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龍吟城豬瘟

八戒被釘耙打暈，倒在了大街上，四周一下圍了好些人來看，見八戒額頭上起鼓起一個烏黑的大包。大家很是好奇，七嘴八舌地說道。

“我看着他一邊走，一邊吃包子，結果一悶棒就把他打暈了。”

“那吃包子的人好像不是這樣，我剛才看得清清楚楚的，像是前面紅樓的三陪小姐，怎麼一倒地就成這豬模狗樣了，真是奇了怪了。”

“我也看見了，那棒子有這麼粗！突然就打他頭上了。”

“聽你吹，還這麼粗，棒子呢？棒子在哪兒？”

“是呀，打他的棒子呢？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

“是不是那賣包子的老闆打的，然後悄悄把棒子撿走了。我看見那賣包子的老闆今天一會兒給和尚送包子，一會給乞丐送包子，一會給窮書生送包子，一會兒又給小孩兒送包子，這又給三陪小姐送包子，肯定是沒賺到錢，虧得心疼才打了這肥豬。”

“你們這一個個的，不想到先救人，就知道看熱鬧嘴碎。”人群中突然竄出來一隻小花豬，東來西去盡往人群里撞，把這些看熱鬧人的嚇得四處亂跑。那小花豬跳到八戒身上一頓亂蹦，好不容易把八戒給整醒了。

八戒醒來，趕忙用手四處摸了摸，嘴裏嘟嚕說：“我的九齒釘耙呢？”

“什麼九齒釘耙？你自己摔跟頭了，把自己整蒙了嗦。”那小花豬對八戒說。

“是你把我撞倒了？看我打死你。”八戒說完，就朝那小花豬追去。

那小花豬哪裏跑得過八戒，剛出城沒多遠，就被八戒抓住了。那小花豬拚命掙扎，被八戒薅下了一大把鬃毛來，八戒見那小花豬背上現出三顆字“紫雲山”，一下明白了。

他問那小花豬道：“你是從紫雲山來的？”

那小花豬說：“是呀，上次我們追你到紫雲河邊，你下河跑了，那河水太過兇猛，我們不敢下，就沿着河邊走，走了很長很長的路，才到了靈虛客棧找到了你。我叫春丫子，是蘭蜜和夢妞哥哥，她們兩個懷孕了，天天在石宮照顧月嫿道長，我就負責巡山，供她們給養。我力氣太小，抓不了大的野獸回去供月嫿道長補充元氣，她就夜裏自己出去抓。有一次，我跟了她一起出去，她見到一隻狐狸，兩眼頓時發出綠光，好嚇人的，那狐狸一看她的眼睛，自己就暈倒了，那月嫿道長老厲害了。”

八戒問：“春丫子，你今天怎麼到龍吟城來了？”

春丫子說：“是月嫿道長說的，說你今天需要幫助。”

“那現在沒事了，你快回去吧。”八戒對春丫子說。

“我還不能回去，有位書生十年前向那包子鋪老闆借了一兩銀子，時間一長，他們都忘了。現在那書生當了秀才，在一家私塾教書，有錢了，應該還那老闆了，我今天還沒有看見那位書生。”春丫子說。

“我今天吃了那老闆不少包子，應該感謝人家才是，那我們一起回去。”八戒說完，就帶着那小花豬又進了龍吟城。

他們來到那包子鋪前，那老闆一下就認出八戒來，對八戒說：“這位壯士，我現在可沒有包子再送你吃了。”

“老闆，我不吃包子了。我是來感謝你的。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多包子吃，讓你今天虧了這麼多錢。”八戒心存歉意地說。

“唉，都不容易，不用謝了，你走吧。”那老闆對八戒說。

八戒見身邊站着一位秀才，便向那秀才問道：“酸秀才，你也來買包子，買包子可得給老闆錢的喲。”

那秀才似乎想起什麼來，他對那包子鋪老闆說：“老闆，我十年前因飢餓倒在了你的店門口，是你借給我一兩銀子，並送給我包子吃。我今天是來還你銀子的，這是本銀，這是利銀，請你收下。”那秀才說完，就掏出銀子來。

老闆說：“本銀我收下了，那利銀就算了吧。”

八戒連忙插嘴道：“利銀你也收下，就當我今天的包子錢。”

“你這和尚倒會撿便宜的。”那秀才對八戒說。

“嘿嘿，施主慈悲。”八戒裂着嘴笑笑說。

“好好，利銀我也收下了，你們各自去吧。”那老闆笑了笑說。

八戒感念月嫿道長的心意，讓那春丫子回去交差，說自己還有別的事，自個留在了龍吟城。

夜裏，八戒進山抓了一頭野豬，將它拴在了那家包子鋪的院裏，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久后，龍吟城就鬧起了豬瘟。

龍吟城裏，大大小小的醫院都住滿了患瘟疫的百姓，官府下令屠殺城裏所有的豬。一時間，城裏佈滿了拿着兵器督察殺豬的官兵，村落首領在官兵的監督下，帶着百姓在山上挖了大坑，墊上石灰，將一頭頭活蹦亂跳的豬硬往石灰坑裏趕，被推下石灰坑的豬相互廝咬着，被騰起的石灰嗆得口吐白沫，慘痛死去。也有百姓實在捨不得自家的豬被活埋，悄悄想藏了起來，結果被官兵發現，有當場遭毒打的，也有因反抗被當場抓走，或被打死的。老百姓見豬實在是保不住，就放掉豬讓它們自生自滅，於是，城裏、鄉下、山坡、田野到處都有豬在奔跑。有抓豬的，有趕豬的，有殺死豬的，有豬咬人的。

整個龍吟城一片混亂。

八戒沒有想通，好端端的一個城，怎麼一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再回到那家包子鋪時，見店鋪已被官府查封，老闆已被殺害，倒在了血泊中。

八戒將那包子鋪老闆背回龍吟山石宮，讓月嫿道長為他超度，自己則下到了冥界查看他的冤情。

當八戒趕到黃泉路上時，見那包子鋪老闆，已領了“路引”，正在去往三生石的路上。他趕緊上前問那包子鋪老闆：“老闆，你心底如此善良，為何慘遭殺害？”

那老闆說：“唉，我前日見店裏拴了一頭野豬，就將它殺了，做成肉包子賣了。這次龍吟城瘟疫發作，有人告發說是我店裏賣的包子有問題，官府來人抓我和家人，我在保護家人的過程中被官府的人失手殺害了。其實他們並不知道我賣了野豬肉包子。”

八戒聽后，心裏很是難過，便對那老闆說：“你有菩薩心腸，命不該絕，待我去替你說說情，放了你回去修行悔過。你且隨我去那三生石客棧歇息，等候我的消息。”

八戒帶着那老闆來到三生石客棧，找到月媚說：“這位老闆菩薩心腸，被官府誤傷致死，你可有什麼法子放了他回去？”

“他已有路引，已登記在冊，怕是不好辦了。”月媚說。

“我把那登記冊毀了如何？”八戒說。

“使不得，果真那樣是會惹出大禍的。”月媚說。

“那當如何是好？”八戒焦急地問。

“你去鬼門關找那判官，就說他們把你的名字登記錯了，叫他們把老闆的名字改成你的名字。然後老闆手中的路引就會到你手中。老闆沒有了路引，他就會一直在陽界，我們設法將他送回去就是。等把老闆送回陽界后，你再去找那鬼門關的判官理論，說他們玩忽職守，把你八戒菩薩也給勾了，可判他們瀆職之罪，他們自然就會給你抹掉。”那月媚對八戒說。

“這個辦法甚好，我這就去。”八戒說完，蹦蹦跳跳就去鬼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