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設計的災難 (下)

第二十章 設計的災難 (下)

才跑了沒幾步,遠遠地便能透過樹林窺視到後方微波粼粼的湖泊了。洋溢着陽光的水面和周圍微微搖擺的樺樹,讓一切看起來都顯得很美好,好像這裏只是一個供人休假的地方,而非是誕生夢魘的溫床。或許也只有等低下頭的時候,才會意識到......死亡,曾將這裏席捲一空。散落一地的,是仍未風乾的報紙、是沾滿泥土的外套,偶然發現的放在岸邊的魚餌箱,上面也積滿了落葉。蕭瑟、荒蕪與空虛,已經悄然成為這片區域的主人。

小隊的人時刻關注着周圍的環境,時刻不敢有半點鬆懈。

“嚴飛,注意身後;常在,注意腳下。”蔡寧扶了扶眼鏡,“這湖水有帶回去檢測的必要。”

永夜把槍擱在右肩上,左手抵着別在腰間的刀的握把,他時刻審視着四周的環境,不敢忽視半點風吹草動。

蔡寧把水壺裏的水倒在地上,準備去湖裏取水。在往前走的途中,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什麼在注視着自己。回過頭,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如果附近有喪屍的話,肯定會有不小的動靜的吧?”蔡寧估摸着,但心裏的不安仍縈繞着他。

難不成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說這裏根本不是爆發點?

“蔡寧,怎麼了?”樓常在問道,“早點搞完早點收工啊。”

“你們......先去看看附近有什麼線索。”他輕聲說道,好像在怕吵醒了什麼似的。

蔡寧向前走了兩步,他的目光又緊緊頂着湖面。

此處沒有風的吹拂,枯葉沒有在空中飄零,但不知道為什麼,湖面仍微微泛起波紋。

“是地震嗎?不可能吧......還是魚之類的的東西?”他小心謹慎地看着湖面,想要觀察到底有什麼在深邃的湖底翻騰。恍惚中看到了一條發白的什麼東西后,他忽然猛的後退了幾步。

“退......”蔡寧支吾着,“先退開......”

這時眾人才發現,那水面正在晃動,預兆着危險的到來。而原先似乎是沉在湖下的一些東西,也被攪了上來,在水面下隱約可見。

那些是斷肢,人類的斷肢。

驚愕的眾人也顧不上猜測,舉起槍又退了回去。退出大約二十米的距離,好像這就安全了,但其實正真的危險,卻並不在湖中。

“嘩——”

地下傳來好似塌陷的聲音,緊接着地面便也隨之凹陷下去,甚至在周圍的樹木也因此向內傾斜了過來。

如根須般乾枯卻密集的觸鬚從土裏鑽出,以驚人的速度抓住了他們的腿部。

“危險!腳下!!”

樓常在立馬俯下身子,對着那些觸鬚一頓亂切。但不僅僅是樓常在,蔡寧和嚴飛攜帶的也都是長度較短的匕首,對付這些觸鬚的效率並不高。

永夜見事情不妙,猛地抽出那把赤色的利刃,朝着地面全力揮去。在這樣的攻勢下,觸鬚就毫無招架之力,一截截的,在地面上扭曲着。

待永夜脫困之後,他又立馬轉過身去解救同伴。由於樓常在和嚴飛自己的掙扎,兩個人很快就在永夜的幫助下脫困了。

“不好!蔡寧!!”三個人焦急地呼喊着向蔡寧跑去。

離自己最遠的蔡寧此刻左腿卻因為沒有及時脫險而鮮血淋漓,原來是因為觸鬚上生出的毛刺正剮蹭着他的血肉,而落在其上的血肉又被觸鬚的表皮吸收殆盡。

永夜一怔,隨後顫抖的手指按下了灼熱模式的按鈕,他不由分說地將觸鬚連同蔡寧的那條腿一齊砍落在地。

樓常在驚慌地拉開他:“永夜!你幹什麼!”

蔡寧此刻臉色煞白地低下頭看着斷面,糊焦味隱約鑽入鼻孔。但很快他就緩過神來,把一旁仍在蠕動的觸鬚斬斷。

“我沒事!快離開這裏!”

“蔡哥!”嚴飛見狀便跑過來扶着蔡寧,在樓常在和薛永夜的掩護下先撤離了。

眼前的地面在短短十幾秒內又下陷了將近兩米,所幸一行人及時退開,否則就再也爬不出來了。

深坑裏湧出密密麻麻的觸鬚,它們多得令人頭皮發麻——和在避難所廢墟里完全不同的是,這些觸鬚更像是獨立的個體、更具有攻擊欲,它們好像是想保護着什麼似的,雖然不能移動,但卻能十分明顯地看出它們逐個凹陷下去的區域圍繞着湖泊向遠處延伸。

“太......太多了吧!”嚴飛退了幾步,驚恐地說道。面對如此數量的敵人,恐怕只要一鑽進去,就會立馬暴斃吧。

觸鬚瘋狂地蔓延開來,赤色的經絡如火焰般向他們侵襲而來。如果被抓住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但這它們的體積數量,根本不是用刀和槍能對付得了的。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真的就要葬身於此了嗎?!

眼看着就要活生生地被這些觸鬚剮死了,他們便顧不上別的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一些!

數十秒,刀鋒如疾風般刮在地上,斷肢與泥土胡亂地被甩飛在空中,但它們依舊不依不饒,不斷地增生着。

幾隻觸鬚突然纏住了樓常在的腳,他感到一陣緊繃后猛的猜了幾腳在那觸鬚上,但觸鬚卻抗住了,一把拉住,使得常在失衡摔倒在地。

“常在!”

嚴飛見樓常被拖走,立馬跑了上去。永夜則為了保護斷足的蔡寧,不得不留在原地。

“嚴飛,不要過來!保護好你自己!”常在

一般掙扎着一般喊道。

但嚴飛怎麼忍心看着眼前的夥伴死去呢?在觸鬚的簇擁下,他揮舞着短刀向前,接連砍斷這比荊棘還要棘手的玩意。但即便如此,還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纏在了他們的身上。

“嚴飛!!”樓常在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一腳踹向嚴飛,把他硬生生踹開了。

嚴飛躺倒在地,暫時拜託了觸鬚的他還沒緩過神來,地上又有數根蔓延而來,他這次又要自身難保了。

但是不知為何,觸鬚在他的身旁停滯了下來。它們好像在猶豫着什麼,遲遲不敢上前。嚴飛迷惑地爬了起來,鬆了一口氣后又急忙向樓常在那奔去,但是還沒走兩步,又被觸鬚給纏住了。

“怎麼......”

他回過頭,發現原先摔倒的那塊區域,不知為何,這些觸鬚們甚至不敢接近半步。他定睛一看,地上躺着的,是一塊黑布。難道,是它讓這些怪物退縮的?

就算這個想法很荒誕,嚴飛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他一把拾起這塊髒兮兮的黑布就向樓常在身上丟去。

黑布僅僅只是沾到了那些觸鬚,它們就好像觸電了似的一下子縮了回去,分泌的分解液甚至都把常在的褲子燙出了好幾個洞,但所幸沒有受傷。

得救的兩人又跑回去解救永夜和蔡寧,他們兩個人在此前也陷入了困境脫身不能,如果常在和嚴飛不及時趕到的話估計就已經被捲走裏面吧。

終於,觸鬚們不情願地縮回了土裏。經歷了這一次,永夜也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最開始的那支小隊會失蹤——面對這種敵人,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的能力。不過此時此刻,誰也不敢保證危機就這麼解除了。他們還是撤開了更遠的距離,好好整頓了一下。

蔡寧坐在地上強忍着痛苦觀察着沿岸是否還有那些觸鬚,永夜則在一旁切下衣服上的布條給他粗略地包紮着。

這都被樓常在看在眼裏。他沒好氣地問道:“你這一刀砍得夠歪的啊。”

“你想讓他感染病毒?血液擴散的速度可是很快的。”永夜頭也不抬。

蔡寧也知道永夜比他們有經驗多了,是不會做損害小隊的事的,也沒有多說什麼,但畢竟還是沒了一條腿,怎麼說心裏還是有些沮喪。

“哦,對了,嚴飛,你是怎麼把它們搞走的來着......”

嚴飛自己也說不清楚,他撿起地上的黑布給樓常在看:“不知道為什麼,它們怕這玩意。”

“嗯......”樓常在拿來看了看,聞了聞,又把他塞回嚴飛手裏,“不就是塊破布嗎?”

但是敏感的蔡寧注意到了什麼,他拿過這匹布,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這塊布有明顯的人工裁剪的痕迹,而且一旁細看的話還有兩個口子。如果想得沒錯的話,這塊布應該是遮臉用的。

為什麼這種地方會有人遺失遮臉布?釣魚的人會帶這種東西嗎?那如果是什麼生病的人的話,要戴也應該是戴口罩啊,這種布根本不能氣到防護作用......而且這種樣式,不太像是國內流行的東西,再加上和之前那些觸鬚的聯繫,一個猜測產生了。

“蔡寧,有什麼發現的嗎?”永夜看着蔡寧臉上凝固的笑容,有點擔心地問道。

但是其他兩個人知道,蔡寧露出這種表情,是因為他的在建立自己猜想。

“各位,我很確定,這塊布的主人,很可能與病毒的爆發有關。”

這結論一下子驚住了所有人。怎麼會?!目前根本沒有人有這種病毒的任何研究啊?

蔡寧見眾人難以置信的樣子,又解釋說:“喪屍病毒在我看來,根本不像是大自然的產物。而且它目前只會使人類發生屍變,更能體現它就是人類自己製造的產物。”

“那那些觸鬚怕這塊黑布又怎麼解釋呢?”樓常在問道。

“我猜測,這布大概就是最開始投毒了人的”蔡寧斷言道,“不然,那些觸鬚也不會表現得這麼反常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始作俑者的傢伙是怎麼做到的讓這些怪物害怕自己,但就蔡寧的推斷來看,實際情況應該確實是這樣沒錯。

難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嗎?永夜不像承認,但確實是最接近的真相的答案了。

確認了安全后,他們繼續在湖邊存在尋找證據,但除了那些留在了沒人要的漁具意外,根本沒用什麼算得上“證據”的東西了。

永夜低着頭走去,有一處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裏堆積的落葉中,露出了小小的白色一腳,雖然它也已經骯髒不已,但和這裏落葉比起來,也算比較容易辨認了。

他拾起這隱藏在落葉下的紙條,發現這是一張寫有服藥建議的紙條,拍去塵土,上面赫然寫着“萬肖市人民醫院”的大字,而在這行大字往下,有一個令永夜感到一絲熟悉的名字——藍蘭。

“藍蘭......?”永夜抓着腦袋回憶着。

一旁的嚴飛見永夜發現了什麼,也湊了過來:“怎麼了永夜,有什麼發現嗎?”

看看到永夜拿着的那張紙后,又湊近了細細看去,嚴飛這才有些得意地發表自己的見解:“啊,都是和凝血有關的葯呢,這張紙的主人大概有血友病吧?”

“血友病......嚴飛,你這都知道啊?”

“那是,我以前可是醫學生呢。”

永夜這會兒終於想起來了——血友病、藍蘭......這是秋白曾經在AMOL里講述的故事,是她的朋友留下的東西。

不是偶然,絕對不是偶然。這一切,一定都是設計好了的。永夜這時已經可以肯定了,在一個月前的此處,絕對有什麼人,密謀着要傳播這場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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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隨星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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