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舞廳見聞,改過自新?
M省在全國屬於經濟發展較落後的省,以至於Z市雖然是省會城市,但是高樓並不多,消費場所就更不多了。
五星歌舞廳作為Z市裝修檔次還不錯的歌舞廳,開了三年多生意一直火爆。
不是沒有人想過在Z市再開個同等規模和裝修檔次的歌舞廳,例如後來,96年的時候,Z市開了個99迪廳,然而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時間,迪廳里打架,鬥毆的事情沒少發生,顧客漸漸少了,也就閉門歇業了。
當然誰都知道這其中,五星歌舞廳的張猛使了不少力,但是無奈,張猛是93年後在Z市名聲鵲起的大混混,整個Z市幾乎沒人敢惹。
張強將摩托車停在了五星歌舞廳門口,一輛紅色的三菱跑車旁邊。跑車的主人正是歌舞廳的老闆,他的大哥張猛。
“呦,強子又帶着小妹妹來啦?”
歌舞廳門口,一個瘦麻桿青年熱情地招呼着張強。
“嗯,宮哥。我哥在嗎?”
“你哥啊,正收拾幾個服務員呢,哈哈,你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哈哈。”
“宮哥”在李婷的記憶里是這瘦麻桿青年的外號。
其實“宮哥”一開始的外號叫做“宮宮”,那是因為這人不僅長得細竹竿一樣,聲音也不似正常男人那樣雄厚,走起路來還一扭一扭的,帶着些女態。
然而,別看這“宮宮”的身材、聲音以及走路姿勢沒有男人樣,這小子打起架來賊狠,屬於那種真敢拿刀捅人的那一類人。
正因為打架狠,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叫他“宮宮”了,大家都“宮哥”的叫着。
“哦,那宮哥你忙着,我先進去了。”說著話張強拉着馬宇明的手走進了歌舞廳。
宮哥的目光在馬宇明的身上打着轉。
張強沒有注意到宮哥的眼神,而馬宇明卻都看在眼裏,他知道那眼神中的含義。
“不怪這小子這麼色,李婷雖然只是個初中生,但是身材出落得很是飽滿,一張臉又長得漂亮,很少有男人不動心的。”不過,對方的這種眼神讓他很厭惡,李婷說到底還是個少女,一個正常男人不該有這樣的眼神。
馬宇明回了宮哥一個兇惡的眼神。
宮哥根本不理會他這眼神,依然眯着眼笑着。
還沒走到裏面,就聽到幾聲女孩的哭泣聲傳了過來。
“讓你們去招呼客人,你們倒好,自己把自己先喝醉了,還吐了客人一身,你們知道那是誰嗎?”張猛大聲吼叫着,聽聲音這男人中氣十足。
“猛哥,幾個小姑娘生這麼大的氣不值當的,來來來,抽支煙。”
這時,恰巧張強與馬宇明走了進來。
“哥!”
“我不是給你說過不要到這裏來嘛,這個點不回家,又想出來鬼混來了?”
張猛,比張強高了足足一個頭,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身材壯實。板寸頭,穿着個黑色的短袖體恤和西服褲子。腰間的BB機和手機別的整整齊齊。
在97年,手機可是稀罕物,但這已經是某些生意人的標配了。
張猛給馬宇明的第一印象就是乾淨、利落。
“回家無聊得很,媽嘮叨起來煩得很!”
“上學不好好學,讓你在修理廠學點手藝,你也不好好學,我就不知道將來你想幹啥!”
“吧嗒”一聲,張猛身旁的一個中等身材,三十多歲,留着些許胡茬的中年男子恰到好處的給張猛點着了香煙,打斷了他對兄弟的斥責。
這中年男子長的比較周正,有幾分文質彬彬的氣質。
“哦,強子來了啊,你哥今天正在氣頭上,昨晚來了波重要的客人,幾個服務員沒有招呼好,客人有些不高興,沒玩多久就走了。”
孫哥頗為耐心的解釋着張猛生氣的原因,意思是讓張強不要責怪他哥哥見面的一頓呵斥。
五星歌舞廳的這些“服務員”,一個個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姐姐,雖說穿着比起2021年的小姐姐們要保守許多,但是個個都是好身材。
“散了吧,散了吧!”孫哥招呼着這些小姐姐散去,拉了張猛坐在沙發上。
“猛哥,昨天客人們說的這案子聽起來玄乎啊!”
“他媽的,也不知道誰這麼變態,竟然拿人肉來煮。”
“唉,什麼樣的變態都有,我看着咱們得給舞廳里的這些姑娘們說到說到,讓她們不要隨便和男人出台了!”
“你說的對,誰知道來的客人們中有沒有這樣的變態!”
二人說的正是拋屍案,馬宇明專註的聽着。
“哥,你和孫哥說的是什麼事情啊?”
“你小子一天就想着泡妞了吧?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知道嗎?”孫哥看了看馬宇明,頗有深意的笑着說道。
“哈哈,孫哥哪裏的話,這是我同學。”
“哦,同學,哈哈。”
於是,孫哥將昨晚來舞廳消費的幾個客人說的關於拋屍案的事情原原本本轉述了一遍。
這幾個客人是張猛的關係,市公安局的,其中一個級別還不低。
在90年代,舞廳一類的消費場所不少會帶些色彩的經營內容,通過這幾個客人的關係,張猛的舞廳沒有警察上門檢查。
昨晚的這幾個客人是凌晨來的,拉着張猛與孫哥一頓抱怨,說的都是白天的拋屍案的事情。
客人們說的內容大部分馬宇明已經從李大力那裏聽過,但是有一條馬宇明是不知道的。
兇手在煮屍塊時撒了大量的孜然和大料之類的。
“兇手在煮屍塊的時候加這些調料之類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要壓住煮的時候的味道。”
“這麼來看,兇手煮屍的地方應該是小區或者公寓樓這一類的地方,如果兇手的房子是獨棟的話,那就沒必要這麼做了。”
“僅僅知道這些還不夠啊,我應該到拋屍現場去看一看。”
馬宇明腦海中,大學裏的刑偵知識被喚醒了,他記起了關於碎屍拋屍案的一些偵查辦法。
四年的學習和數百案列的閱讀,讓馬宇明知道,想要破案,這個拋屍現場他必須得看一看。
“哥,你說殺人犯加這麼多作料,是不是因為他是個開飯館子的呀,比如說,烤肉店?”張強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你小子,鬼扯什麼呢?難不成還像人肉叉燒包里做人肉包子啊!”
“是啊,兇手是不是開飯館的呢?”張強的這一句讓馬宇明思索起關於兇手的身份了。
“至少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雖說不能完全排除兇手是開飯館的這一點,但是煮屍的目的如果是破壞DNA的話,兇手應該不會是個開飯館的。”
坐了沒一會,五星歌舞廳來了些客戶,其中不乏像張強、李婷一般年紀的男生、女生。
昏暗的燈光中,馬宇明赫然地發現,一個比張強年紀還小的男生,正摟着一個年紀相仿的女生。男生的手從女生的褲腰中伸入,向著那隱秘的所在摸去。
張猛、張強、孫哥三人也都看到。尷尬的笑容來自張猛與孫哥。
而張強臉騰的紅了,他轉過了頭,當做沒看見。
張猛隨後將張強與馬宇明“趕”了出來。
張強原本還想藉著大哥的地方給好好HAPPY一場來着,如此只好作罷,騎着摩托車將馬宇明送回了家。
張強倒是不錯的,一路之上規規矩矩,但是一直沉默着。
出於對男人的理解,馬宇明知道摩托車前座小夥子腦海里肯定沒少閃過歌舞廳里男生與女生的畫面。
“這個年紀啊,真危險!”馬宇明內心感嘆。
他在初中的時候,這樣的事情也聽過,不少早戀的女孩子,就是在這個年紀失去了她們的寶藏!
與張強道別後,馬宇明並沒有着急回家,他找了家理髮館。出乎他的意料,在九十年代末,十三塊錢的購買力也不強,因為染髮要二十塊錢。
馬宇明摸了摸兜里的十三塊錢,開始了軟磨硬泡的模式。
店主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哪裏忍心拒絕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的“改過自新”,最後以十塊的價格給馬宇明剪成短髮,染回了黑色。
“原來90年代花錢也挺厲害啊,就是沒個來錢處,不好弄啊。”馬宇明心裏想着。
繼續在十三中勒索初中生的早餐錢的選項被他第一時間PASS掉了,因為他曾經在初中時,若是不吃早飯,那麼根本捱不到中午,肚子就會“呱呱”地叫個不停。
“向李大力開口?暫時只能這麼辦了,反正辦的也是你的事情!”馬宇明打定了主意。
順帶着,他還要向李大力印證一個很關鍵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