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棋落終局,詭異再殺人
高考結束,正是所有高三學生好好放鬆的時候。
壓抑了將近一年的娛樂天性,終於要在這一刻完全釋放出來!
整整三個月的大長假,不少高三畢業生都是各自找地方玩去了,至於預習大學課程……那還遠着呢,等分數出來后再說!
我們的目標就是——玩不死就往死里玩!不玩不會,不睡不累!
Ohhhhhh——
於是一眾畢業生都物色各自的目標,而作為名揚整個東木的白字塔,自然成了萬眾矚目的地方。
三日之內,白字塔遊覽區人山人海!
這一幕看得遠在天邊的圖風啟是欲哭無淚,那股聖氣太特么不是東西了,裏邊一丁點人氣都不給吸啊!
他只能默默地蹭着其他地方的人氣,雖較平日也旺盛許多,但始終感覺食之無味……
終於他決定要發一次狠的,打算直接強奪!
白字塔遊覽區外。
來往的遊客都一臉懵逼的看着大門外,癱坐着一個衣裳破爛,滿臉泥褐的乞丐,趴在一邊呼呼大睡。
這哪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
保安呢!保安呢!保安在哪裏啊!?
結果有人找來了保安,對方也是一臉蛋疼的指着瘋乞丐:“他交錢了的……”
當時人群就一個表情:???
幾個意思就他交錢了的?
然後在保安巨細無遺的講述之下才明白……這特么是個傻子啊?!交錢在外邊睡覺?!
當時遊客中就有人道主義指責主辦方不是人,在這欺負傻子呢!
一群人在煽風點火之下浩浩蕩蕩的就要去興師問罪。
然後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發生了。
只見那名瘋乞丐忽然詐屍一樣直起身來,飛也似的擋在大門口大吼一聲,聲震四方:特么的我在這睡覺關你們屁事!一個個該幹啥幹啥管我干皮!
人群頓時就懵逼了,你特么看起來挺精神啊腦子怎麼有坑啊!
這特么誰家精神院把你給放出來了!還有沒有人管了?!
神經病啊!
他們直接撒手不管,這事愛咋咋,誰愛管誰管!
然後瘋乞丐就被趕回睡覺了……
眾人就看着他一邊睡一邊嘴角咧得傻不拉幾的,一個個腦闊升起黑線,都是忍不住暗罵:真特么神經病!
自己吃飽了撐的才要管這個傻子!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看來跟傻子沒兩樣的瘋乞丐,看他們就像是在看一座座金山銀山……
瘋乞丐自然是圖風啟,雖然遊覽區內的人氣被聖氣壓得死死的,自己動不了半分,但外邊卻是可以偷摸着吸上幾口。
那一道道粗大的人氣從人群中被吸入體內,竟然有種吃上了人間美味一般的感覺,與其他地方的人氣完全不同!
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遊覽區內,重鑄后的白字塔似乎多了一絲歷史滄桑感,令人望而生畏,崇敬不已。
尤其過分的是居然有個尼姑跑來參觀后,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的法號改成了白塔……
當時的人們個個都目瞪口呆,卧槽這法號這麼不嚴謹的嗎說改就改!?
白字塔遊覽區花樣較其他地方少很多,只有一處園台,一座樓閣,一泊湖池,一居小苑。
樓閣自然是白字塔……說實話外地的人自始至終都搞不懂為什麼一個閣要叫做塔,這頂也不尖啊!
圓台是一處四米高方圓九米的石柱,上邊擺着一輪棋盤,可供遊客遊玩,不過被偷了不少次,原本還是黑澤光亮的石棋呢,後來亡羊補牢改為軟木做的大棋了……
湖池不大,也就是普通小水塘的大小,池水清澈,裏面種了荷葉,幾許魚兒肆意的游,那橙紅的鱗片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別具一番艷美光景。
倒是最後的小苑較外邊的景色截然不同,一掀柳絮結成的紗簾進入,便看得到一隻只蝴蝶飛舞在花間,幾株矮小的樹苗在後搖曳,晚風吹過苑居的風鈴,聽得見自然的寧靜,最外圍一圈青樹懷抱四周,陽光在樹杈間照射而下,顯得出一片古寂幽深之意,主辦方倒是給此地取了個雅名:居林苑。
這佔地面積足有方圓千米不止的遊覽區,總共也就這麼點遊玩項目了……
不過這也抵擋不了老百姓的熱情,畢竟大傢伙們誰不是奔着白字塔來的,誰在乎其他玩意兒?
高考後夏日炎炎,遊客們個個都是短袖短褲的穿着,一個個神清氣爽結伴而行,看花眼的服裝個個彰顯出自己的個性,吸足了眼球。
嗯……就是吸引的眼球大多是在看腿……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來了兩名奇怪的人。
說他們奇怪,是因為他們穿的衣服風格迥異,與眾不同。
夏日標配的服飾是什麼?休閑裝,超短裙,老生常談了。
那倆人呢?一個矇著黑臉跟大盜似的,一個則是紅着俏臉跟猴屁股似的,倆人依偎在一起。
一男一女,是誰?
聰明的你猜到了吧?
只見二人大路一條寬的朝遊覽區大門進發,期間就沒一個人敢擋路的。
誰閑着沒事會攔倆神經病……
走到門口,檢票員還沒公式化的開口,那紅臉搶先從兜里攥出兩張票子,一副“我,富婆,有錢”的模樣甩向檢票員。
檢票員當場就納悶了,你整張臉都特么紅得跟抹了血似的咋就那麼多戲?
他脾氣莫名就被激上來了,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後邊還有人呢,自個也還沒那麼閑……
簡單將票掃過檢票機,便是將其放了進去。
‘倆神經病’走入遊覽區,卻沒有和其他遊客一樣直奔白字塔,反倒是走向最為偏僻的斗棋台。
那檢票員有意無意的瞥過倆人,心中閃過得意,呵呵,果然不怎麼正常,還好自己沒攔。
他哼着小曲繼續站崗位去了。
身後倆人很快走到了斗棋台,但不是他們走得多快,單純是斗棋台距離門口只不到幾十米的距離,近得很。
斗棋台兩側有螺旋梯,由紅楊木鑄造的扶手光滑細膩,一塵不染,顯然是剛擦過不久。
以小見大,可見保潔人員的敬業,連鮮少人用的斗棋台都擦的如此細緻,其他項目可見一斑。
此時斗棋台上人數寥寥無幾,還都是六七十的老年遊客,都圍着棋局看得津津有味。
有人聽着動靜,扭頭想看看又來了哪位新棋友。
咦?這次來的棋友有點多,有點年輕……
那名老棋迷訝然出聲,引來其餘人的“噓”寒問暖,一名正下棋的老人“嘖”了一聲:“老李頭,觀棋不語呢你還能給忘了?”
他這正想着下一步咋走呢,思路就被打斷了,語氣不由得帶上幾分尖銳。
但那老李頭並沒回話,眾人頓時察覺不對勁,平時一激就火的老李頭今天怎麼這麼和氣了?
他們紛紛扭頭看向身後,想看看這位棋友在做什麼葫蘆畫什麼瓢。
“咦?怎麼有小年輕上來了?”一名老人訝異出聲。
這不是他故意的,屬實是這事太新鮮了,平日裏這斗棋台也就那麼兩隻手數得過來的人,都是他們這些閑散的老人家尋樂呵,好久沒見小年輕上來了。
其餘老人也沒在意他的出聲,而那名剛才懟老李頭的老人也唏噓道:“老李頭,我錯怪你了,不好意思啊……”
這事屬實是罕見,換做他們也一樣做不到沉默應對,畢竟上一次有年輕人來都是半年前了,那時候棋子還是黑石的,下起子來嘎嘎響。
眾人心裏默默對老李頭說一句對不住了便再不管,然後看着倆人邁着鬼鬼祟祟的步伐朝他們走來。
鬼鬼祟祟……
幾名老頭納悶了,這倆小年輕當老頭子眼花還是怎麼?這麼看不起老頭子?
好歹走得正經點啊。
他們心中嘆息,看來不是好棋的年輕人,興緻頓時跌了一半。
一名老人忽然招呼揮手:“年輕人你們來下棋嗎?”
幾個老頭齊刷刷看他。
只見那名招呼的老頭和藹一笑,其餘人心中陡現瞭然之意。
確實好久沒指點人了……
紅臉看見招呼,頓時激動的大喊:“我來我來!”
說完就抱起黑臉徑直飛奔過來了。
黑臉:“……”
幾個老人看着紅臉跟扛大米似的直接將黑臉扛着跑過來,一個個白眉皆是抖了抖,這女娃力氣好大!
他們相視幾眼,很生動的流露出擔憂之色。
這女娃輸了不會掀桌吧……
跑到棋台前,紅臉放下黑臉,抱着後者的手看着棋局,一臉訝然:“這是五子棋啊?”
“是斗棋,斗棋。”那黑臉黑着臉開口。
“啊?我沒玩過啊!”
“那就不玩了。”
他們說著就要回身,幾名老頭頓時急了。
你們走了我們指點誰去?
“誒誒,年輕人回來回來,這很簡單的,老頭子教你們怎麼下。”一名老人急促出聲。
‘倆年輕人’身形頓滯,轉回來看着那名老頭,紅臉率先露出思索之色,下一刻就拍案表態。
“好!”
“砰!”棋台凹下一塊。
眾人:“……”
棋台上,原本將滿的棋盤已是清空,而坐在棋座上的老頭也是退讓給倆小年輕。
幾名老頭就撫着白須,一臉和藹的看着倆人開始對弈。
四周風雲忽起,捲來幾片落葉。
棋盤,開局!
紅臉率先落子。
“啪”
子落天元,首鎮天安。
黑臉緊隨其後。
“啪”
子落邊星,護防邊陲。
濃烈的戰火在這片十九寬的棋盤上紛飛飄曳,彷彿有無數士兵嚴陣待命,隨時準備着向敵人進攻,廝殺當場!
“啪”
“啪”
“啪”
……
半分鐘后。
“啪!”紅臉重重落子。
“我贏了!”
黑臉一愣,喪氣點頭:“我輸了。”
一旁老頭們看得邦大了老眼,根本就沒想起指點這回事,這盤棋下着下着莫名就歪了。
這不是斗棋盤嗎!?你們下的這是什麼啊!?
這五子棋啊!
你們這和量尺飛炮有什麼區別啊!
他們臉也黑了,比黑臉還黑。
“起來起來,看老頭子下給你們看!”一名脾氣暴躁的老頭喝道,正是老李頭。
“哦!”紅臉美滋滋的點頭。
“不行。”黑臉舉起手,指着老李頭冷道:“我們來下一局。”
話音剛落,只見老李頭眼睛頓時跟獅子一樣盯了過來:“年輕人你確定?”
其餘老頭也紛紛起鬨,一個個拍着老李頭的肩膀哈哈笑:“老李頭你被挑戰了啊!”
“哈哈哈,老李頭一看就不會下棋哈哈!”
“上去試試唄!”
老李頭眼睛微微眯起,銳利的目光忽然變得和藹:“呵呵,好吧,那就試試水!”
他走過黑臉,入前座捻棋輕笑:“年輕人,就讓你先走吧。”
這是一場指點棋,順帶壓壓年輕人的氣焰。
老頭們跑到他後邊樂呵:“別太認真啊老李頭,給年輕人留點面子。”
“先讓幾步唄。”
“呵呵就是嘛,對年輕人多讓讓。”
老李頭扭頭,對他們冷哼一聲:“哼,棋如戰場,哪有讓步的說法,你們好好看就是!”
就在這時,黑臉已然毫不客氣的落子。
“啪”
黑棋落子中宮。
四方風雲俱動,似有游龍搖戈。
這一步直下,老李頭眼睛悄然眯了起來。
“有趣。”
他手捻白棋亦是落子。
“啪”
白棋落子天方。
黑白同落,棋盤彷彿活了起來,恍惚間猶見一具具銀白鎧甲手持長劍在天方處嚴陣以待,聽候指令。
黑棋再落一子,指征長明。
白棋緊隨其後,劍指羅伊。
“啪,啪,啪”
落子不絕,戰旗插遍十九寬。
天風若卷子,百戰將軍亡。
待七宮盡失,黑白兩方各自佔領大局后,和平悄然破碎,白棋一聲喝下,率先發起進攻。
銀白鎧甲縱奔東局,馭馬橫跨天元,劍指紫鑌。
西局暗霧洶湧而成,九十九具幽冥鎧拔地而起,手持戰天矛,駕駒入南黯。
雙方交戰於邴服處,白鎧略敗一籌,慘淡回退東局。
此間距始已十分,西局率取一勝,奪得紫鑌,斬殺敵軍二目。
局外老頭們一臉樂呵:“老李頭你弱了啊!”
“口口聲聲說棋如戰場,沒想到老李頭你還是心軟了嘿嘿。”
“老李頭,再讓幾個唄。”
他們顯然以為這是老李頭讓對方的後果。
但老李頭並沒有回話,原本尚且和藹的目光已是肅然。
自己剛才確實太隨意了,竟然落了一層,率先被砍了兩子。
對手也算還不錯,但接下來自己可不會留手了!
“年輕人,可別扛不住啊。”他暗道。
黑臉身後紅臉已是滿眼風光,看着黑臉嘿嘿傻笑着,腰身輕輕伏貼在黑臉背上,嘴角都快觸到那烏漆嘛黑的面孔了。
“阿宇阿宇,沒想到你還會下斗棋啊!”
“真厲害~”
黑臉淡淡道:“我不會下,但我有一道斗棋的傳承,借用一下而已。”
他說著,忽然又問了句:“什麼時候才能洗臉?”
“什麼?洗臉?不行不行!”紅臉急了,“你不是說好任我處置的嗎!不許出爾反爾!”
黑臉黑着臉:“我什麼時候說任你處置……這個詞有問題啊,我明明說的是隨你做什麼都行。”
“那也一樣!反正不許洗,洗了我跟你急!”紅臉牙齒咬得鐺鐺響,看着黑臉的脖子似乎有什麼想法。
“哦!”黑臉不動聲色的捂住脖子,重新看向棋盤。
紫鑌已奪,戰局尚且平緩下來。
首戰告捷,西局正在調兵養將,做好隨時強攻的準備。
東局尚且靜寂,將士撫兵,誰也不清楚他們下一步的準備。
良久,便看見幽冥鎧將領與銀白鎧將領同時睜開雙眸,望向中央。
下一戰,天元之南,風頂。
此次幽冥鎧率先出兵,百百戰矛寒光四射照鐵衣,胯下戰馬如浪洶湧而去,西局疾奔傾巢,此戰勢在必得!
銀白鎧不甘示弱,千百銀白兵浩蕩開路,其後九大戰將威風戰鼓撞天鳴,長劍撕裂陰霾,天地綻煌煌大劍音。
剎那,兩軍交壘風頂左右,場外人看着涇渭分明的黑白兩色,心潮莫名澎湃。
下一刻,矛光劍影,馬嘶鼓驟鳴。
大戰起!
幽冥鎧首當其衝的是一名幽紫的暗鎧將,手持九尺大砍刀,威風凜凜,跨馬而斬。
這一刀,立斬一七銀白兵,若非以長劍抵擋,絕斃二九之上。
身後幽冥鎧衝撞而來,馬嘶長嘯如風雷,戰!
銀白鎧遭刀懾,心有餘悸,竟是齊退半步。
千百銀白兵回望九將,長劍皆顫,敵軍攻心以封戰。
九將默言,首將眸光悄黯,下一刻,銀白鎧轟然後退。
此役幽冥鎧兵不血刃,拿下風頂!
然幽冥鎧仍不退,兵行險招,奔跨天元之北,指征雲巔!
此地若拿下,此局可奪大勢!
百百戰矛寒光照鐵衣,馬跨天元強征北之雲巔。
銀白鎧大驚失色,慌繞天元而去。
然!
幽冥鎧暗中埋伏,於天元郊外百里處斬銀白鎧大將三名,銀白兵九七位,自損一四幽冥鎧,二三戰馬騎,無將損。
銀白鎧重創而退,幽冥鎧一舉拿下兩大天元側。
偃旗息鼓,重整旗鼓。
幽冥鎧於百息后,舉兵再指中央天元。
此刻銀白鎧尚且損失慘重,但若失天元必敗無疑,調兵遣將傾巢而出。
戰局之鐘啟。
兩軍對峙於天元左右,此間幽冥鎧七將不死,百鎧猶存,戰矛如破,陡戰衝殺近敵。
銀白鎧殘存六將苟延,千百銀白兵寥寥無幾,長劍哀鳴,戰鼓無聲。
於衝殺將至之時,老李頭站起,戰局呈敗勢,已然必敗無疑。
“你很強!”他沉重道。
“過獎。”黑臉頷首。
一旁幾個老頭都鬱悶了。
一開始還看不出來,但第二戰役開始要還看不出來那就是傻子了,眼前這年輕人……真的很強啊!
“厲害啊年輕人,有我當年風範!”一名老頭嘖嘖稱讚着黑臉。
其餘老頭本就不爽的心情頓時不樂意了,你當年咋了?沒見你多強啊!
然後一個個都為老不尊起來。
“不錯不錯,有我年輕時半成棋力。”
“呵呵,只有我半分。”
“呵呵,腳趾。”
“呵呵!泥垢!”
“呵呵……”
一群人莫名開始攀比,爭着爭着莫名就吹鬍子瞪眼起來了。
唯有老李頭髮自內心的道:“你都快為棋王了。”
“棋王?”黑臉樂呵呵道:“更高一點。”
“棋尊?”
“再高。”
“棋聖?”
“再高。”
“還能再高?!”老李頭懵了。
“呵呵,小老頭挺會下棋啊。”黑臉笑呵呵道。
小老頭……身後紅臉聽着這稱呼捂着肚子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鵝鵝鵝……”
老李頭臉色頓時黑了一截,剛想懟回一句,卻聽見黑臉樂呵呵道:“我給你個傳承怎麼樣?”
聲音洪亮如鍾,在老李頭耳邊回蕩。
糟老頭子頓時傻眼:“啥傳承?”
這玩意他也聽過,不就是指修行嘛。
畢竟修行嘛……在東木也不算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大多數人都聽說過傳承這回事。
但聽過歸聽過,見過的就很少了。
黑臉樂呵呵道:“棋仙傳承。”
“棋仙?!”老李頭大呼小叫,身邊的老頭們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吹着鬍子瞪着眼,一點變化都沒。
顯然,黑臉悄然隔絕了影音。
“呵呵,先別急,等會出去再給你。”黑臉笑呵呵撂下一句,就被紅臉牽着手拉走了。
“誒誒,”老李頭大喊:“我要去哪裏等?”
“門外琵琶亭,見面對暗號,記住了我叫孟尚宇。”
“孟尚宇……”老李頭默念了幾遍,“好,我記住了!我現在就去外邊等着!”
“呵呵呵,隨你。”
屏障悄然破碎,還在爭着吵着的老頭們忽然看見老李頭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瞪着老腿走向倆年輕人。
乍一看,就像是他不服輸,要來一場真人PK……
“老李頭,人都走了你還要去哪?”
“別衝動哇,輸個小年輕不丟人不丟人。”
“我們不會笑你的哈哈哈!”
老李頭豁然扭頭咆哮:“放你們的狗屁,等老子回來一個個有種別跑!”
說完,直接扭身蹬着腿跑了。
……
黑臉是孟尚宇,紅臉自然是許茹芸。
原本由孟尚宇拉着許茹芸走的,不知何時就反過來了,但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路上發生了什麼。
離開青木學校,孟尚宇便徑直朝乙地走去。
沒辦法啊,他竟然感知不到自己在癸地留下了的詭異,然後隨便問了個路人:一個星期前官府帶人剿滅了所有詭異。
當時他第一個念頭是:自己行跡不會被發現了吧?
第二個念頭就是:我乙地留下來的後手不會都沒了吧?
然後就急匆匆拉着……被許茹芸拉着直奔向乙地。
踏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顯然沒法動用,要遇上誰誰是暗世界裏的人,或者修行者之類的,自己肯定又得跑。
追風速也亦然。
所以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走着,踏過山川河流云云,終於在一天後來到了甲地。
癸地與甲地距離比較遠,屬於一片又一片的平原茂林,風景頗佳,有許多人在那裏踏青野營。
期間孟尚宇順手打了幾隻野兔來填填牙縫,順帶查閱了一番自身識海。
先前在壬地就感受到一股信息的介入,只不過忘了許久,現在才有時間回查回查。
信息倒是言簡意賅,卻讓孟尚宇內心波濤洶湧起伏不定。
“七年後開啟天殿傳承。”
“天殿?”孟尚宇面驚,那難道是最後一位傳奇的寶物?!
相傳古遠之前天頂有天居,供萬仙隱修,天殿則是仙王之宮,仙王統領萬仙云云。
這些古遠前的傳說自然無人在意,令這個傳說聞名世間的還是那位傳奇的所作所為。
因為最後那名傳奇簡直就是個狠人,一言不發就直接屠了百族以祭天,然後順手給自己建了個天殿玩玩。
順手,玩玩……對,那名傳奇就是這麼解釋的!
當時正是傳奇時代末世之時,天下傳奇唯余他一人尚存於世,本身脾性就暴躁又無人制衡,啥事敢說就敢做,根本不懼任何後果。
萬載前傳奇時代就是由這位傳奇的隕落而落幕,正式開啟新時代。
而時隔古今……天殿傳承將出世?
孟尚宇面不改色,但內心卻是狂跳,這事要是傳出去恐怕連王者乃至王者之上都會動心,甚至為此廢道重修都有可能!
因為一旦繼承傳奇傳承,不敢說能入傳奇,但低兩個檔次的至尊下無敵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當代能有多少至尊強者?孟尚宇不知,但絕不會超過雙手之數。
因為當代靈汐根本無法承受太多至尊強者的存在,這是任何人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吧唧着嘴裏的兔肉,攬着懷中扮熟睡的少女,含糊的嘀咕着“要不做點佈局”啥的。
不過也沒有傳承出現的具體地點,想佈局也找不到方向啊。
填飽肚子后,孟尚宇輕輕拍醒少女,讓她拉着自己繼續向前。
這一路上孟尚宇悠哉悠哉的,隨芸逐流,好不愜意的模樣。
然後許茹芸就不樂意了,叉着小腰就指着他一臉不滿:“你怎麼這麼懶,我累了,還是你來背我吧!”
她說著就要繞到背後跳上去。
孟尚宇直接伸出手掌,給她一個不許上的手勢,樂呵呵的嚼着草根:“咋了,拉我你還不樂意了?”
“不是不樂意……”許茹芸嘟着小嘴,“但你的表情看起來讓我感覺很不爽!”
“這有什麼好不爽的,”孟尚宇痞氣痞氣的瞅着她,“我這不是跟你學的嘛。”
“不行!你必須換個表情!”
“我咋換?”孟尚宇撇撇嘴,這要我咋辦,總不能讓我把臉皮換了吧?
他攤着手一臉光棍道:“那你說要怎麼辦吧。”
“啊啊啊啊!”許茹芸兩隻手抓着頭髮揉來揉去,直至把頭髮揉的亂糟糟的,好一會才停下來苦惱道:“我也不知道……”
“呵呵,”孟尚宇樂呵呵道,“那就等你想好怎麼辦再說吧,到時候隨你做什麼都行。”
話音剛落,就看到少女驀然抬頭,掃視着自己的全身一臉激動:“真的做什麼都行嗎?”
“呃……不能做壞事。”
“啊好吧……”許茹芸忽然嘆了口氣。
“……”
少女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孟尚宇“喏”的一聲將手伸出,等着某人拉着走。
這一幕與雪山上似乎有點相似,許茹芸看着伸出來的白皙手掌,扶着下巴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稍許片刻后。
“嗯……有了!”許茹芸忽然一拍手,看向少年的眼睛瞬間變得興奮起來,閃閃發亮。
“嘿嘿嘿……”
孟尚宇感覺不對勁,剛想抽回手,卻被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奪下,拽着他毫不客氣的往回走。
“你想幹嘛?”孟尚宇有不祥的預感。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賊兮兮的笑聲。
“嘿嘿嘿……”
“……”
一會兒后,少女拽着少年來到一處泥河之邊。
再一會兒后,少年黑着臉被敷上一層層的黑泥。
再再一會兒后,少女從泥樹取得紅樹脂,也是將其敷在臉上。
倆人搖身一變,變成跟倆神經病似的。
“哈哈哈!”許茹芸紅着臉,跟關老爺似的,看着黑臉的孟尚宇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狠!”孟尚宇攥緊拳頭,別讓我以後逮着機會!否則你也一定跑不了!
於是紅臉許茹芸拉着黑臉孟尚宇嘻嘻哈哈的走向乙地,哼着小調,時不時還安慰着孟尚宇。
“阿宇你這樣子也還是很帥的!”
“紅黑最配了,咱們這樣剛剛好!”
“啦啦啦~阿宇要不我背你?看你那麼不開心的樣子,本姑娘勉為其難背你好了!”
“你還是先把嘴角的口水擦掉吧。”
“啊嘞,真小氣!”
……
遊覽區內,正慢慢走向居林苑的孟尚宇表面平靜,內心卻是傷感至極。
“我辛辛苦苦籌備了幾個月的詭異啊……”
剛踏入甲乙地境線的瞬間,他就感知到與乙地詭異的聯繫完全消失。
就連隱藏得極深的幾個未暴露的詭異都被剿清了,一個不留啊!
嗚呼哀哉!
要不是臉被糊了一層泥,自個說不準就要抱着少女痛哭一場了。
不過算了,至少詭異在最後還貢獻了一大團七情之力,也算善得其終了。
回憶掩下,孟尚宇抬頭看向前方。
不知不覺倆人已是到了居林苑外圍。
眼前居林苑猶如一處人為封閉的樹林,乍一看之下彷彿鬱鬱蔥蔥,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推開柳絮簾裏邊只能算是幽靜,並不見想像之中的茂林。
居林苑外有湖池,正是四景之一的紅鯉湖。
較原先斗棋台的空蕩,此地倒是人群如潮,約莫幾十來人。
有人聽着動靜,轉身看看有沒有美腿養養眼,結果就被撲面而來的傻氣給沖了一臉。
“嘶……好有特色啊……”一名遊客牙疼道,隨手就招呼了周圍的人一起看熱鬧,不能讓自己一個人受罪。
周圍人被招呼着也納悶回頭。
然後。
嘶……太有特色了吧……
一時間吸氣聲紛起,眾人就看着那倆貨一臉渾不知覺的走來,紅臉還依偎着黑臉,滿臉陶醉。
所有人默默回頭,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然後只聽那紅臉忽然“嘿”了一聲,對着他們熱情打招呼:“你們好啊~”
完了,這下躲都沒法躲了……
所有人僵硬的笑着對她回一句“你好”,眼睛卻是閉得緊緊的。
這畫面再看的話晚上會做噩夢的……
孟尚宇無語的看着紅臉少女,“咱們被他們嫌棄了沒發現嗎?”
“有嗎?我覺得他們在羨慕我們呀!”
孟尚宇啞口無言,能把嫌棄看成羨慕也是沒誰了,不過算了,大丈夫不拘小節,愛咋就咋吧。
他摸了摸少女的頭,以示慰勉。
倆人就這樣大步朝天的走向居林苑,不管不顧四周時不時傳來的蛋疼目光。
畢竟是乙地老百姓,有熱鬧不湊不爽快……
孟尚宇對紅鯉魚沒什麼興趣,反倒是許茹芸激動的跑向紅鯉湖,看着湖中的光景張着嘴哇哇大叫。
活脫脫像一個剛進城的小姑娘。
少年就跟在她身後,看着湖中浮沉的鯉魚微微點頭,橙紅的魚鱗被陽光照射到的光景確實不錯,就是不知道口感怎麼樣……
不過許茹芸看了一會就覺得沒意思了,轉身抱着少年的手直接朝居林苑走去,邊走邊嘀咕:“什麼嘛,那麼高冷,都不回我話!”
身旁有人想吐槽一句那是只魚啊,但張張嘴還是沒說出口,因為後邊的少年瞥了他一眼,對他輕聲說了句:“別亂講話。”
好嘛好嘛,人家小情侶玩鬧自個就不掃氣氛了。
‘小情侶’來到居林苑柳絮簾前,輕輕一掀,自然的氣息便迎面而來,席捲着全身,帶動渾身的舒愜感。
這是純粹的草木花香,是大自然特有的沁人氣息。
相比外邊,居林苑中的人數顯然稀缺許多,只有寥寥十來人,還都是滿腹經綸的大學生。
孟尚宇側首看着少女哇哇大叫,滿是激動的模樣,也不禁啞然失笑起來。
“我們去裏面看看吧。”
“嗯?嗯嗯嗯!好~”
穿過花間楊柳枝,古樸的小苑鮮少有人問津,主要是因為這自然悠閑的閑散氣息很難讓快節奏的現代人適應,這是個飛速發展的時代,稍微慢點腳步都會被落下一截,長久之下,直至再也看不到時代發展的火車嗚鳴奔騰。
沒有人願意放下腳步感受自然的美好,此地也空餘芳美,無人觀賞了。
孟尚宇隨手摘下一朵白玉亭,戴在少女發間,這朵花與少女很配,此間一看猶如美麗的精靈從森林中走出,透着純粹與自然。
就是滿臉的紅有些刺眼……孟尚宇扯扯嘴角:“就不能把臉上的東西弄掉嗎?”
“不——能——”許茹芸條件反射的回了一句,語氣極其堅定。
“哦!”孟尚宇也就隨口一說,不能那就算了。
目光掃向小苑,深綠的木板層疊而立,苑牆,屋檐,房頂,乃至木杠都是統一的深綠色,而門板之類的可觸摸物件則是淺淺的紅,猶如少女羞澀的潮紅,在深綠之中顯得格外和諧,毫不突兀。
苑中有亭,幾名大學生坐在亭座上彼此依偎在彼此肩膀上。
孟尚宇驀然扭頭,發現少女也一臉享受的靠在肩膀上,有模有樣的閉着眼。
忽然,那張粉嫩的俏臉嘟起了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攀升着,估計幾秒后若少年沒有發現的話絕對會被襲擊。
孟尚宇神色有些恍惚,自己和眼前少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了?
是因為大雪山上她那凄美落寞的身影嗎?
還是登仙山上她不顧一切,在黑暗中尋覓着自己?
孟尚宇搖搖頭,感覺這種想法來的突兀,不像是自己會想到的。
可他又莫名感覺,自己和少女似乎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這種感覺沒來由的模糊,模糊到他都認為這只是自己的臆想。
此時少女那水潤的粉唇微張着朝少年而來,臉頰悄然羞紅,不由自主地呼出熾熱的鼻息。
此間氣氛恬宜適佳,四周亦是無人看管。
躲還是不躲?
少年似乎來不及反應了,只見那調皮的粉唇朝着他忽然加速,赤裸裸的暴露出內心的迫不及待。
她要找到它,並貼近他。
四唇將合,少年也不由得微微闔眼。
但。
一道驚叫陡響喚醒沉寂。
“快來人啊!詭異殺人了!”
孟尚宇豁然睜眼,抱起來不及站穩的少女直接一步踏出,來到居林苑之外。
他從陰影走出,一步步穩噹噹的踏向白字塔。
懷中許茹芸緩過神來,看着一臉嚴峻的少年,卻是不敢輕佻:“詭異……殺人了?”
她自然是知曉少年操縱詭異的手段的。
“嗯,但不是我,我的詭異已經被剿清了。”孟尚宇解釋道。
“喔喔!”
孟尚宇將少女放下,倆人快速朝白字塔奔去。
居林苑距白字塔不算太遠,也就幾百米距離,若在兩人飛馳之下數息足矣。
但此刻顯然不能全力爆發,孟尚宇控制着速度,像是普通遊客聽見動靜趕去一樣,緩慢而急促。
走到近處,便能看到一大圈一大圈的遊客圍住白字塔,里裡外外都是唏噓一片。
“哎喲!怎麼會這樣子!”
“這可憐的傢伙……唉!”
“救不成了,通知家屬吧!”
“……”
走近后能聽到圍觀群眾的嘆息聲此起彼伏,皆是搖頭不止。
孟尚宇拉着許茹芸擠過人群來到前頭,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具破碎得不堪入目的屍體,躺在白字塔前端,軀體腹部空洞,有鮮血汩汩流出,已在地面形成一灘暗紅的血窪,手腳處骨頭倒刺而出,整個人扭曲得猶如木偶一般,甚是怖人。
許茹芸俏臉瞬間煞白一片,胃裏感覺一陣翻江倒海,險些就要吐出來了。
這一幕實在是難以忍受,哪怕是平日裏看恐怖片再多的人也無法輕易接受這一切發生在眼前:有人死了,死狀極慘。
孟尚宇沉默着伸手拂過她的腹部,為其平息不適感后,眼眸冷靜的看着血腥現場,心中分析着一切。
從居林苑奔來大概五分鐘不到,死者應該是被瞬殺的;腹部空洞一片,顯然是內部器官被掏空,兇手目的是為了他的內臟?
不對,應該還有漏掉的地方。
他目光略過腹腔,轉而看向死者頭顱:面露驚恐,卻毫無傷痕血跡。
就在這時許茹芸忍下催吐感,向一旁的知情者詢問原因:有一株黑色的藤蔓忽然從地面長出來,插到他肚子上活生生把他吸死了!
許茹芸又問那藤蔓呢:殺完人又鑽回地里跑了!
吸死?跑了?
孟尚宇心中忽然閃過明悟,有了些許頭緒。
看來內臟只是製造的幌子,指東打西,對方的目的可能是……
他霍然踏出一步,驚了四周圍觀群眾。
“小兄弟你幹嘛呢?”圍觀群眾里有老人納悶道,是老鄧頭……
不只是他,除老李頭外其餘老頭都來了。
此時一看到這棋力了得的年輕人走出來成為眾目睽睽的,他們也不禁出聲:“小兄弟快回去啊!”
“這裏不是能瞎鬧的地方!”
“你們小心點,別把人擠出去了!”
“……”
孟尚宇忽然高高抬手,人群看得一愣,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舉白旗投降?
然而還沒等他們詢問啥意思呢,少年身後又走出一個人,正是許茹芸。
這少年少女的模樣有些眼熟,尤其是那臉上黑的黑紅的紅,組合在一起賊顯眼的模樣,頓時有人認出來了。
“那不是外邊的倆神經病嗎!?”
神經病……眾人一震。
這特么,好貼切的形容……
正常人誰會將臉塗成這樣啊?!
幾名老頭不樂意了,怎麼說話的,斗棋界正冉冉升起的新星你管他叫神經病?
你特么是不是看不起我們下斗棋的!
“年輕人別亂講話,那是有個性!”
“就是!一點禮義廉恥都不懂,令人齒寒!”
“無事生非!顛三倒四!大逆不道!”
一群老人家怒駁那名亂講話的傢伙,直把那人罵的連連低頭不敢回話。
沒辦法啊,總不能回罵吧?那多掉份?
某某與老年人發生爭執竟是為了討論誰是神經病?
估計這個標題一出,震驚界都會被震驚吧?
說不定第二天就會有老年人組織來彈自家玻璃窗了……
他趕緊閉嘴,一幅‘我錯了’的表情看着少年少女。
剛好這時那名少女緩緩轉過身來,看着他櫻嘴微抬……
“你個老逼登子講啥意思?誰是神經病你說清楚!你有本事給老娘再說一遍,看姑奶奶打不打爆你狗頭!”許茹芸直接破口大罵,絲毫不留情面。
那人:“……”
老頭們:“……”
人群:“……”
罵這麼狠的嗎……
“我錯了我錯了……”那人苦哈哈的低頭不停道歉。
這一幕看起來有些滑稽:少年目光看向血腥,少女在他身後對着道歉的那人指指點點,一臉‘你簡直有眼無珠’的表情。
不過下一刻,孟尚宇忽然抬手按住許茹芸,少女就像是老鼠遇上貓,瞬間安靜下來,還淑雅的斂了斂發梢。
那變臉速度,川劇都自愧不如……
“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
說完,孟尚宇便徑直向血腥走去。
人群掀起嘩然,沒想到這小夥子這麼勇!
“小兄弟!你可別亂來啊!”
“這不是能摻和的事,你趕緊回來吧!”
“小姑娘你快勸勸他!別讓他亂來!指不準那詭異還沒走呢!”
一群老頭們苦口婆心的勸着,生怕少年誤入歧途。
這又不是什麼美女……有什麼好近距離接觸的?
然而許茹芸小手一揚,一副‘別逼逼’的表情:“我家阿宇想做啥就做啥,你們別打擾他!”
然後再不管他們逼逼賴賴,捂着耳朵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模樣,配合上紅臉,直接將人群濺得一身血……
就在人群還在為少年的安全着想的時候,孟尚宇已經來到了血灘處。
他也不管暗紅的血跡還沒幹涸,直接一步踏下,赤血染紅白靴。
旋即少年微微俯身,仔細打量着完好無損的頭顱。
這一幕看得外邊人群冷汗直流,哪有人對屍體會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的?
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太特么恐怖了吧!?
“警……警察怎麼還沒來!?”
“這才過了多久啊!還不到幾分鐘呢!”
人群忽然開始熙攘起來,都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截。
只見血灘之中,少年正用他那雙白皙透亮的手在……翻屍?!
嘶!幾名老頭倒吸一口涼氣,當即對着先前說神經病的那人鄭重道歉:“對不起!”
這還真是個神經病啊!
不過他們在心中也嘆惋,畢竟這麼好的斗棋苗子,真是可惜了……
少年緩緩翻屍,那失去大批血液的屍體似乎並不輕盈,反倒是猶如沉重的巨石般一點點被翻過身,艱難無比。
然而孟尚宇的目光隨着翻屍的進度越來越深邃,看着空洞的腹腔下嘴角微翹起來。
如此足足抬了半分鐘,終於翻屍完畢。
而下一刻,全場嘩然!
“那是什麼?!”
“卧槽卧槽!那特么是什麼鬼東西!”
“怎麼可能啊!?那特么不是死的那傢伙嗎?!”
圍觀群眾瞬間慌亂一片,不知所措,有幾個甚至禁不住驚嚇直接癱軟在地,眼睛張得跟燈泡似的,阿巴着“鬼!鬼!鬼!”
孟尚宇深吸一口氣,默默後退到許茹芸那邊,看着屍體下方的‘人’冷笑:“暗世界的噬鬼,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噬人化人,這裏要熱鬧了!”
遊覽區外,正酣睡着的瘋乞丐忽然震醒,豁然起身瘋也似的朝大門狂奔,隨手丟下一張紅票,掠過檢票台往白字塔徑直而去。
“有暗世界的人出現?!聖氣暴動了!”
白字塔內,一團氤氳的散着金芒的氣旋悄然凝聚,忽然氣旋大震,一道晦不可察的訊息如疾雷向遠方奔騰而去。
幾乎是同一刻,極遠處一名黑風衣隨手捏碎手中的石珠,冷寂的眸子望着遠方低吟出聲。
“噬鬼現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