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陸臣衣又想親她了
一提起吃的,溫瓷的肚子先做出了反應,咕咕作響。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捂住臉。
陸臣衣將她從房裏抱了出來,直接抱到飯桌前。
溫瓷發現,陸臣衣演這種風流少爺,還真的有點別樣的天賦。
於是晚飯照例是窩在他懷裏用完的。
她像只慵懶的貓兒,只需要撒撒嬌賣賣乖,就會得到主人精心寵愛的照料。
吃飽喝足以後,陸臣衣甚至還親自取了帕子替她擦嘴。
溫瓷仰頭看着那張全然陌生的臉,卻有一雙極為熟悉的眼睛。
桃花眼天生溫柔含情,他低垂眼睫,恍惚便是極為深情的模樣。
在那一剎,溫瓷忽然有種,真的被陸臣衣所寵着的感覺。
她心下一跳。
又很快反應過來。
只是做戲而已,她這樣告誡自己。
她應該只是陸臣衣故事裏無關緊要的路人甲,為了襯托女主存在的小作精炮灰。
她要讓陸臣衣厭煩她,要讓他親自寫下退婚書。
然後她才能趁機說出在他生命里的最後一句台詞:“婚事乃兩家之言,我說了不算,你去找我爹同意才行!”
陸臣衣才會南下,才會遭遇刺殺。
才會遇見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至於她呢,完成了戲份便該早早退場。
這是溫瓷應該有的人生軌跡,她也一直為此而努力着。
可是在這一刻,溫瓷忽然有點鼻頭泛酸。
她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瓷瓷,”陸臣衣眉心皺起,面具下儘是難掩的緊張,問道,“哪裏不舒服?怎麼哭了?”
他越是關切,越是面面俱到,溫瓷心裏的澀意越是深重。
這不該屬於她。
“嗆到了。”溫瓷紅着眼睛朝他笑。
她第一次十分主動地抱住了陸臣衣,感受着少年身上截然不同的溫度,溫瓷低聲喊了句:“明昭哥哥。”
她貪念着這一刻的溫暖。
——“若你不是陸臣衣,不是什麼明昭哥哥。”
——“其實,當個寵姬也不錯。”
陸臣衣並不理解女孩子百轉千回的心思,他只覺得她又在胡思亂想。
他怎麼可能會不是陸臣衣。
她又怎麼可能會做個寵姬。
他陸臣衣的妻,就當明媒正娶,三書六禮,風風光光地迎進門。
陸臣衣又想親她了。
可是不行,他怕溫瓷會不高興。
他將懷裏的人摟緊了幾分,好想快點娶她啊。
等她成了他的妻子,就可以肆無忌憚的……
陸臣衣猛地咳嗽了幾聲,不敢想了。
溫瓷給他拍了拍背,問起了這兩日的情況。
她出來了好幾天了,有些擔心姚蘭和溫思蘅。
誰知道夏連景找不到她以後,會不會發瘋。
溫瓷想儘快回去。
陸臣衣安撫地道:“快了。”
“放心,我不會讓你,也不會讓阿蘅出事的。”
溫瓷忍不住問出了口:“明昭哥哥,你怎麼這麼好啊?”
——“你明明應該對我冷漠,對我絕情,對我不屑一顧。”
——“可你怎麼這麼好啊,好到我都覺得不捨得了。”
陸臣衣低頭,很輕地笑了一下。
“因為你是溫瓷。”
因為你是,我的溫瓷。
……
……
城主府三少爺的別院,在偏僻的城西。
竟然連祁林城主都不知道。
陸臣衣和夜無到了別院,立刻便有小廝迎了上來:“少爺,您可有些日子沒來了。”
陸臣衣不動聲色,懶懶應聲:“嗯。”
那小廝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夜無,低聲湊在陸臣衣跟前道:“少爺,今天是不是也一樣,把那女人給你送到房裏?”
陸臣衣眉頭一挑,勾起一個笑來:“還是你懂事,有賞。”
小廝連連道謝:“多謝少爺!奴這就去安排妥當。”
等他走後,陸臣衣才對夜無道:“看來顏靈兒很有可能還沒死,這是好事。”
說不定能從她嘴裏知道些什麼。
夜無道:“世子放心,屬下已經提前查看過,這處別院只有一些丫鬟下人,沒有武功在身。”
陸臣衣頷首。
這時,剛剛那個小廝跑了過來,對陸臣衣笑容諂媚:“少爺,都準備好了。”
他低頭哈腰,做了個請的動作。
陸臣衣順勢跟在他身後。
一直到一間房前停下。
小廝嘿嘿笑了兩聲,笑裏帶了絲猥瑣:“少爺,您放心吧,保證讓您快活似神仙。”
陸臣衣眼裏迅速劃過一抹厭惡。
他面上只是做出漫不經心的表情,揮揮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陸臣衣推開了門。
房裏光線昏暗,一眼掃去,和在城主府的佈置差不多。
他抬步進去,看見了床頭跪着個纖弱女子。
她身上衣裳輕薄得幾乎只能算是一層半透明的紗,雙手被反綁在身後。
聽見腳步聲,那女子抬起頭,眼裏儘是絕望之色。
等她看清了眼前這張屬於三少爺的臉,更是開始瑟瑟發抖,顯然是害怕極了。
陸臣衣打量着她。
這女子十分年輕,二十來歲的模樣。
五官帶着江南女子獨有的清秀婉約,膚色白皙,薄紗擋不住的地方,隱約露出青紫痕迹。
他見過夜無拿來的畫像,如果不是這張臉,很難把眼前這受盡折磨的女子和畫像上清麗的琵琶女聯繫起來。
陸臣衣喚道:“顏靈兒?”
顏靈兒艱難地“啊”了一聲。
她露出的口腔中,竟然沒有牙齒。
光禿禿的,如同上了歲數的老嫗。
陸臣衣走近她,顏靈兒神色越發驚恐。
但她沒辦法做出反抗,只能看着那個惡魔一點一點靠近。
她不由閉上了眼,等了一會兒,預想之中的粗暴推搡並沒有出現。
顏靈兒顫抖着,緩緩睜開眼。
那人蹲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沒有半點往日的淫邪之意。
他指節隨意地搭在床頭,無意識地輕輕敲擊着,似在沉思。
顏靈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大睜着眼,屏息聽眼前的男人將會說出什麼。
在沉寂片刻后,她聽見一道陌生的,清亮的,如霜似雪的聲音響起。
“我不是城主府的三少爺,我是永安王世子。”
“我來此,是為調查傅舟之死。”
“所以顏靈兒,請你將知道的事,盡皆告訴我。”
分明窗外天色漸黑,顏靈兒卻好像看見了刺眼的光芒升起。
她眼角大滴大滴的淚珠滑落。
那是傅舟所追求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