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還不是第一次?
時晚晚肉疼,眼神捨不得移開手機屏,一個月的薪水。
厲司言眼角的青筋跳了跳,黑曜石的眸子裏沉入一抹危險,俯身攔腰將時晚晚抗上肩頭。
“誒誒,你,你這是幹嘛啊?!”
時晚晚撲棱着手臂,然而男人力氣忒大,像是把她焊在身上,竟一點也掙脫不開。
厲司言一字一頓道:“無功不受祿。”
“哈?什,什麼意思?”
時晚晚一頭霧水。
厲司言卻沒打算回答,拉着她只加快步子走到主幹道。
停在一輛豪華跑車前面,粗暴地把她塞進去,整個人都壓上來。
周圍的空氣里染上一層濃密的危險,刺激着時晚晚的感官。
她身體后傾,顫抖着聲線問:“你,到底要幹嘛?”
“不是說服務費嗎?我都沒服務,怎麼收?”
這話擱在別人身上,時晚晚會覺得他是要對自己下手,可是擱在厲司言身上,她覺得他是想揍自己。
回想剛才他對待老畜生的狠辣手法,時晚晚覺得口乾舌燥,“我,我是哪裏說錯話,冒犯到你了嗎?我認錯,認錯行不行?是剛剛的錢太少了?我下個月再給你轉?”
畢竟這個職業特殊,儘管那已經是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說法,但可能真的傷到了別人的自尊。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不提錢還好,這一提,厲司言心口那股莫名的怒火就更加的濃烈了。
“我道歉!”
時晚晚十分鄭重地沖他低頭認錯。
乖巧的像只小綿羊,害怕的像只小白兔。
厲司言愣了愣,心裏躥騰着的火氣不知怎麼就消了一半。
低頭再瞧自己因為紅酒弄髒西服,臨時換上的男公關制服,覺得也不能全怪她。
氣就又消了一半。
“呼。”他沉沉嘆口氣,順勢給時晚晚系好安全帶,自己端坐駕駛位。
時晚晚如釋重負,“你,是要送我回家嗎?”
她掃一眼車裏的豪華內設,揣測可能是哪個包養他的富婆送的,不禁問,“方,方便嗎?”
厲司言發動車子,“嗯”了一聲。
時晚晚也不好再說什麼,生怕又觸碰到他脆弱的小心臟,於是報了一下家裏地址就閉了嘴。
連日來掃街的疲累忽然襲來,她眼皮打架,儘管心裏不停說著“不能睡”,儘管知道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只是見了兩面,有過一場交易的“陌生人”,可坐在他身旁,她仍然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心安。
時晚晚最終還是……睡著了。
到地方的時候,厲司言側過頭,看到女人白瓷一樣的肌膚和小巧精緻的五官,不禁低喃,“不說話的時候,還挺……”
可愛。
這詞從腦子裏冒出來就被他壓回去,終是沒出口。
時晚晚被一陣涼風吹醒,睜眼看到厲家三層高帶花園的別墅傻了眼,“小哥,你弄錯地方了吧?”
而且錯的太離譜了!
厲司言給他開了車門,雲淡風輕的說:“下來,我們需要談談。”
時晚晚歪着頭,實在想不出他們還有什麼可談的,但人家畢竟剛救了自己,直接走人太不禮貌,更何況這附近荒涼無人,她自己兩條腿是回不去的。
權衡再三,她還是下了車,跟着厲司言進了別墅。
“厲少,您回來了。”開門的管家畢恭畢敬稱呼了一句,落進時晚晚的耳朵,登時就在她腦子裏炸開了鍋。
厲,厲少?
現在的男公關會有這種稱呼嗎?
還,還是包養她的富婆給的特權?
她心底隱隱升起一絲不安,之後這不安在厲司言極其平靜的兩句自我介紹里瞬間爆炸。
“正式介紹一下,厲氏集團厲司言。”
完了……
她把A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厲少給睡了!
她還誤會厲少是鴨……
她還給厲少嫖資……
還說要給兩回!!
時晚晚手腳冰冷,像個雕像一樣,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只覺得自己就要原地升天了。
可那種酒店,本來就是干那事的啊!
“不認識?”
厲司言的問句也不帶什麼情緒,卻讓時晚晚結結實實打了個寒顫。
“認,認識。”
她想解釋誤會,卻沒那個膽子,坊間傳聞厲司言脾氣古怪,喜怒無常,回憶兩人相遇以來種種,的確名副其實。
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吧!
人家要是和她算賬,她就受着,畢竟是自己作死!
天下那麼多男人,怎麼就睡了這樣一個惡魔?
結果,時晚晚前腳決定當個鴕鳥,後腳厲司言就開口道:“和我結婚。”
“啊,什,什麼?!”
這是什麼套路?
不是揍她,不是讓她賠償精神損失,而是結婚?
“你和我發生了關係,你需要負責。”
時晚晚汗顏,她發現了,厲司言有個本事。
既能把平平無奇的話說得驚天動地,也能把驚天動地的話說得平平無奇。
“可,可是我和你的家庭狀況,不合適吧?”
厲司言沒正面回答這話,而是另起了話題。
“你是時家的私生女?”
時晚晚已經有點習慣他的波瀾不驚,聽到平時最反感的那三個字竟也沒那麼炸毛了,只稍提了一口氣回:“嗯。”
她不是私生女,她媽媽是時家的女主人。但無所謂了,自從那個繼母來了之後,她就成私生女了。
“他們家做的事,我多少知道,你想不想討個公道?”厲司言目光投向時晚晚,時晚晚正巧抬了眸。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一樣,在這個人面前藏不住一點秘密。
挫敗讓她泄氣,不由避開了眼神。
直到半晌也沒聽到厲司言再說什麼,時晚晚才意識到對方在等她回答。
這種說不上是為了什麼的“紳士”,多少還是讓她從剛才開始就七上八下的心穩定不少。
於是,時晚晚也不再藏着掖着,點頭道:“想。”
“我可以幫你。”厲司言的回答沒有一點猶豫,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回什麼,而他也早就想好了。
“條件就是結婚?”
厲司言這種大佬和她非親非故的,憑什麼幫她啊?難不成就因為誤會重重的一夜情嗎?
時晚晚還不傻。
“是。”厲司言也十分坦誠,“不過你放心,只是暫時的。”
時晚晚凜了凜眉,被厲司言捕捉到,他補充道:“我奶奶到處找人跟我結婚,和你,好過和別人。”
因為他倆那個了?
這種執念怎麼有種……
該,該不會那是他第一次吧?
雖然她也是,可……
他這樣的條件,有可能嗎?
時晚晚心裏千頭萬緒,厲司言又開始了安靜的等待。
時晚晚還是問了出來,“你不會是第一次吧?你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是第一次,不會是身體上有什麼毛病吧?!!之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