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案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楚昀依舊在道觀里過着安穩的小日子,每日裏除了照看道觀,偶爾也會下山去附近的縣城村鎮,幫百姓做做法事看看風水。
馨兒則像是徹底獲得了自由一般,除了每日都要修鍊外,其他時間隨她怎麼玩鬧,楚昀也不去約束她。
而蘇妙秋也沒有閑着,此前楚昀跟她提過的煉製丹藥的事她一直記着,所以一直在尋找那些藥材。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蘇妙秋的各種打聽下,總算是有了眉目,為此她還利用了妖類的身份,讓那些通了靈智的小獸們幫忙,這才算是打聽到一些消息。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那些藥材的確有些難尋,楚昀得到蘇妙秋收集的消息后,也是花了很大的價錢,跑了附近的幾個地方,才收到手上。
不過想想都是給自己人用的,楚昀倒是不覺可惜。
只有玉蓮知道了楚昀一直在為自己考慮着這些事情,心中更是感動萬分,對待楚昀更是百依百順起來。
有一件事,讓楚昀比較奇怪,就是之前沈楠嘉那日裏曾說過,馮玲兒的身體已經大為好轉,或許修養幾日就能恢復正常,到時候她還會登門拜謝。
他雖然說不需要拜謝什麼的,但沈楠嘉都已經開口,分明是還想來觀中,楚昀自然歡迎,怎麼好拒絕。
只是如果過去有些日子了,遲遲不見沈楠嘉上山,楚昀倒是不免有些好奇。
也不知是那馮玲兒姑娘的身體還沒養好,沒來臨安城,還是沈楠嘉另有別的事情,所以耽擱了些時日,楚昀這些天也有些繁忙,所以並沒有太當回事,只是耐心等着。
這日,楚昀還在道觀里忙着,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頭看去,正是一臉笑意的趙大元。
楚昀稍稍意外,叮囑了三哥和鈺娘一聲,便將趙大元迎了進來。
“趙捕頭,多日不見,怎麼有功夫來山上了?”楚昀抱拳一禮,呵呵笑道。
“道長這道觀可是越發氣派了,香客也是真不少。”
“那還要多虧了知府大人給重新修建,否則怕是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趙大元哈哈一笑:“道長說笑了。”
“趙捕頭今日來可是有事?”
“今日我來,正是奉了知府大人之命,想請道長到府衙一敘。”
“知府大人找我?”楚昀挑了挑眉,“趙捕頭可知是為了何事?”
趙大元搖了搖頭:“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來時看知府大人的臉色和語氣,似乎都很輕鬆,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事。”
楚昀點了點頭,只要不是什麼緊急的情況就好。
他道:“何必勞煩趙捕頭你親自跑一趟,隨便找個兄弟通知一聲便好。”
“道長可是高人,自然不能隨便找人就來請。”趙大元嘿嘿一笑,“反正自從禁軍到了臨安城中后,最近城中可是相當太平,沒有什麼事情需要用到我們,出來走走也無妨。”
禁軍?楚昀心中一動,那不是在朝中當值的衛隊么?
他好奇道:“禁衛軍怎麼會來臨安城?”
“這事……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聽聞和朝廷上的謀反案有關,道長若想知道,怕是要去問知府大人。”
謀反案?楚昀心中一驚,難道陸皇后那邊已經查到濟州府遇襲事情的真相了?
楚昀不露聲色的點了點頭,“那勞煩趙捕頭等一下,我去跟……內人說一聲,這就隨你去。”
趙大元以為他說的是玉蓮,還有些好奇楚昀竟然真的把玉蓮當做妻妾了,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是楚昀的私事,他也就沒多嘴,只是嘿嘿一笑,道:“應該的。”
和蘇秒秋玉蓮他們招呼了一聲,然後便跟着趙捕頭下了山。
進了府衙衙署,趙大元直接帶着他穿過側門到了二堂,隨後讓楚昀的在堂上等候,他去通報。
沒一會,腳步聲傳來,放下手中公務的王知府走了進來。
楚昀起身一禮:“知府大人。”
王知府見到他,呵呵笑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百忙之中請道長前來,道長勿怪。”
“知府大人言重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便是。”楚昀客氣道。
王知府示意他坐下,隨後自己也坐了下來,看向楚昀,沉默片刻,忽然道:“過些時日,聖上與太后要大駕臨安城,此事你可知?”
“恩?”
楚昀一頭霧水的看向王知府,顯然他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而且……他認識陸皇后,但這個太后又是何人?
剛想開口,突然反應過來,當今聖上現在不就是那個連話都沒學會的小嬰兒么,太后自然就是陸皇后了。
“陸皇后……太后要來臨安城?”楚昀驚訝道。
王知府點了點頭。
楚昀心中好奇,腦海中不由浮現那個絕美的面容。
她來臨安城幹什麼?難道是為了看望王知府么?不應該吧,王知府不是不日就要回朝廷任職了么,還需要她來臨安城?
正想着,王知府道:“道長可能對朝中之事有所不知……如今秦王謀反已被查實,牽連甚廣,朝中也因此又接連查出了數起案件,其中還有當朝武將勾結大遼國,通敵叛國,別的不說,單是臨安城,涉事的皇親貴族就有三位……”
這消息聽得楚昀驚訝不已,但又沒有太出乎意料。
畢竟這種事情雖然是大事,可與他似乎沒有太大的關係……
心中暗想着,耳邊聽王知府繼續道:“此前我也曾與你說過,朝廷降旨,讓老夫回朝中任職,其實按理說,老夫早該回京,現在還留在臨安城,便是因為太后和聖上要來,讓老夫在此等候聖駕,到時候一同陪駕回宮。”
“那太後來臨安城所為何事?”
王知府搖了搖頭:“這……就不清楚了,聖旨上並沒有說。”
楚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既然沒說,那就無從問起。
卻聽王知府道:“雖然老夫不太清楚,但依老夫來看,你那午陽觀終究是有過祥瑞之兆,雖然上次除了意外,但這次秦王被拿,再無事端,到時候聖駕到來,或許還會再前往午陽觀一趟,希望你好生準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聖上真有此意,也好有個準備。”
楚昀聽的明白,王知府這是提醒自己,無論到時候是否會見到聖面,都要做好接待的準備。
“是,知府大人提醒的是,待回去我就着手此事。”
嘴上這麼說,楚昀心中還是不以為意,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準備什麼……總不能掛個橫幅吧?歡迎聖上和太后大駕光臨?
說完這這些事,王知府便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與楚昀閑談了兩句,便讓他離開。
楚昀又同趙大元辭別,離開府衙向城外走去。心中這才開始反覆思索起王知府說的話來。
看來當初自己和陸皇后提的幾句話還真應驗了,竟然是那個什麼秦王下的手,不過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皇上年幼,陸皇后又無根基,顯然是比較好欺負的。
只可惜不知道這秦王哪裏露出馬腳來,竟然翻了船。
但是陸皇后憑什麼手段招出的幕後主使呢?楚昀也有些好奇。
不過王知府後面說的話,楚昀倒是放在了心上。
如果天子和太后真的來午陽觀,那確實是件不錯的事情。
到時候自己說不定還能再見到陸皇后,萬一一高興,再賞賜些什麼,豈不是賺大了,更何況午陽今後的香火就更為旺盛了,要知道先前雖然也是要來,但臨安城知道的人只是一些有消息的官宦,尋常百姓也就是聽聽風聲,最後還是沒見到聖駕。
這次要是真的親自上山,那被傳出去,可就不再是先前那般如同傳聞一樣的消息了。
到時候但凡有點身份的,不都得擠着要來。
這可不比什麼賞賜來得差。
楚昀心中不禁輕聲,穿過城中,路過商鋪攤販時,想着馨兒那丫頭,正準備為她帶些小糕點,卻忽然聽到一個女子喊道。
“道長!小道長!”
聲音很熟悉,抬頭一看,竟是嬋兒。
只見嬋兒穿過街上的人群,絲毫沒有在意周圍人投來的好奇目光,慌慌張張的跑到楚昀面前,喘了幾口。
“嬋兒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楚昀好奇的看着大口喘氣一臉焦急的嬋兒不解道。
嬋兒或許是太過急切,額頭上已經冒出細密的香汗來。
“小道長,大事不好了!我、我家老爺出事了,老太君急的病倒在床,夫人和小娘子這幾日也是吃不下睡不,道長你快去我們府上看看吧。”
出事了?楚昀不由眉頭一皺。
“走。”
楚昀二話不說,跟着嬋兒向沈家走去。
路上,楚昀邊走邊問道:“嬋兒,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只是前兩日忽然來了一對官兵,將宅院圍了起來,把夫人和小娘子也被軟禁起來,聽說好像是我們老爺犯了什麼事,所以被抓進了天牢,老太君更是因為這事一病不起……”
沈青被抓了?被抓了呢楚韻心下大驚。
隨後一個念頭忽然閃過,他忽然醒悟過來,原來先前王師傅說的,連城中也有幾人被綠色牽涉其中,原來竟然還有沈家,莫不是因為此次此事想到這?
只聽嬋兒繼續道:“那守門的官兵不讓我出來,還是因為老太君病了,才讓我一個人出門請郎中,本來還要派人跟着我,是沈夫人求了情,才沒有跟來,所以我就趁此機會趕緊上山找你,玉蓮姐姐說你去了府衙,我就又下山準備去府衙尋你,幸好在此遇到了你。”
說著,她語帶哭腔,道:“小道長,這次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楚昀一臉的凝重,安慰道:“你先別急,帶我去府上,等我問清楚了事情,才好想辦法。”
雖然楚昀不是皇親國戚,也不是王侯高官,但在嬋兒的心中,這個小道長几乎無所不能,所以在她這個從來不懂朝中大事的丫鬟看來,就算是朝廷有關,楚昀也一定有辦法。
到了門前,果然看到一隊重兵將沈家圍住,嬋兒與那看守的領頭說了兩句,領頭的打量了楚昀一眼,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讓她帶着楚昀進了門。
“夫人,小娘子,道長來了,我把道長請來了。”嬋兒匆匆忙忙的向後院快步走去,口中還不住喊着。
沈夫人和沈楠嘉二人從房中出來,看向楚昀,頓時鬆了口氣。
若是在過去,嬋兒這般大呼小叫,早已被沈夫人訓斥,可眼下的情況,沈夫人似乎也無心過問此事。
“見過沈夫人。”楚昀微微一禮。
隨後下意識地看向沈楠嘉,上次離開時,沈楠嘉還是嫻靜如水,這才十幾日不見,竟然肉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那雙明媚的桃花眼也失去了往日那那般的色彩。
而沈夫人原本比較富態的模樣,此時也是一臉的愁容。
看來嬋兒說得一點都不誇張。
楚昀忍不住問道:“沈夫人,門口的那些官兵是何情況?不知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夫人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道:“此事過會再說,小道長還是先為我們家老太君看看癥狀吧。”
“好。”
楚昀點了點頭,隨後沈夫人領着他進了老太君的房中。
只見老太君躺在床上,整個人面容都枯瘦了幾分,眼睛微閉,上次與楚昀見面時還紅潤的面色早已不復存在,蒼老了許多。
“小道長來看你來了。”沈夫人輕聲道。
老太君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掃了楚昀一眼,似乎想要起身,沈夫人急忙扶住他說:“您就不要起來了,躺着吧。”
楚昀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先為她把了把脈,又看了看她的臉色,隨後皺起眉來。
“怎麼樣?”沈夫人關切道。
一旁的沈楠嘉也是一臉憂慮地看向他。
“老太君並無大礙,應該是突遭大變氣結於胸抒發不得,所以才導致氣血不暢,主要還是心病。”
聞言,沈夫人嘆了口氣。
隨後他安慰了身家老太君兩句話,然後又吩咐了一旁的丫鬟好生伺候着,這才帶着幾人離開了房間,回到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