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輪迴(二)
崇禎的喪事到底是辦了。
辦的和張嫣,周玉鳳等人一樣的風光。
墓地的埋葬處,就是之前空出來的那一塊空地。
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整個大順乃至於周圍的其他國家,所有的報紙上都刊登上了崇禎輝煌的一生。
和當年張嫣,高桂英她們去世的時候一樣。
只是相對而言,崇禎的去世,更加轟動的一點。
而這一年則是崇禎六十一年(1689年)。
一度壓過了英國國會廢除詹姆斯二世,第二沙皇彼得一世舉行的大婚。
當然,也就是在這一年,荷蘭執政威廉與妻子瑪麗成為英國的國王和女王,為了防止新國王復辟專-制制度和重奉天主-教為國教,更為了確立君主立憲,英國國會同時呈送了一部“限制王權和保障民權”的憲法。
高岩在先下來之後,就想起了崇禎的住處。
在住處中找到了崇禎留下來的東西。
——
《權利法案》。
看上面的自己,已經是很多年前的字跡了,不過其中的內容幾乎和大洋的另一邊英國傳來的,同樣餓的名字的法案內容都差不多。
同時,還發現了崇禎留給大明皇帝朱慈烺的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話:這盛世如你所願?
只是一個疑問。
卻讓高岩看得心頭劇烈震動。
隨着時間的推移,一個皇帝對權利的看中,總是會刻在骨子裏。
他也未曾能夠避免的了,還打算是不是也廢除以前的那種制度和律法,重新恢復到很早之前的制度。
就像是現在大明正在運用的那一套:士大夫和皇帝共治天下。
雖然聽起來還不錯,可據大明傳來的一些消息,可以看出現在的皇帝權利是很大,可整個大明的底子,已經沒有幾年前豐厚了。
就是一些別的地方的封地,也有了漸漸脫離大明掌控的架勢。
是什麼願意導致的?
一眼就能夠看穿。
大明朝廷總想着要好處,卻又不想要付出,最後還堂而皇之的重新收起了農稅。
不知道引起了多大的風波。
就是道院,現在也不過是一群外行在指導內行。
儒生們懂什麼?
可人家卻是道院的掌院。
這就很是胡扯了。
“父皇啊,你都已經死了,為何還要給我留下這樣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高岩有點放不下手中的權利。
可卻又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大順,成了第二個大明。
“算了,與其我一個人頭痛,還不如讓楊闊海也跟着頭痛。”
於是兩封信,一封去了楊國。
另一封就去了大明。
楊國很近。
所以楊闊海接到的信件時間也就很快。
少了柳如是的存在,已經很成熟英武的楊闊海就更加的英武了。
他已經很少接到大順送來的信件了。
往常都是每隔十天半個月,都會有一封電報發過來,給他噓寒問暖。
而他也漸漸的熟悉了那種關懷。
可現在不同了。
再也求不來那種關懷了,或許夢中可以。
於是在接到高岩的書信,楊闊海還以為是他母親給他送來的信件。
可在看過之後。
就忽然覺得很是無趣。
“做皇帝很累的,要是能夠用這種辦法,讓皇帝不用每天晚上擔驚受怕的擔心,有人奪了自己的皇位,我個人覺得,這種《權利法案》很是不錯。
餘生我只想要過好每一天,盡量不留下遺憾······”
楊闊海很快就回了一封信件。
同時又開始召集了自己的臣子們,商量着怎麼去完善《權利法案》。
至於別人怎麼想,楊闊海不想去深究,他自己只想要平穩,僅此而已。
一直等着楊闊海消息的高岩,很快就拿到了楊闊海的回信。
只是看了兩眼,就喃喃自語道;“當真是有氣魄,我不如也。”
隨後也開始了完善大順的政體和律法,漸漸的向著《權利法案》靠近,一個能夠讓王朝千秋萬代的辦法。
他沒理由去拒絕。
而就在這種時刻。
他送給大明皇帝朱慈烺的信件,也跨越了千山萬水,被送到了已經定都洛陽的皇宮之中。
朱慈烺已經老了。
身邊的劉子寬,也因為貪贓枉法,死的不能再死。
死刑這種刑罰,重新回到了大明,正是朱慈烺開的口子。
一開始的朝堂上,還只是為數不多的儒生們,可現在放眼望去都是儒生。
沒有了其他學派的壓制。
朱慈烺漸漸的也感受到,他說的話不是很好使了。
這些臣子們,動不動就是拉着他的衣袖,不讓他做這個,不讓他做那個,完全沒有了曾經的百依百順。
而且很神奇的則是,這些人居然不怕死了。
“皇上,有大順皇帝的書信傳來。”
一名年輕的太監,扯着尖銳的嗓音,隔着御書房的們說道。
太監現在也成了大明的另外一種特色。
本來已經被廢除了的刑罰,現在又拿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樣的一個輪迴,來的很是莫名其妙。
“哦,大順的?是想要繼續回到大明的懷抱,俯首稱臣,作為一個諸侯王嗎?”
朱慈烺對這個很有興趣。
萬國來朝啊。
那是怎樣的一種壯觀,只要看看洛陽城矗立着的‘大周萬國頌德天樞’,心中的一種自豪就悠然而生。
他在許多時候,都在鄙視李隆基,居然把好好的武周,給玩的瞬間崩潰。
只能說是會玩。
卻沒有想過,他自己也一手把崇禎留下來的大明,玩的也是差不多快要爛掉了。
人從來都是只看到別人的錯誤,去也看不到自己的錯誤。
朱慈烺在打開盒子,看到裏面的東西時。
年老的身體,居然多了一點振奮。
心中還想着,只要只要大順真的歸順了大明的話,那麼就可以藉著這個時機,好好的威風一把,讓周圍的四海諸侯王,看看他大明依舊強大。
更能夠震懾北邊的沙俄。
現在建州的兵力是少了一點,每一次戰鬥都是捉襟見肘。
就連募兵,都已經很困難了,實在難以想像,在很多年前,踴躍報名的場景。
畢竟,文人一旦掌握了兵權。
就沒有他這個皇帝多大的事情了。
有本事的武將們,只要不甘心,那就只能出走大明,畢竟外面的天地很廣闊,大明不稀罕他們了。
自然有別的諸侯王稀罕他們。
就是現在的道院,也是如此。
說真的,大明如今的道院,研究情況,還不如其他諸侯王封地上的道院研究進展。
打開了盒子之後。
看到的就是一連竄的消息。
"張嫣張皇後去了,我的母后也去了,就連其她的妃子們,也都去了。"
朱慈烺看得出神。
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年紀越大,就越是喜歡回憶,現在連一個回憶的人,都快要找不到了。
翻到了最後,他就看到了崇禎去世的消息。
瞬間,整個人就愣住了。
他沒有想過自己的父皇會死,因為一個人能夠永遠年輕,那麼就可以永遠的活下去。
現在有人告訴崇禎死了,在死去的剎那間,人就有青年,到了老年。
沒有嚎啕大哭,只有不可置信。
那個在他心目中,神一樣的男人,居然也會死。
“你寧願死在外面,也不願意對我治理大明,有任何的一點打擾,只可惜,我已經中毒太深,已經離不開權利了。”
朱慈烺怔怔不語,心中默默的說道。
大明在他的治理下,已經超出了他父皇在的時候。
這一點,都是朝中的大臣們,經過統計,整理出來的數據。
他是相信的。
因為滿朝文武都相信。
而不相信的,現在也已經走了,離開了朝堂,離開了大明。
不知道過了多久,御書房的電燈,忽然閃爍了幾下,熄滅了下來,接着很快就再次亮起。
這是電池沒電了,正在更換電池。
在電燈再次亮如白晝之後,朱慈烺在藉著燈光,打開了最後一本書。
“《權利法案》?憲政?”
朱慈烺很快就看了起來,許多東西,可崇禎曾經交給他的,也都差不多,只是名字不同而已。
看了兩眼過後。
就被他面色難堪的丟棄到了一邊。
“死都死了,還想要來一個死後諸葛亮?簡直是豈有此理。”
或許是離開張嫣,周玉鳳,乃至於崇禎的時間太久了。
朱慈烺的臉上似乎看不出多麼的悲傷。
他只對自己的權利有興趣。
“來人,上一盆火。”
朱慈烺高聲叫了一聲。
隨即就拿起了最後一張壓在最底層的紙張,攤開來看,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大字;這盛世如你所願?
這是一個問句。
卻是彷彿是一把尖刀插在了他的胸口上。
目前的盛世,不過是他自己在欺騙自己而已。
報紙上說的好了,朝堂上喊得漂亮了。
就是他出門踏青,周圍的人,也都是遠遠的高談論闊,說著大明現在的各種好處。
可他自己的心裏明白。
盛世?
哪還有什麼盛世。
不過是一直都在吃老本罷了。
前面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撕開他的偽裝,可最後崇禎的這一個疑問,卻是讓他當場口吐鮮血。
很快就有太監,把朱慈烺需要的火盆端了進來。
只是在看到朱慈烺嘴角掛着的鮮血時,卻是嚇得差一點就跪倒在地,請求饒命。
朱慈烺沒有理會,顫顫巍巍的起身,把一本書和一張沾上了他鮮血的紙,送進了火盆。
然後揮手,讓太監退下。
可就在朱慈烺臉上陰晴不定的時候,一個消息就從宮裏傳了出去。
——
皇上龍體欠安。
於是一場,醞釀已久的皇子爭奪帝位的暗流,再次湍流了起來。
而這一次,不知道為何,整個朝中的大臣們,突然拋棄了朱慈烺,選擇了一位名不經傳的皇子。
其他的皇子,和他這個皇帝,都被軟禁在了洛陽的皇宮之中。
因為,大明又要遷都了。
這一次去的就是南京--金陵。
為了權利的人,已經被權利所拋棄,乾脆利落的就彷彿是打了一個噴嚏。
於此同時。
大明的水軍,也因為這件事四分五裂,成為了各個諸侯王所拉攏的對象。
大明再次回到了,崇禎登基前的最初。
仿若輪迴。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