。不過，我也反思了很久，並且通過這件事找到了喜樂的問題。你也知道，體制不同導致結果不同，有此問題即便我是看到了卻無力解決，這也是喜樂一直不溫不火的主要原因。其實，我也很喜歡Safe這孩子，他是我目前見過的最乾淨的一個藝人。你說的很對，這個孩子如果在我手上，能走到哪一步，我還真想不到結果。我也知道，Safe這孩子心地好，有自己的想法，他和我見面主要是因為不想讓向北和舒佳為難。喜樂和大成來競爭Safe，如果去掉喜樂和電台是關聯企業這個因素，一點機會都沒有。只是現在，我不得不爭，Safe的事我已經向上動用了資源，結果如何，都是要給上面一個交待的。”
“我特別理解鄺總的心情！這樣吧，剛才我也說了，你和楚如白是朋友，我和楚如白也是朋友，算起來，咱們有了這次見面之後，怎麼著也算是朋友了吧！再說，鄺總不能一直在上海獃著吧，總得回北京吧，也算是多個朋友多條路。我覺得鄺總也是個人才，只是環境和條件會有影響，不然，鄺總一定會是圈裏頂尖的人物。”
“娜姐說笑了，我哪兒有那本事啊！”
“鄺總也別謙虛，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也不瞞你，你的顧慮呢，我和蔣董都考慮過。我呢，也和Safe聊過，他的意向也是非常明確的了，不然，我也不會和鄺總坐在這兒聊這事兒了。Safe，大成要定了！當然，這事兒取決於他本人的意願，大成從來不做有違當事人意願的事兒，那樣做也走不遠。向北和舒佳的因素我們也考慮過，大成在北京有着十幾年的根基，這一點相信鄺總也聽說過，所以他們的事兒在大成這兒都不算事兒。我剛才所說的直通卡方案不是開玩笑的，讓喜樂的藝人進入到前三也是可以實現的，就這兩個條件，鄺總看看還需要補充些什麼？另外，關於你本人，蔣董也說了，他會好好感謝，除此之外，他也很欣賞你，讓我代為轉告，大成的大門永遠為鄺總開着！”
“喲！那得感謝蔣董！既然你都把放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如果我在這件事情再不放手，就顯得有些不懂人事兒了。成，我答應你的條件，Safe的事兒喜樂不再跟進。不過……”
“沒關係，今天聊了這麼多，大家也算是朋友了，鄺總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此次《最美男聲》，喜樂的藝人能否給個亞軍？這樣，我對上面也好交待。”
“這件事不是我做主的，這樣，給我三天時間，我給你確信兒，你看如何？”
“好！一言為定！”
這是一個雙贏的結果，其實，陳曉娜在和鄺少健見面之前就得到了蔣少卿的授意，蔣少健已經預料到鄺少健最後的要求會是這樣，他給陳曉娜最後的授權也是這個，之所以說三天時間，只是想讓鄺少健覺得大成為這個結果是有所付出的，所以在第三天的早上，陳曉娜就將最後的決定告訴了鄺少健，鄺少健是歡喜的不行，立刻一封郵件發給了上級領導報喜。
倪世強對這個結果也是十分滿意，他又找了機會當然誇讚了向北和舒佳。
陳曉娜把這個結果告訴了Safe，並催促他儘快約梁錦坤見面，同時，準備一下，很快要在上海做一場簽約發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