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來犯
黎明到來,當外面傳來雞叫聲時,靖珂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的眼。
“啊!”
一聲驚叫響徹四周。
靖珂爹娘均早起待在屋外,突然聽到靖珂屋內傳來一聲尖叫,他們迅速沖了進來。
屋內,小靖珂的床褥上,掉落着一灘黑乎乎的雜質物,靖珂滿臉驚訝的坐在床上,身體外表皮膚全包裹着一層黑垢,他就像一個泥猴一樣,渾身髒兮兮。
“這是怎麼了?什麼東西這麼臟?”
靖珂娘驚呼。
床上的靖珂直撇嘴,抬起胳膊,一臉嫌棄的望着自己。
“昨晚睡之前還乾乾淨淨的,早上一醒來嚇我一跳。”
“昨天不是剛在水塘洗過澡嗎?”
靖文蹙眉,上前用手摸了摸床褥上的黑色物質,然後又抓起靖珂的手臂,看了看他身上的黑垢,
“應該是昨晚睡覺出汗了吧,快去洗洗,我去找村長來看看別是什麼病,他懂得多。”
靖文說畢,轉身出去了。
靖珂跳下床,快步跟着靖珂娘去沖洗身子。
靖珂娘燒好熱水,靖珂坐在大木盆內撅着嘴,滿是嫌棄的使勁搓洗自己的身子,除掉污垢,結果出乎意料,一大盆水很快被染黑了,靖珂娘不得已繼續換水,直到洗了三大盆水之後,靖珂的身上才徹底乾淨,他迅速換上乾淨的衣服。
“感覺身上好舒服啊!”
小靖珂愜意的伸了個懶腰,他眼神清澈,眉宇間散發著清秀的氣息,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比以前更加精神了。
這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靖文跟隨着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快步進屋。
“村長爺爺!”
靖珂歡喜着叫道。
老村長鬚髮皆白,俯身將靖珂摟在懷中,微眯着眼端詳良久。
“孩子,除了身上有一層黑垢,昨晚睡覺還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啊?”
老村長慈祥地問道。
“今天早上醒來覺得身上暖洋洋地,洗完澡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特別舒服。”
靖珂一五一十的答道。老村長起身進到裏屋,靖珂的床褥上掉落的黑色物質還在,老村長摸起一小塊,放在鼻前嗅了嗅。
“村長,您看這是怎麼了?”
靖珂娘在一旁問道。
老村長沉思一會,雙目閃爍光澤,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洗髓!”
“洗髓?什麼是洗髓?”
靖文夫婦連忙問道,對於見多識廣的老村長的話,他們從來都深信不疑。
“這是外界修真武者的一種叫法,所謂洗髓,就是修士得到精血寶葯或者其他機緣,用以祛除體內甚至是骨骼上的雜質,以利於日後修行,洗髓是凡人踏上修士道路的最初步階段。”
老村長捋着鬍鬚,望着靖珂自語:
“這孩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洗髓呢?”
“那洗髓對靖珂的身體有沒有什麼壞處?”
靖珂娘急切的問道,目前她最關心的是靖珂的身體狀況。
“沒有,洗髓有百益而無一害。”
老村長笑道。
靖文夫婦同時鬆了一口氣,舒展眉頭。
“村長爺爺,你說的我都聽不懂。”
小靖珂在一旁拽着老村長的手臂委屈的喊道。
“哈哈哈。。。”
老村長和靖文夫婦見此,皆笑了起來。
忽然,屋外遠遠地傳來幾聲焦急的呼聲:
“村長,不好了!快出來!”
老村長聽到喊聲,一個箭步奔出屋外,靖珂一家也緊跟其後。
屋外,幾個村民慌了神一樣的跑過來。
“怎麼了?”
“村頭來了一大群紅衣服的人,堵在山谷的村口,他們有的還會在天上飛!”
村民氣喘吁吁,驚魂未定。
“您快去看看吧!”
“紅衣人。。。來者不善。”
老村長蹙眉低語,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們先去村頭,我去下祠堂隨後就到!”老村長面色嚴肅,快步邁向村子西邊。
“好的村長!”
一群村民迅速涌動,靖珂一家也跟在後面。
村頭,那棵盤虯枝繁的古樹下,密密麻麻的聚集着一大群手持長劍的紅衣人,靜靜地肅立,蔚為壯觀。高空上,兩名身披紅袍的老者閉眼盤坐空中,雖然身形佝僂,滿面皺紋,卻不怒自威,他們的衣領上,綉着特有的花紋。
幾乎所有的村民都早已趕過來,男女老少,與紅衣人群隔開一段距離,也聚攏在村頭,盯着這群神秘的來客。
葯靈村常年與世隔絕,村民基本只在大山裡走動,很少外出,遠近只有葯靈村這一個村落,忽然見到這麼多人,尤其是還有人能夠騰空飛行,村民都驚異萬分,多少懷有一份敬畏,紛紛低語。
這時,紅衣人群里站出兩個人來,用劍指着對面的村民,一臉囂張地問道:
“誰是村長?”
“咦?上次在大山裡就是他們,要殺了我們!”
人群中的益誠,靖珂等孩子,忽然同時情緒激動的驚叫道,他們認出了那兩人,正是上次想加害他們,卻被龜甲驚退的炎廣和炎通。
村民聞言,瞬間炸開了鍋,村裏的孩子進山採藥卻險被燒死,一群樸實的村民怒火衝天,就要衝將着撲上前去撕打。
“慢着!”
一聲熟悉的喝叫阻止了村民的腳步。
村民讓開一條道路,老村長背負雙手踱步上前,
“村長!孩子們說就是那兩個人,上次差點慘遭毒手!”
靖文紅着雙眼,捏緊了拳頭,對村長說道。
“我知道,大家先保持冷靜。”
老村長走上前去,望了望空中的兩個紅袍老者,面帶微笑道:
“敢問遠方而來的仙人,來此荒涼山村,所為何事?”
“哼!”
炎廣和炎通面色陰鶩,炎廣仰頭畢恭畢敬地對高空中的紅袍老者道:
“護法長老,我們兩個一路跟蹤下來,一直監視到昨天晚上,就是這村裏的幾個小毛孩拿着一塊破龜殼,將炎莫師兄打成重傷致死。”
村民聞言皆怒不可遏,
“胡說!明明是你們不知羞恥地欺負小孩!”
“厚顏無恥!報應!”
人群沸動,對面的紅衣人見狀都亮出長劍,眼見着雙方就要失控。
突然,高空中一直閉目盤坐的兩個紅袍老人,霎時睜開了眼睛,目光如電,冷冷地掃過下方的村民,一股威壓籠罩着每個人,村民感覺心頭一陣悸動,似面對洪荒猛獸,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打死我火蒼殿弟子,念黃毛小兒愚昧無知,不予計較,但是得交出那塊龜殼。”
一個紅袍老者面無表情的說道,高高在上,聲音響徹整個山谷。
一群村民聞聽此言,皆憤憤地咬牙,明明是紅衣人欺人在先,現在還反過來索要村子裏供奉的秘寶,這擺明了是仗勢欺人!
“仙人說笑了,小村歷來與世無爭,那龜甲乃是我們數代供奉神聖之物,不可輕易送出。”
老村長背負雙手,不卑不亢地答道。
“哦?是嗎?待會本座還有重要事情要辦,速速交出龜殼,否則。。。。。”
一名紅袍老人寒聲說道。同時大袖一拂,下方村莊的兩間空房舍,憑空燃起大火來,濃煙滾滾,劈啪作響,迅速燒成一片火海,房舍頃刻間化為灰燼。
村民倒吸一口涼氣,皆被震懾到,這般手段果真凡人!但短暫心驚之後,立刻怒氣騰騰,握緊了拳頭。人群中有年齡小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仙人你這是何意?”
老村長臉色陰晴不定道。
“欺人太甚!分明是想強搶!”
“跟他們拼了!”
一群村民激憤難平,平日生活在大山裡,與世無爭,村裡人都淳樸憨厚,何曾受到過這般欺辱?
益誠爹沖將出來,額頭上青筋隱約可見,指着高空上的紅袍老者怒聲道:
“無恥老兒!休要倚老賣老,我葯靈村男兒不是好欺負的!”
紅袍老者聞言,眼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光。衣袖間倏地射出數道火鏈,沖向益誠爹。
誰都沒有料到,他會如此直接地對村民出手。
益誠爹猝不及防,被火鏈正搽中胸膛,整個人倒飛出數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血絲。
“爹!”益誠大叫着衝過去,和村民將益誠爹扶起,面色痛苦的益誠爹咬着牙欲再次衝上前去,卻開始大口咳血。
“再不將龜甲交出來,滅了你們全村!”
炎廣與炎莫手持鐵劍,叫囂般的高呼。有着門派中的護法長老在此出手,他們自然底氣十足。
“跟他們拼了!”此時的村民終於再難以抑制心中的憤怒,手持棍棒,齊齊向前衝去,與手持鐵劍的紅衣人推打在一起。村民偶爾也外出打獵,有的手持弓弩,射向空中盤坐的紅袍老人。紅袍老人大袖一拂,弩箭難以近身分毫。
“火縛術!”
炎廣、炎通等紅衣弟子,紛紛舉劍,催動火鏈在地上匯聚成一道光芒熾盛的火牆,跳動着熊熊火焰,不斷暴漲,迅速向村民那邊燒去。
“退後!”
就在這時,年邁的老村長突然一聲大喝,一改往日慈祥的模樣,面色嚴肅,吩咐眾村民齊齊倒退,以避免被傷害。
他站在人群最前面,手心攤開,那小片龜甲樸實平凡。
虛空上,兩名紅袍長老同時目光閃爍的聚焦到龜甲上面。
老村長的白髮倒舞,渾身此刻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他手持龜甲一邊倒退,一邊在空中划刻着繁雜的符號,那龜甲漸漸閃爍起來,脫離老村長的手心,迅速漲大。
“去!”
老村長面色如鐵,低喝一聲。
龜甲似一面斗篷,籠罩着玄光,沖向咄咄逼來的火線。
呼!
龜甲飛速旋轉,一股巨大的氣流漩渦快速浮現,生生震散了那道火牆,空氣中灼熱的溫度恢復了正常。
眾村民心有餘悸,同時,眼中也都跳躍着憤怒的火苗。靖柯緊緊地倚在母親身旁,目不轉睛地盯着老村長,攥緊了小小的拳頭。
龜甲緩緩縮小,又飛回到老村長的掌心。
老村長此時像換了一個人,一掃平日裏的佝僂,挺直了腰板,眉宇間彷彿多了幾份英氣。他站在村民最前面,周身流轉着清輝,死死地戒備着對面的紅衣人。
“嗯?化靈境中期,有意思!不過狀態似乎不穩定!”
高空中的紅袍長老俯視着老村長,玩味地笑道。
炎廣炎通聞言全部一驚,他們的修為不過是化靈境初期,而面前這枯瘦的老頭竟然達到了化靈境中期,修為在他們之上,再加上先前知曉這片看起來樸實無奇的龜甲的威力,二人臉上的囂張稍稍收斂了些,忌憚地往後退了幾步。
這時,一名紅袍長老自虛空中緩緩地站起身來,滿頭白髮披散在背後,戲謔道:
“想不到荒野山村,竟也有懂得修鍊之人,只可惜暴殄天物,你的力量太弱小,發揮不出這龜甲的真正威力。火蒼殿弟子退後!”
紅袍長老的面色突變,一股肅殺之氣徒然爆發而出。
“火龍決。”
紅袍長老疊交雙手,運轉法訣,掌指間火焰翻滾跳動。
下方的紅衣弟子聞言紛紛向後撤退,他們知道,護法長老要真正地出手了。
“兩位護法長老都已晉陞到沖虛境後期,對付這老頭像碾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
炎廣滿眼羨慕道。
周圍的虛空中憑空幻化出團團火焰,並聚攏成型,一條體型碩大的火龍赫然呈現,咆哮陣陣,龍爪間火焰翻湧。眾村民被籠罩在下方,感覺壓抑無比,忍不住想跪下,同時又熾熱難耐。
老村長嚴陣以待,此刻亦散發出威勢,他手持龜甲,催動龜甲形成一片大光罩,符文閃爍,將戰戰兢兢的村民齊齊護在其中。
“破!”
紅袍長老一聲冷笑,高空中的巨大火龍弓起身軀,瞬間俯衝而下,
“砰!”
火龍的龍爪狠狠地撞在光罩上,毫無懸念,光罩立時瓦解,符文破碎消逝。
老村長首當其衝,狼狽地吐血,鮮血染紅了鬍鬚。眾村民亦受衝擊,紛紛摔倒在地上。
“死老頭,不自量力,快交出龜甲,給你留全屍!”炎廣面色兇狠地說道。
“休想!”老村長掙扎着站起身來,白髮與鬍鬚皆凌亂不堪,面色痛苦。
“跟他們血拚了!”
此時站起身來的村民徹底狂怒,心底的憤怒壓制住了畏懼,全部紅了眼。
“冥頑不靈。”
紅袍長老再次緩緩抬起手,控制火龍,咆哮着俯衝而下。
“快走!”
老村長虛弱不堪,向身後的村民喝到,準備赴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