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笑面虎
沈安朗湊過來輕輕拍沈箐箐的背,擔憂道:“沒事吧?”
沈箐箐搖頭:“沒事。”
“這慶明公主着實可恨,今日是怎麼了?怎麼盡逮着我們沈家人欺負,可惡!”
沈箐箐聞言再次抬眼看向皇上,卻恰巧對上那雙渾濁的眼,心下一驚,驟然移開視線。
見她一直不說話,慶明公主沒了耐心:“喂,沈箐箐,你怎麼說?”
太子再次開口:“慶明!”
建寧公主不高興的嘟了嘟嘴。
自五皇子開口后,群臣就沒有人再多言,眼下見慶明公主這般,眾人齊齊將目光放在了沈家人身上,
果然,除了沈箐箐,沈家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就在眾人打算看好戲的時候,皇后冷着臉訓斥道:“慶明,貴為公主,你的教養都哪去了?平日裏母后就是這麼教你的?”
慶明一愣:“母后....”
“再這般無禮,就回你的慶明宮!”
“我……”
皇后還想說什麼,一旁的皇上卻沉聲道:“罷了,孩子們的事,就讓她們自己處理吧,朕乏了,皇后,你隨朕回宮吧。”
皇后只能堪堪收聲,點頭:“好。”
“太子,這宴會你多留意些。”
“是,父皇。”
於是皇上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徒留眾人繼續留在宴會場。
皇上一走,氣氛頓時變得活躍起來。
原本鴉雀無聲的眾人也開始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慶明公主因着被皇後娘娘當眾訓斥,這會臉色難看的緊。
見還有那嘀嘀咕咕的聲音傳來,一下便怒了:“笑什麼笑,有那麼好笑嗎?”
離她不遠處的幾位臣女微愣,各自瞧了一眼,而後閉了嘴。
“好了,有什麼好氣的,若再有人喊亂嚼舌根,皇兄替你拔了她們的舌頭。”
這話說的陰毒,幾位臣女皆是身子一抖,連忙拉提着裙子回到了自己母親身邊。
慶明滿意了,可心下那口氣卻依舊是不順。
她看向對面的沈箐箐,眯了眯眼,隨即大步向前,最後在沈將軍身前站定:“沈將軍,本公主想與你的愛女比試一番,不知你可願意?”
沈父抬頭,看了一眼慶明公主,而後沉思了片刻才道:“公主不妨親自去問問臣女,若臣女同意,臣自無二話,可若臣女不願,還望公主莫要強人所難。”
“那是自然。”慶明說完,徑直走向沈箐箐。
彼時,沈箐箐也正在琢磨自己躲不躲得掉這位公主的邀請,她細想,自己似乎什麼都不會!
萬一這公主不按常理出牌,可如何是好!
正當她冥思苦想半天也沒有結果時,那側慶明公主親自尋了來。
“沈箐箐。”
好吧,這回不用想了,瞧慶明公主這架勢,她就是想躲,恐怕也不太行了。
微嘆口氣,她抬眼正視這位來勢洶洶的公主。
“不知公主有何指教?”
慶明在她身前站定,一臉倨傲的看她:“方才本公主說的話,你沒聽見?”
沈箐箐很想說沒聽見,但情勢所迫,她只能點頭表示:“聽見了。”
“那你為何不應答?”
非要她親自來請,哼!真是好大的臉面!
沈箐箐不知她心中所想,目光清明的反問:“公主認為我為何不應答?”
慶明嗤笑:“你怕了?”
還未等沈箐箐回答,她便湊上前用只有身側之人的聲音說道:“也是,誰人不知你沈箐箐沈大小姐是個草包,除了一個好的出生,其他是什麼也不會。”
話落,一旁的沈安朗臉都黑了,咬牙切齒道:“還望公主慎言!”
慶明聞言側頭瞥了他一眼:“哼,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管我?”
“你……”
“五哥哥!”沈箐箐及時出聲,伸手輕輕拉了一把沈安朗。
這慶明說話再氣人,她也是個公主,況且就方才皇上和皇后的態度來看,這慶明公主可不是那麼好讓人隨意辱罵的!
“哼!”慶明再次嗤笑,沒好氣的掃了滿臉怒容的沈安朗,隨後繼續看着沈箐箐道,“你不應答本公主也能理解,只要你當著眾人的面親自給我賠禮道歉,本公主便放過你,如何?”
“你欺人太甚!箐箐做錯了什麼要與你賠禮道歉,不要以為你是公主,就可以所以欺負人!”沈安朗怒不可遏,他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可恥的人!
就這般德行還是當朝公主,若傳出去,豈不笑掉大牙!
見他氣的臉都紅了,慶明反而不覺得生氣了,她盈盈一笑,聳肩道:“本公主就是欺人太甚,你又能拿本公主如何?”
眼看着沈安朗拳頭都捏緊了,沈箐箐忙上前拉住他道:“五哥哥,切莫衝動!”
沈安朗咬牙:“你聽聽她說什麼話!這是一個公主能說出來的?”
沈箐箐沒辦法,只能湊在他耳邊用僅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小聲勸:“五哥哥,你越生氣越是着了她的道了,她是公主!是太子的親妹妹,若是得罪了她,你覺得她能放過我?能放過沈家?”
“再者說了,就算放過一回,能放過第二回?”
沈安朗聞言,眉頭皺得死緊,喘着粗氣:“可是她…..”
“沒事的,相信我,我可以搞定。”
沈安朗半信半疑,頗不放心,這慶明公主光看着就知道是個難纏之人!
沈箐箐朝他笑了笑,拽了拽他的袖子,而後轉身看向慶明:“公主也看到了,我哥哥不願接受公主的提議。”
慶明挑眉:“所以你這是應了?”
“公主想比什麼?”
…….
那側動靜實在是大,沈念安擔憂妹妹,眼看着慶明公主徑直走向箐箐,心下一陣着急。
三番兩次想走,奈何眼前這位太子實在難纏。
“沈公子,本殿與五弟一樣,對沈將軍敬仰已久,奈何沈將軍如今身側群臣問候,無奈,本殿只好找沈公子請教一二,沈公子不會覺得煩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太子雖是難纏,但皆以笑臉迎人,和聲和氣的,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沈念安扯了扯嘴角:“殿下說笑了,能與殿下攀談一二,也乃念安之幸。”
太子笑道:“那便好,沈公子站的可累?不如我等坐下如何?”
沈念安有些為難:“殿下,小妹愚鈍,恐惹慶明公主不喜,可否讓念安回去看看?”
太子依舊是笑:“沈公子莫要擔心,女人之間的事,我們做兄長的也不便插手太多,就讓她們自己解決吧。”
“可……”
“本殿也是兄長,自然也是能理解沈公子的心情的,慶明雖然任性了些,但也是個有分寸的,相信舍妹也是,沈公子,本殿說的可對?”
慶明有分寸?沈念安有些啞然,但對上太子那雙帶笑的眸子,他卻只能點頭應答。
太子見此,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角的餘光看向不遠處的二人,眼裏飛快的閃過一抹精光。
…….
而彼時的三皇子席間,趙觀奕與許晗端坐在席間一言不發。
三皇子的生母周妃是個民間女子,是當年皇上御駕親征時帶回來的女子。
本該是一段姻緣佳話,奈何帝王無情,紅顏薄命。
三皇子雖然冠了個頭銜,但比起其他的皇子們,確實不那麼受寵,若不是太后對他稍有喜愛,恐怕連參加宴會的資格他都沒有。
以往這種場合,他都格外清閑,並且沒有幾個人願意和個不受寵的皇子多聊,哪怕看見了最多也就打個招呼罷了。
卻沒想到今日的他,清閑的有些無聊了!
抬手啄了口清酒,他看向不遠處笑意盎然的太子,又看向另一側囂張跋扈的慶明,最後忍不住搖了搖頭。
許晗見此,忍不住笑道:“三皇子為何搖頭。”
“大概是覺無趣。”
可不就是無趣!太子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年少時,他不過是不小心踩了太子的鞋面。
太子面上笑着說無礙,背地裏卻暗自下黑手!
笑得越深,藏的就越深,大概說的就是太子。
眼下沈家不知為何被太子纏上,趙觀奕只覺無奈,沈大將軍一家都是忠骨誠臣,被這般對待着實寒心!
父皇的心思他一向不知,眼下竟是連太子都看不清了。
“若覺無趣,便回宮吧。”許晗道。
趙觀奕搖搖頭:“還是再看看吧,我看那沈小姐似乎是答應了。”
許晗聞言側頭打量,在趙觀奕的臉上清晰可見的擔憂。
擔憂?對沈箐箐?
順着他的目光繼續看去,正正好瞧着那名女子嘴角微勾,眉眼帶笑的模樣。
心下大概有了考量,他淡漠收回視線。
…..
“公主的意思是,比劍舞?”沈箐箐問。
慶明挑眉:“對,就是比劍舞,你一個將門之後,區區劍舞還是會的吧?”
她自上而下打量着沈箐箐,眼裏滿是戲虐。
沈箐箐抿了抿唇,沉默了。
她該如何告訴這位公主這劍舞正中她下懷呢?
若不是眼下場合不對,她真想大笑出聲!
原本她還在想該用什麼來應付她的邀戰,首先琴棋書畫肯定是行不通的,她不會,原主也更是一點沒學過!
再者這位公主有句話還真說對了,原主除了有一個好的出生,其他的還真是什麼都不會。
並不是沈家不去培養,而是原主自己不想學,久而久之,草包的名頭就牢牢的頂在沈箐箐的腦袋上長久不衰!
但萬萬沒想到,慶明竟然說要比劍舞!
劍舞,沈箐箐學會,而且學的還不賴!
小時候,當爺爺知道她喜歡這些古玩意之後就速度給她報了班。
她覺得是興趣,爺爺卻是覺得這是文化的傳承,不僅劍舞學的不錯,就連其他的刀棍,她也耍的不錯。
暗自壓下笑意,她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皺眉道:“不能換一個?”
慶明一見她這模樣,答應換才怪呢!於是她笑了笑,道:“可以啊,你求我,我就給你換!”
沈箐箐咬牙:“那就這個吧。”
“行。”
於是三言兩語的,就將比試的內容給定了下來,一旁的沈安朗都快急死了,拉着沈箐箐道:“箐箐,你怎麼就這麼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