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牡丹園惹禍

且說那八戒被牡丹仙子推下魚塘撲騰了幾下后，終於回過神來，原來自己是有水性的，便現了原形，像只王八似地向深水游去。說是魚塘，其實大得像湖泊，飢不擇食的八戒在湖泊中與魚拚命地追逐着，吃了一肚子的生魚，回到魚塘邊，坐了一會兒，打了一通飽嗝，就不懷好意地想去找牡丹仙子玩。

天色已近黃昏，他來到牡丹園時，只有嬌艷的牡丹花還在爭先恐後地盛開着，已經不見牡丹仙子的影子了。他失落地正準備往牡丹莊園走，想去那裏借住一宿。他剛回走了幾步，感覺要拉肚子，就到牡丹園一僻靜處解手，這時，一朵嬌小的白牡丹扯了扯他的褲子，輕聲地對他說：“肥哥哥，他們回地宮了，你去那裏找他們吧。”

“你有法子讓我去到那地宮嗎？”八戒問那白牡丹。

“有，但你得背着我去，我還小，不會走路。你背着我，我叫你怎麼走，你就怎麼走。”那白牡丹說完，就一下變成了一位可愛的小女孩兒跳到了八戒跟前。

“好啊，我背着你去。”八戒說完，就將那小女孩兒背到了自己背上，往牡丹仙子的地宮走去。

在去地宮的路上，那小女孩兒對八戒說：“肥哥哥，這個地宮是我們的上一輩的上一輩的上一輩的牡丹仙子，跟當年呂洞賓相愛時鑿的，經過一代一代牡丹仙子的擴建，才形成了今天的地宮，是我們牡丹仙子世代生活居住的地方。我們姐妹們白天就在牡丹園裏玩耍，看凡塵稀奇，晚上就回地宮裏玩。年長的牡丹姐姐們有時會帶些凡塵的書生進來玩。地宮裏的思雨軒和水雲閣是專門供年長姐姐們找樂子的地方，我年紀還小，不能去那裏，長大了我才去。地宮裏有小橋流水，有城隍廟，有牌坊，有茶樓，有思雨軒，有水雲閣，有廊橋等等等等。山坡上那座牡丹莊園其實跟我們沒有多大關係，那是當年的一位叫李林甫的宰相來此地巡查時，相中了我們的一位樣樣兒長得好看的牡丹姐姐，當天夜裏就把這位牡丹姐姐接到當地的官府。他見姐姐風髻露鬢，娥眉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嬌艷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風情誘人。又見得姐姐一身絳紫色長裙，綉着富貴的牡丹，水綠絲帶在腰間盈盈一系，身段完美，當夜就與姐姐鴛鴦戲水，好一番雲雨。這位牡丹姐姐要去天子那裏告他，他擔心有人會拿了這事向他使壞，於是哄姐姐說，只要姐姐許諾不告發他，他就在這山坡上給姐姐建一處莊園。後來果然就把莊園建起來了，姐妹們也常去那裏玩。有一次，姐妹正在庄園裏圍着李宰相開心玩耍，庄園裏突然來了一個怪物，那怪物周身毛髮如豬，目光如電，牙像鋸齒，手像鉤爪，撲擊李宰相，李宰相驚呼怒罵，不久就七竅流血死了。那怪物見姐妹們個個如花似玉，甚是標緻，就把她們全部抓進了一個屋子裏供他享受，姐妹們嚇得魂飛魄散，自是不從，與那怪物推三阻四，可那怪物會熬戰之法，當夜就把這些姐妹們伺候得飄飄欲仙，心滿意足的。第二天，姐妹們不讓那怪物走，想留他再多住幾日。可是，當天官府就來人了，把整個莊園查封了。那怪物突然就不見了，姐妹們余猶未盡，戀戀不捨，又回到了這地宮裏，從此與那莊園永世不相往來。”

那小女孩兒說話間，八戒不覺已到了地宮。

正如那小女孩兒所說，整個地宮建造得異常精美。走過流水潺潺的弔橋，眼前是一個金壁輝煌的穹頂，繪有瓊樓玉宇的天廷壁畫，仙女們個個呼之欲出，栩栩如生。往裏有城隍廟，茶樓等，八戒無暇顧及這些人間煙火，他想儘快去到思雨軒和水雲閣，便問那小女孩兒此去的方向，這時，他才發現背上早已空無一物，那小女孩兒已不知去向了。

八戒便躡手躡腳往裏前行，去尋那思雨軒和水雲閣。

當他走過茶樓，剛聽到依稀有歡笑嬉鬧的聲音時，頭上突然罩下一張網來，將他緊緊地捆綁住了。

一群牡丹仙子嘻嘻哈哈地圍了上來。

“喔，這不是白天見到的那位餓鬼書生嗎？怎麼，想來這裏偷吃東西呀？”一位紅牡丹仙子說。

“怎麼，肥哥哥，今天魚塘里魚還沒吃夠？”另一位白牡丹仙子也說。

“我們這裏可沒什麼供吃的，只會消你的肉，消你的魂，要不來玩一會兒。”又一位粉牡丹仙子說。

“我就是來找樂子的，你們先放了我吧，我的姑奶奶些。”八戒求饒說。

“我先找找你的樂子，還姑奶奶，我們姐妹有這麼成熟嗎？”一位紫牡丹仙子說完，就從頭冠上取了一根羽毛來捅八戒的鼻孔，弄得八戒直打噴嚏。

又有牡丹仙子也取了羽毛來撩八戒的脖子，弄得八戒咯咯直笑，這一笑間讓八戒一下現出了原形，嚇得眾仙子一下全躲閃了起來。

她們躲在思雨軒和水雲閣的牆角相互竊竊私語。

“這好像當年那庄園裏見到的那一怪物喲。”有位紫牡丹仙子說。

“你別說，還真是像，你看那嘴巴，還有那耳朵，賊像。”那粉牡丹仙子說。

“還有毛……毛呢？”一位牡丹仙子說。

“你豬腦子呀？衣服都沒脫光，哪看得見什麼毛嘛，真是，沒見識。”那粉牡丹仙子說。

“要不，我們把那餓鬼書生先拖進水雲閣，拔光他衣服看看，沒準他真有一身豬毛。”那紫牡丹仙子建議說。

“走，把他拖進去，拔他衣服去。”幾位牡丹仙子說完，就七手八腳將八戒拖進了水雲閣，然後拿來剪刀來，將八戒身上的衣服剪得個七零八落，八戒的背上、腋窩、私隱處果然長出了豬毛來，幾位牡丹仙子驚喜過望，蜂擁而至，要八戒向她們施展熬戰之法。一些還未見識過熬戰之法的牡丹仙子，也跟着求之若渴地撲向了八戒。

八戒哪見過這般陣式，一下慌了手腳，大喊了一聲：“我要瘋了！”只見捆綁在他身上的網繩一下被他撕開了一個若大的窟窿，八戒說時遲那時快，嗖地從那破網中鑽出來向地宮外跑去，一長串牡丹仙子在他後面緊追不放。八戒一邊跑一邊喊着師傅，只見九齒釘耙嗖地一下落入了他的手中，他掄起九齒釘耙就狠狠朝地上砸去，頓時山崩地裂，不遠處的魚塘也被震裂開來，滾滾洪水蜂擁而至，牡丹園裏的牡丹被連根拔起，被洪水沖得亂七八糟。熟睡中的牡丹仙子個個驚叫不已。八戒和那群追逐他的牡丹仙子們，在洪水中拚命救着那些驚魂未定的小牡丹們。

第二天，當人們再次走過牡丹園時，才驚奇地發現，一夜之間，各色牡丹均以牡丹莊園為中心，自佔一片領地，正獨自盛開。

八戒因重整牡丹園，讓牡丹園又恢復到了昔日的繁盛時期，這讓牡丹仙子們甚是感激，歡天喜地地留宿了八戒幾日，每天在思雨軒和水雲閣好酒好菜招待他。八戒每每酒足飯飽后，也就忘乎所以起來，當著眾位牡丹仙子的面，與一些好奇姐妹們演示起熬戰之法來。在他臨走的那天，眾仙子爭先護送，當他來到了那遍牡丹園時，又是那一朵嬌小的白牡丹扯住他的褲子說：“肥哥哥，你看我臉上的黑痘痘都消失了，就是那紫牡丹強迫給我受的粉，我才長了黑痘痘，現在他們各自為家了，我也就變漂亮了，嘿嘿。”

八戒聽后哼了幾聲，顯得特別高興。正欲邁開短腿耀武揚威起來，卻聽見四周傳來尖細的哼哼聲，他回頭一看，見護送他的牡丹仙子們個個捂着肚子，正失魂落魄地瞪着他：“八戒！你讓我們懷上豬寶寶了。”

牡丹園裏到處都傳來豬寶寶哼哼的歡笑聲。

八戒嚇得不要命地跑了，渾然沒有注意到那不曾會走路的小白牡丹仙子正飛也似地向他追來。

八戒不知，他已玷污了呂洞賓與牡丹仙子後裔，從此就與呂洞賓結下冤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