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案方向,要搞實業?
屎遁而走的李大力被肖志剛拎出了廁所。
“老李,你這搞什麼呢?和我彙報的時候可是怎麼調查說的那是一清二楚,怎麼,這麼多領導在場你故意給我難堪是不是?”
“我緊張,肚子疼,把怎麼破案的給忘記了。”
“你豬腦子啊你,自己想的還能忘記了?”
肖志剛氣炸了。他這個做人比較周到,對於和潘局長同一屆進警局的老人,總是笑臉相迎,但是以往只有李大力是個例外。不過,當早晨他和潘局長說起李大力的名字時,對方陷入沉思的樣子,讓他不得不多想。
“啊,老李,我這也是着急,嘴裏沒個把門的你別介意,你整理整理思緒,咱們接着開會,別讓領導等久了。”肖志剛態度再次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一次不是為了那些水果和米面油,單單是衝著潘建國的沉思。
會議繼續,李大力發表了破案方向的分析。
下半程的會議記錄如下:
本案兇手殺人碎屍,切口處亂砍亂剁,可以推斷兇手具備一定的體力,重點排查相關社區的男性,尤其是獨居男性。可以將電力研究院家屬樓作為重點排查社區。
本案兇手煮屍碎屍,不知道是否有多次拋屍行為,只要不是一次性整體拋屍,那麼兇手極有可能用冰箱和冰櫃儲藏屍塊,可以調查相關社區最近是否有人購買過冰箱冰櫃之類的家電。
本案兇手碎屍需要衝洗血跡和油脂等,可以試着在幾個社區的污水管道檢查是否有人類的油脂和血液。
這便是李大力所說的調查方向。
第一條被市公安局立馬否決掉。
排查數個社區的男性,工作量極大不說,這和排查整個這幾個社區又有什麼分別了?一點實證都沒有,鬧這麼大動靜,社會輿論壓力太大。
尤其電力研究院那是省級單位,院長都是廳級幹部,市政協委員、全國XX代表。這樣的單位的家屬樓不是想整體排查就可以隨便排查的。
第二條眾人一致認為是個調查方向,可以嘗試。但是如果兇手家裏本身就已經有冰箱或者冰櫃不需要再次購買呢?
第三條,工作量不算太大,但是受害人的死亡時間無法確定,如果兇手是在數月前碎屍、煮屍的呢?根本不會有殘存的血液和油脂留下。
“胡扯,老李我看你是一天到晚瞎琢磨呢,那你說說兇手為什麼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拋屍,而選擇早晨人那麼多去拋屍呢?”薩日勒問道。
“啊,這,應該是兇手陰差陽錯地選擇在了早上吧!”李大力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用陰差陽錯來解釋。
“我看你是想的太多!前面兇手將屍快丟棄在早市上,你也說是個意外,我看啊,這樣的分析太過兒戲了,有些人也不知道給把把關,這不是浪費大家寶貴的調查時間嘛。”薩日勒步步緊逼,將戰火燃向肖志剛。
“那你說怎麼調查?你也給咱分析分析案情唄?”肖志剛也絲毫不客氣,現在的他有些後悔,他覺得自己錯信了李大力,但是他卻忘記了自己什麼時候相信過李大力呢?
肖志剛倒也不是個瞻前顧後的人,到了現在已成騎虎難下的態勢,既然摘不幹凈,只好硬着頭皮上了。他向著潘建國說道:“潘局,我的建議既然目前別的調查辦法沒有進展,老李說的這三條不妨試一試。”
對於肖志剛的建議,潘建國比較重視,畢竟實際的刑偵工作一直由對方負責。
“嗯,咳,我看就按照肖隊長說的辦。不過大範圍的排查就不要做了,我看還是先檢測幾個社區的污水管道,看看有沒有殘留的血液和油脂,其次,抓緊排查最近一段時間,這幾個社區有沒有購買過冷藏設備。”
潘建國發話了,沒有人再有其他言論,只有副局長段文輝嘴角撇了幾下。
張強的摩托車停在了校門口。
馬宇明倒是不拒絕和這小子往來,因為他有一條發財之路,需要些啟動資金,而他盯上了張猛。
“妹子,走,哥帶你兜風走!”
“兜什麼風啊,兜風,去修理廠瞄一眼。”
“啊,那裏都是油漬,你難道想像我一樣學修車不成?”
馬宇明跳上了摩托車,扶住了張強的肩膀,笑着說道:“嘿嘿,說不定我就是去學修車的呢,哈哈。”
修理廠是張猛的產業,不算大,門頭倒是很顯目,因為上面印着不少豪車的車標。
張猛這個人屬於膽大心細的哪一類人。五星歌舞廳雖然生意一直火爆,但是他心裏明白,這樣的灰色經營遲早是要被取締的,到時候修理廠就是他的退路。所以他在修理廠投注的心血比較多,基本白天就在修理廠,晚上去五星歌舞廳。
“這都幾點了,怎麼才來?”張猛一見面就責怪着張強。他害怕張強走自己的老路,但是他這個兄弟初中都上不出來,看樣子正在走自己的老路。
“我去了趟十三中,接了個同學。”
“就知道泡妞把妹,你這樣下去能有什麼出息?”張猛根本沒理會邊上的馬宇明。
“猛哥,擦擦手吧!”馬宇明遞過去一個毛巾,示意修車修得一頭汗水的張猛擦擦。
誰能拒絕李婷的這張臉呢,張猛接過了毛巾。
“猛哥,今天來給您送錢來了,嘻嘻。”
“扯淡,你給我送錢?”
“是啊,喏,看看這個。”
馬宇明遞過了一張報紙,是Z市晚報,手指在Z市豪達服裝廠破產資產出讓的消息。
豪達服裝是Z市在八十年代由政府牽頭建設的本地服裝生產企業,但是經營不善,90年代初轉賣給了個人。
此後經營一直不錯,基本壟斷了Z市的服裝生產。
不過到了95年,老闆季懷中染上了賭博的習慣,沒心思再去管生產,一開始是丟東西,丟材料,到了後來工人們上班啥都不幹,就是打牌。
到了96年下半年,廠子已經運轉不起來了,還欠了一堆的材料款、工人工資,被起訴。
法院受理,並查封了廠子,對廠房、設備和一些原材料進行拍賣。
然而由於長期停工,無人管理,有些設備出現了故障,哪裏有人來買呢,所以第一次拍賣流拍了。
報紙上登的是第二次拍賣的公告,起拍價下降了10%,為130萬元。
“你說的就這些?”在張猛的眼裏,這些設備就如同垃圾一般。
“猛哥,你仔細看看。”說著,馬宇明指着報紙上的一段文字。
“Z(1995)不動產權第9527號不動產權項下宗地面積為89532.9平方米的國有建設用地使用權,國有建設用地的使用權期限為2021年9月30日。”
這是報紙上登載的拍賣的部分產權內容。
“我要這些建設用地幹嘛,我又不生產服裝。”
張猛依舊不感興趣,皺着眉頭“鐺鐺”用扳手敲着車的發動機架子。
“.....”
馬宇明籠着手,在張猛的耳朵邊嘀嘀咕咕了好一會。
張猛的臉逐漸展開了。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馬宇明,過了好一會,說道:“妹妹,你這個話哥愛聽,啊哈哈.....”
臨時的案情分析會議結束,肖志剛衝著李大力小聲說道:“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肖志剛的辦公室里,他給李大力遞了一根煙點上了。
李大力坐在椅子上欣然接受,屁股都沒抬。
肖志剛根本無暇在意,吸了口煙道:“老李啊,你也看到了,會場上暗潮洶湧啊!”
“什麼暗潮洶湧?”李大力沒聽懂肖志剛的話。
“算了,你告訴我,你這案情分析誰做的?”
“啊,是,是我自己瞎捉摸的。”
“哦,是嗎?”
肖志剛直直盯着李大力的雙眼。
但是無論肖志剛怎麼盯着,李大力也只是說是自己做出來的。因為他一個父親怎麼可能出賣自己的女兒。
“娃將來是要當警察的,如果我說是她做的分析,抓不到兇手,她不就成了大家的笑柄了,將來還怎麼做警察呢?”李大力是這麼想的。
其實他想多了,如果肖志剛知道是他女兒做的,立馬就會向潘建國彙報,直接否決他的這些調查方向。
因為,不論怎麼樣,他李大力還是刑警隊的人,出了問題總會有人背鍋的。
但是如果李大力說明了是自己女兒做的案情分析和調查方向彙報,但是他肖志剛採納了,沒抓到兇手,還耽誤了時間,那麼,到時候,就是他這個刑警隊長的無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