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囂
三山關坐落在三山交匯之地，正西為英山，高約三千丈，陡峭險峻，山中多鐵礦；往南則是竹山，高約兩千丈，俊秀險奇，山中多翠竹；而東面則是羭次山，高約四千丈，山上林木茂密，蘊藏有豐富的赤銅和玉石。
這兩種礦藏都是朝廷非常重視的物資。
前者可以冶鍊兵器、農具、酒器等等，後者則為上層貴族所喜愛。
在九苗投降之後，三山關失去了其原有的戰略意義，於是在朝廷的命令下全員轉為礦工。
白歌帶領着麾下十萬大軍每日裏除了修鍊之外，還需到羭次山中挖取礦石。
一面是為了應付朝廷，另一方面也是需要用礦石來換取各種生活物資。
十萬大軍，每日消耗的物資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要是沒有這些礦石，白歌根本養不起這些士兵。
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在三山關這個僻靜之地長久且安穩地訓練士兵。
這是首要目標。
……
正午時分
羭次山東麓的密林中有着各種各樣的生靈躲在樹蔭底下納涼，它們千奇百怪，有的身高十數丈，有的身形不過巴掌大小。
這些生靈既有殘忍嗜殺的凶獸，也有溫和憨厚的小獸……
奇怪的是，它們在這片密林中卻是互不侵犯，互不干擾，整片密林顯得異常的和諧。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囈語般聲音響起，像是有人剛從睡夢中醒來：
“橐來了嗎？”
像是被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密林內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隨後，才有一隻單腿人面的怪鳥輕輕啼叫了兩聲，聲音沙啞刺耳。
密林深處，一隻身高十丈的白毛巨猿背着雙手，慢悠悠地走到怪鳥面前，咧開大嘴道：“上次不是說過了嗎，咱們快要成仙得道了，要用先天道音交流，不然和這些凶蠻野獸有什麼區別？”
怪鳥點點頭，酷似人面的臉頰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囂，你說得對。咱們吞服了帝流漿，距離成仙得道已經不遠了。不過咱們的先天道音好像和人族的語言一樣啊？”
“人族？”
被稱作“囂”的白毛巨猿燈籠般的巨眼露出好奇之氣，“人族是什麼？他們也懂得先天道音？”
怪鳥點頭道：“不錯，我在山的西面見過很多人族，他們在山腳挖石頭，說的語言和我們的先天道音很像。”
“你說那些人族在挖我們的石頭？”
囂齜着牙，眼中冒出凶光：“羭次山是我的領地，他們怎麼敢來羭次山偷我的石頭？帶我去看看！”
“好。”
怪鳥一邊答應，一邊扇動翅膀。
狂風驟起！
一顆顆大樹被強風吹彎了妖，樹蔭下的那些千奇百怪的生靈全都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卻沒有一個敢離開。
狂風在密林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龍捲，托着十丈高的白毛巨猿衝天而起，朝着羭次山西麓飛去。
約莫小半個時辰后，一獸一鳥來到羭次山西麓上空。
“看，那些就是人族。”
怪鳥靜靜地漂浮在空中，用翅膀指着山腳下密密麻麻的黑點。
“我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種族，原來只是些螻蟻。”
囂踩着黑色的龍捲，裂開嘴哈哈大笑道：“看他們細皮嫩肉的，想必一定很可口，咱們去抓幾個嘗嘗鮮。”
說著，他已經一躍而下。
數十息后，十丈高的身體如同炮彈一般砸落在地。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他那兩隻粗壯有力的腳掌直接插進了堅硬的山石中，沒入其中丈許有餘。
“妖怪啊！”
正在挖礦的士兵們被這一聲巨響嚇得夠嗆，等看到這隻龐然巨物之時，忍不住驚惶大叫起來。
驚恐的叫聲散播着恐懼，士兵們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丟下工具四散逃命。
“你們這些螻蟻，見了本大王居然還敢逃！”
囂發怒了，上前兩步，伸出巨大的巴掌朝着身前的一個士兵拍去。
若是這一巴掌拍實了，這個士兵定然要化作肉餅。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絕望了，這個從天而降的白毛巨猿太可怕了，讓他們生不出半點抵抗之意。
眼看着這名士兵就要命喪當場，白毛巨猿卻忽地停了下來，扭頭看向西方。
那是三山關所在的方向。
在囂的視野中，一道人影正腳踏虛空朝着這邊急速趕來。
在那道人影的後方，一個向著四周均勻擴散的圓錐形雲團格外的醒目。
不到一息的功夫，那一道人影出現在囂的面前，身高八尺，相貌英俊，身穿黑色甲胄，看上去英武不凡。
來人抬頭望着囂，淡淡地問道：“你說誰是螻蟻？”
隨着話音，一道尖銳的巨響從天上傳來，像是在給他作勢。
囂沒有回答。
他知道這尖銳巨響正是面前這個人族急速移動的破空聲。
人先到，聲后至。
這是他也做不到的事！
這一瞬間，囂有了股微妙的不祥預感。
這種直覺幫助他逃過很多次危險。
就如他剛剛明明可以拍死那個士兵卻又停手一樣。
那個瞬間，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巴掌下去，死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
“總兵大人！”
“是總兵大人來了！”
“大家不用逃了，總兵大人來了！”
驚喜的歡呼聲響起，原本是四散而逃的士兵們停下了腳步，望着白歌的身影，打心底感覺到安心。
總兵大人來了，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被士兵們崇拜的目光包裹着的白歌靜靜地望着面前的白毛巨猿，再一次問道：“你剛剛說誰是螻蟻？”
“……”
囂沉默着，大腦一片空白，直覺告訴他，儘快逃離這裏。
但他無論如何努力，兩條腿卻一點也不聽使喚。
這是怎麼回事？
我可是吞了帝流漿，快要成仙得道的啊！
對了，橐呢？
快用御風術帶我離開這裏啊！
囂在心底瘋狂吶喊，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無形的威壓籠罩着他。
儘快白歌身高八尺，而他身高十丈，但此刻他自己才是螻蟻。
“你闖入我的礦場，意圖襲擊我的士兵，又拒絕回答我的問題，那就確定是敵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歌嘴角微微勾起，望着四周的士兵笑道：“今天給你們加個餐！”
說完，他捏着拳頭輕輕一揮。
“轟——”
囂倒下了，他心底最後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大仙……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