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不一樣的倚天
一道通,萬法皆明。
白貴雖然沒有練過張三丰在武當域傳下的武道法,但他的修為已近金仙,哪怕禁法絕域內不能動用道術,但他的本身境界比宋遠橋高出不知多少,一眼就能看出其的短板。
一流巔峰的高手,渾身氣脈已通。想要突破到更高的天人境界,就需師法自然,感悟外道。
所謂的外道,就是自然界的道韻。
人體內的內力經道韻整合,就是相當於突破了天人境。簡單說,從三流到一流是內力的積累,而一流到天人,則是內力的質變,由黏土燒成了磚石、瓷器等等。
而外界的道韻想要感悟也非易事。
武當域乃是張三丰所創,他行走在域內,氣息內斂,道韻自然,相當於成了武當域的一部分,所以張三丰給宋遠橋喂招,沒有多少意義。
但……白貴不同。
他是外客,初入武當域與之格格不入。就像一滴墨水滴入水盆里,儘管再是內斂,但還會有一部分的墨融入水中。仙與道合,他一舉一動皆是道韻……。
故此,宋遠橋與他對戰,算是一個機緣。
「師叔,請。」
「遠橋再得罪了……」
宋遠橋收斂心神,對白貴再次施禮。他說完話后,運轉武當內功,將躁動的內力重新安撫下來。
然後下一刻,他的整個人似乎都融入到了周圍的氣機之中,消失不見。劍鋒之上的殺機亦潛伏的無影無蹤。
武當域的高手對決,劍招繚亂,以眼睛根本難以捕捉到劍鋒所在,所以一般是以敵手的氣機捕捉。但天人境的武者已經能短暫融入天地,所以天人境的武者出手,除了一流巔峰的武者能稍做抵擋之外,其他武者都會瞬間殞命。
宋遠橋是半步天人境,能融入天地,但尚未領悟道韻。
「不知師叔說的話是真是假……」
「我使出看家本領,也不能真下死手,就刺師叔的大腿,傷了這裏,也不會有什麼大礙,還有迴轉餘地……」
眼見白貴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挺身而刺的宋遠橋猶豫了一下,將劍刺的位置由死穴改換了方向。
他摸不準白貴到底有幾分實力。
畢竟他師父三豐道人亦只是武林中的天人境。
當然,他師父的天人境不是初期的種道境,而是已經到了更高的心相境。種道為納道韻,心相已到了以心控道韻的地步。至於心相之上,則是傳說中的龍虎境,那已是武林神話的境界……。.
一步,兩步……。
二人終於交鋒。
「退!」
白貴一甩道袍,他的道袍似鐵袖一樣,差點將宋遠橋轟退。只不過他控制了力道,只是將宋遠橋逼退了三步。
而在他出手的這一刻。
宋遠橋終於窺見了白貴身上所顯的道韻。
「與天地相融,看來我這師叔也是一個天人境的高手,難怪師父要讓我和師叔對招……」
「不過剛才的道韻是……大日?」
「師叔納的道韻是大日?這怎麼可能?大日的道韻何其兇猛,粘上一絲,就會自焚而亡。」
他內心驚駭。
「是我的《補天浴日》神通?」
「看來這個神通我還未鑽研透……」
白貴見此,暗自點頭。
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數,他作為嫡傳的天仙,都有曾修鍊過。只不過他修行的年齡不足,除了幾門拿手神通外,其他的神通只是粗粗領悟,並未到融入己身的地步。
故此,才會在武當域的壓制下,被宋遠橋一劍引出了一絲補天浴日的道韻。
「師叔,得罪了。」
宋遠橋又看了一眼師父三豐道人,見其仍舊含笑不語,就再次咬牙朝白貴出招。
這一次他刺的是白貴的左臂。
和剛才差不多,他再一次被擊退。
然而這次引出來的不是大日道韻,而是雨水道韻和狂風道韻。
到了雨水道韻的時候。
宋遠橋終有所悟。
他一抬掌,身邊便匯聚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多謝師叔成道之恩。」
宋遠橋收劍,上前一拜。
自然界也有雨水道韻,只不過自然界的雨水道韻蘊藏在天地萬物的運轉中,是一個整體,很難領悟。而白貴所牽動的道韻,是單一的道韻,並未和自然相合,所以更容易讓人領悟。
「不必。」
「區區小事而已。」
白貴搖了搖頭。
「遠橋,若無它事,你可以閉關穩固境界了。」
張三丰看了眼宋遠橋的狀態,關心道。
大殿內尚有他和白貴這兩個長輩在場,所以宋遠橋哪怕剛剛突破境界,也不敢擅自請辭,怕失了禮數。
「啟稟師尊,說起事……」
「還真的有一件。」
宋遠橋遲疑了一下,言道:「近日屠龍寶刀現世,江湖各派爭奪此刀,攪得天下大亂……弟聽聞王盤山島天鷹教的揚刀大會似乎會與三師弟的傷有關,所以下山查看……」
武當七俠,老三為俞岱岩,張翠山。
「哦?」
「屠龍寶刀現世?」
張三丰微微皺眉,「不過是一把刀罷了,何須在意。境界到了,神兵自來。至於岱山的傷勢也不必多在意,等為師今日參悟一門功法,傳授給他,讓他自行修鍊恢復傷勢……。」
聽聞此話,宋遠橋暗暗吃驚,他拱了拱手,「弟子這就寫信,弟飛鴿傳書,召他回來。」
「這倒不至於。」張三丰搖頭,「翠山性子向來軟弱,他下山歷練亦算好事一樁,你不必多管。天道自然。」
宋遠橋處理完內事後,點頭退出了真武大殿。
殿內只剩下了白貴和張三丰二人。
「師兄所收的武當七子……」
白貴頓了頓聲。
屠龍寶刀、武當七子,這武當域和他印象中的一部武俠書很是相似。
「師弟勿驚。」張三丰甩了一下拂塵,笑道:「貧道也有緣跟隨師祖觀摩世界開闢,真界之外的萬千小世界關於我、還有弟子的存在……只是道的演化,就如真界此時是軒轅之世,而外界已有夏商周秦……」
「簡單說,翠山他可不一定在我山門前自刎。」
他輕笑一聲。
白貴聽後點了點頭。
他轉生的世界不少,仙劍大唐和西遊大唐當然是不同的兩個世界。而關於三豐道人和七個弟子的後事亦非絕對。
就相當於是一個個的平行世界。只不過這些平行世界並非天地所生成,而是三豐道人為了證道而自行創造而出的……。
「四師兄……」
「師弟有個不情之請。」
「我打算下武當山一趟,去體悟這禁法絕域的奧妙。還請師兄同意此事……」
白貴沉聲道。
他下一步證就金仙的關鍵,就在於搭建自己的禁法絕域。而想要搭建自己的禁法絕域,先觀摩別人的禁法絕域不失為一個良策。而三豐道人將他引入武當域,就是意在這一方面幫助於他。
不然,禁法絕域事關修士的證道之本,豈能輕易讓別人進入。
「師弟所提之事,也是師兄所想之事。當年我搭建武當域,也是先參悟了大師兄的潛龍域、二師兄的扶搖夢域、三師兄的火龍域。如今你來我武當域,也合該讓你參悟……」
「你我師出同門,理應相互扶持。」
「不過在武當域之內,還請師弟勿要動用道法,不然以師弟之能,恐怕會破壞了師兄的武當域,此事還望師弟諒解。」
張三丰緩緩言道。
他的武當域還只是最初級的禁法絕域,比不上大能的禁法絕域。所以一個天仙的破壞力,足以讓他的武當域遭遇不可挽回的損失。因此,他需事先提醒白貴。
「師弟記住了。」
「以我的肉身修為,也無人能逼迫我動用道術……」
白貴點了點頭,以示明白。
「這是貧道所創下的純陽功,乃是武當派的內功心法,師弟可修鍊此功,用以參悟武當域。」
說話間,張三丰從袖袍里掏出一卷經書,遞給了白貴。
想要參悟武當域,首當其中的是融入武當域中。而融入武當域,沒有比修鍊武當域的功法更快的了。
「純陽功並非武當域頂尖功法,但其勝在平穩。以師弟天資,觀摩此功后,就可創出適合師弟你自己的功法……」
他叮囑道。
雖說參悟純陽功也能融入武當域,但……白貴可不是普通的凡人,他只需要以純陽功為藍本,就可創造出獨屬於他的功法,更好的融入武當域這一盆水中,不分彼此。
九日後。
禁法絕域邊境,一片冰島上。
「看來這裏就是武當域的盡頭了……」
「一萬兩千里長寬,大概相當於一個小世界。」
大雪紛飛,白貴腳踏在雪地上,鵝毛大雪還未落在他的身上,就在三尺外消融化水,滴落在地面。他的身邊,好似撐開了三尺氣牆,冰雪不能近。
若是有武林中人看到此幕,定會驚呼他為武林神話。
僅僅九日的時間,白貴從學純陽功開始,就到達了天人境的第二境心相境,以心馭使烈火道韻。
「我雖出生在清末,但用清末為背景構建禁法絕域,頗沒趣味……」
「乾元洞府倒是在宋金之際。」
「對了,等去一趟媧皇宮后,再構建禁法絕域也不遲。」
他一邊想事情,一邊朝武當山趕去。
武當域內的所謂揚刀大會什麼的,他並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也就未曾參與其中。而且武當域是他四師兄的法域,他反客為主總歸是不好,所以這一路來,他只重參悟,不怎麼留意武當域內發生的種種事情。
「前輩,前輩。」
「救救我們……」
然而就在他在海面上踏步行走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男一女的求救聲。他向下一望,便見到了一塊巨大浮冰上面,一文質彬彬的儒衫少年,還有一容貌嬌艷、身着粉裙的少女正在求救。
「莫非這二人是張翠山?殷素素?」
白貴見此,暗忖道。
想及此,他步伐放緩,踱步到了冰山。
在武當域內,除了武道之外,道術並不能用。不過到達種道境后,就能短暫浮空。到達心相境后,就能腳踩一羽,而不墜。
「見過前輩。」
一男一女內心鬆了口氣,當即向白貴施禮。
等施禮完后,二人也介紹起了自己的身份。和白貴剛才所猜想的一樣,儒衫男子是張翠山,粉裙女子是殷素素。二人是因為奪刀大會被謝遜挾持,來到了此地。
「謝遜?他在哪裏?」
白貴此刻動用不了神識,他一張望,並未發現謝遜的蹤跡。
「回前輩,謝遜作惡多端,在他一次吃飯的時候,我偷偷給他下了毒藥,將其毒死。」
殷素素如實道。
雖然天鷹教在江湖中的名氣不怎麼好,算是人人喊打,但相比於謝遜的惡名,天鷹教就好上許多了。
所以她並不忌怕說出此事。
其外,這位前輩一看就和謝遜沒什麼交情。她若撒謊,即使演技再精湛,說不定也難騙過天人境的前輩。而反之她說實話,即使一時遭白貴厭惡,但久之,白貴興許會認為她實誠。
「四師兄說的沒錯。」
「果然和真界外面的故事話本不同……」
白貴暗道。
想完事後,他臉色轉冷,「我雖然武功算是不錯,但橫跨遠洋,頂多帶一個人,若是多一個人,就會氣竭。你們商量一下吧,看帶哪個人?」
他這話也非是考驗二人,而是真話。
武當域的力量層次不怎麼高,以他這短短九天修鍊而出的境界,確實只能帶一個人離開北地冰島。要是再多一人,縱使不會氣竭而亡,但定然不會多麼舒服……。
「即使我未帶另一個人出去,但另一個人不一定會死。」
他又道。
武當域一切盡在他師兄的掌控之中。
誰生誰死皆由其控制。
假如殷素素是張翠山的妻子,張三丰絕對不會置之不理的。
「這……」
二人互視一眼,面露遲疑。
不管是張翠山,還是殷素素,都認為白貴最後說的那一句話是寬慰二人之言,非是真的。留在這冰天雪地,沒吃的,沒喝的,遲早會被冷死、餓死。
況且二人孤立無援,中土離此地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