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死纏爛打
這兩天試過聶倚秋的法子之後,那敲門窗的聲音就再也沒出現,至於聶倚秋說的三日後在東大街的十字路口等着他,這麼晃晃一過,已經到了第三日,但他還不準備就這樣去東大街那個十字路口去見聶倚秋。
這邪門的事情一個接着一個,以前過他店門前的人都沒幾個,今天倒是來了一撥又一撥,有錢賺他當然高興,只是這些來買燈具的人雖然出手豪邁,但當他問他們把貨送到什麼地方時他們卻支支吾吾的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他們全聚在他店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他們這樣就知道這是誰在拿他開涮呢?
他深吸了幾口氣走了出去,果然在路的拐角處看到了一輛豪車。
他朝着豪車走了過去,看着豪車裏的人說:“你們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坐在車裏的人坐不住了立馬開了車門走了出來,恭敬地對着他道:“誒!趙老闆,這不是,打你電話打不通了么!”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他看着周圍五大三粗的保鏢愣了愣,沉默着轉身朝着店門走去。
那些人都聚在了店門口,他沉默着將門關了,把捲簾門鎖了,馬東一直跟着他,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地說道:“趙老闆,價錢都好商量,我也知道你家裏現在有些困難…”
鎖好捲簾門后,他轉過頭去看了這滿臉橫肉的馬東一眼后,拔腿朝着左邊岔路口跑去,馬東見他要跑,立馬叫這些人跟了上去:“把趙老闆給我請回來!請到的人多加三百塊!”
那些人眼前一亮,也顧不上自己穿的鞋能跑出多遠了,朝着趙茗的背影追了上去。趙茗聽着背後逐漸瘋狂的腳步聲,更加不敢鬆懈,繞着幾條街跑了幾圈,累得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他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下看到了聶倚秋。
一旁大樓屏幕顯示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四十分,聶倚秋說的中午十二點,他是一直從中午等到現在?
也想不了那麼多了,那群瘋子快要抓到他了。要不然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他在學校里跑八百米跑得氣喘吁吁,這一時半會不知道跑了多少公里了,他感覺自己的腳還能多跑幾步。他穿過了天橋,朝着聶倚秋所站的地方跑去。
聶倚秋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着被一大群人追着的趙茗,先是愣了愣,隨即做出了擋的動作。
“聶大師!救救我!”
趙茗立馬抓住了聶倚秋的胳膊,一個轉身躲到了聶倚秋的身後。聶倚秋一個定眼看出追趙茗的人都是普通人,轉頭彎了彎嘴角調侃道:“我道是趙先生為什麼沒能如時赴約,原來是被人攔住了,看不出來趙先生你的魅力居然這麼大啊!”
那些人見他躲在了一個陌生人身後連忙剎住了腳步,馬東坐着車追了過來,在一片“小屁孩快讓開!”的聲音之中,從人群里走了出來。“哎喲!你別拿我尋開心了,你看這哪裏是魅力的問題啊!”
趙茗苦兮兮地抓緊了聶倚秋的袖子道。
“趙老闆,有事兒好商量嘛!”
馬東喘了幾口氣后露出了笑容來對着他道。
“你這是遇到什麼了?欠債債主追上門了?”
聶倚秋抱着胸擋在了趙茗面前,對着面前的馬東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帶着這麼大群人來追着他,是要做什麼?我記着好像不能聚眾鬥毆吧?”
馬東連忙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彎腰道:“我哪敢打趙老闆的主意啊!我求他還來不及啊!”
趙茗見路人都朝他這邊看了過來,便鬆開了抓着聶倚秋袖子的手,站直了對着聶倚秋小聲道:“聶大師你幫我瞧瞧,這人是不是着了魔了,一個勁問我要能延長人壽命的蠟燭,我哪有那種蠟燭啊!”
隨即又正過臉來對着馬東道:“馬大哥!算我求求你了,我是真的沒有你要的東西,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聶倚秋看着馬東說道:“馬大哥,你看?”
馬東見這個擋在他面前的人的挎包上,用紅線綉了一個“聶”字,他臉色變了變,聶家,是他想的那個聶家嗎?
“師兄,你等到人沒啊!”
一陣嬌俏的女聲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趙茗看着一位一手提着兩杯聖代一手拿着幾串烤魷魚的少女擠過人群走了進來。“師妹,等到了,只是有點麻煩。
”少女走到了聶倚秋身邊,轉過身看着圍在路邊的這群人,咬掉了烤串上最後一塊肉,皺着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馬大哥,你今年多大了?”聶倚秋眯起了眼睛對着馬東問道。
突然被叫道的馬東咳了咳,說道:“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說吧。我三十九了。小弟弟,我找趙老闆做什麼與你無關,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馬大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是我們先與趙先生有約,你在這裏攔着我們,是在做什麼呢?”馬東低下頭來想了想,又看了看這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跟躲在後面的趙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着他們道:“行!那我改日再來!”
對着那些人下了“撤”的指示后,那些人的氣勢一下蔫了下去,垂頭喪氣地跟馬東身邊的保鏢說了幾句后便各自散開了。
在三人的注視下,馬東打開了車門,又不甘心地回過頭來對着趙茗道:“趙老闆,我等着你回信啊!”“師兄,怎麼回事啊?”
見馬東走了,少女將幾根簽子折了包了扔進了垃圾桶里,將手裏的一杯奶茶遞給了聶倚秋後問道。
“唉,趙先生遇到點麻煩。”
他轉過頭去笑意盈盈地看着趙茗道:“趙先生,我們幫你擺平了這檔子麻煩,你要是不答應我們的請求,這可說不過去了吧?”趙茗撓了撓頭髮,又有事?可是他跑了這麼遠的路,腿已經有千斤重,再也跑不動了。
他搖了搖頭,隨後嘆道:“說的也是,你們想讓我幫什麼?說實話我是沒想通,我才接手店鋪,一沒人脈二沒錢財,你們一個二個來求我幫忙,我能幫你們什麼呢?”
“你就是趙茗?”少女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
聶倚秋道:“還沒跟趙先生你介紹,這是我的師妹,聶雙。”
趙茗愣了愣,都姓聶?
看來是一家人,他應道:“聶小姐你好!”
聶雙淡淡地嗯了一聲,注意力卻被唱着歌的洒水車吸引走了。
“趙先生,天色不早了,我們找一家飯店,坐下來詳談吧!”
他們隨便擇了一家路邊的魚店,聶倚秋把菜單遞給了兩人,趙茗看了看這人滿為患的席位與不斷飄進鼻尖的魚香味,將菜單放了下來看着聶倚秋問道:“說吧,你們找我需要我幫你們什麼?”
聶倚秋咳了咳,露出一個笑來回道:“趙先生,這家的魚挺好吃的,不先嘗嘗嗎?”
趙茗擺了擺手道:“你們都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要是真想跑就不會跟你們進來了。還是直接點吧,需要我做什麼?”
聶雙吸完了奶茶里的珍珠后打了個嗝兒,伸了伸懶腰看了聶倚秋一眼后,對着趙茗說道:“趙老闆爽快人,我們也不拐彎抹角的了,實話說了吧,我們需要你帶着我們去你的祖宅瞧瞧。”
聶倚秋皺了皺眉,露出一副責備的神情來對着聶雙道:“師妹,是‘請趙先生帶我們去趙家祖宅看看’。”
聶雙接過服務員端上來的魚肉放在了一旁,嘟囔道:“不都差不多麼…”
聶倚秋轉過頭來對着趙茗笑道:“趙先生你原諒一下,我這師妹正是中二的年紀,所以說話不客氣了些。
不過我們來找你確實是這個目的。”
趙茗將一碟碟魚肉趕進了燒開的紅油鍋里,聞言答道:“祖宅?嘶,我家從爺爺那輩就從祖宅里搬出來了,除了小時候我爹帶我回去過幾回,倒是有很久沒有回去過了。小時候回去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我老爹摔斷了腰也不能走動了,若是單靠我那模糊的記憶里的路的話,不一定能帶對路啊。”
熟了的魚肉在紅油湯里不停地翻滾着,滋滋冒泡的熱油伴隨着椒麻的香味不斷挑逗着在座的三人的味蕾。
聶倚秋氣定神閑地用筷子夾起一塊熱騰騰的魚肉來放在了自己的碗裏,等雪白的魚肉都澆上了蘸料,他抬起頭來對着趙茗笑了笑,回答道:“不礙事,只要趙先生答應了,願意帶我們去,至於帶路么,只要趙先生跟我們一路,並給我們提供一個大概的方向就行。”
趙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應道:“行,我帶你們去!”
聶雙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魚肉來,一離了鍋立馬將魚肉按進了她那碗滿滿都是剁椒的蘸水裏,一邊吹着滾燙的魚肉,一邊忍不住笑着說道:“趙老闆真是我見過的心最大的人了。”
趙茗咬了一口鮮嫩的魚肉,抬起頭來皺了皺眉問道:“你什麼意思?“
聶雙夾了幾顆剁椒連帶着一整塊魚肉送進了嘴裏,一口吞了下去后眼睛也不眨地回道:“沒什麼意思呀!”隨即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來。
趙茗低着頭用筷子翻着碗裏的魚肉,向兩人問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就是之前那個神神叨叨地給我打電話的人口中說的侄兒侄女吧?”
聶雙聞言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將嘴角的笑抹平了下去。
聶倚秋倒是眯起了眼睛來笑着應道:“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