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一教

不到一會的功夫，高老太爺便帶着一位神情高傲的年輕道士走了進來。

年輕道士剛一進門便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老道士和站在他身旁的林方，嘴角扯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說道：“這不是青雲觀的葛老道嗎，沒想到你也來趟這一渾水，守着自己那破道觀不好嗎，為何要趕着來送死！”

老道士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的難看，他指着年輕道士喝道：“玄真，莫要太張狂有些東西並非你看見的那麼光彩奪目。”

“這麼多年你還是這樣子，老是說著如此的話語，真是無趣，不過也好，藉著這個機會，我會讓你好好看看真正的力量是怎麼樣的，免得像只井底之蛙一樣不知道世界之大！”

一番話語下來，老道士被氣的跳腳，林方見此很沒有公德心的偷笑了一番，自從遇見這個老道士還從未見他如此吃癟過。

“哎呀，沒想到兩位道長竟然還是舊相識，還請看在老朽的面子上莫要爭吵。”高太公跳出來和稀泥的說道。

不過他的話語給了兩人台階，老道士和玄真也就按捺住心中的不爽坐了下來。

“老先生，還請說一說具體情況，我也好着手除妖。”玄真一坐下便開口說道，表現的極其專業，讓林方有種瞠目結舌的感覺。

“唉！”高太公長長的嘆了口氣，這才將這事緩緩道來。

“也是家門不幸，老朽生來福薄，命中無子，只生了三個女兒，頭兩個早已許配人家，都是良善人家，只余小的一個名叫翠蘭，我想着招贅一個女婿也好替我養老送終。”

“後來有一個漢子上門，自稱乃是福陵山人士，願意上門，我見它模樣周正，身材魁梧想來能夠頂門立戶，替老朽看顧家業，於是便做主將小女許配給他，誰知這便是禍事的開端。”

“一進門，倒還好，幹活勤快，一人便能幹五六人的活，雖然食量大，但他乾的多也就沒什麼好說的，只是那日他酒醉之後卻是變了模樣，一張黑臉變作了豬頭，長嘴大耳的好不嚇人，這才知道他是個妖怪。”

“既然是個妖怪，被你撞破了行藏，該是凶性大發，我看這莊子上人都平安喜樂，並不像被妖怪所擾的樣子，老太公莫非有所欺瞞不成。”林方適時的插嘴說道。

對於二師兄醉酒就無法保持變化的原因，林方其實還是有所猜測，這應該便是無漏境不太圓滿的緣故，醉酒之後氣息紊亂難以保持無漏，這才使人看破行藏，由此觀之這無漏雖是第一境界，但卻是修行根基，萬不可大意，也更加堅定了他要好好打磨此境的心思。

“非是老朽欺瞞，這妖魔雖然模樣兇惡，但卻一心要娶我女兒，因此倒也未曾害我等性命，只是將我女兒關在後院之中，整日雲來霧去，飛沙走石，攪得左鄰四捨不得安寧，我高家的臉面亦是丟盡，在這高老莊裏抬不起頭來，還望幾位道長能幫我除此禍害，還我家宅安寧。”高太公一臉懇求的說道。

林方和老道士臉色微變，不曾想這個看起來胖乎乎面容和善的高太公這般的心狠，那妖魔雖是兇惡卻也不曾害他，若是驅離還好，然而聽着他的意思竟然是想要殺了他。

林方還未開口，反倒是老道士皺起眉頭說道：“這妖魔於你家做了一段時間的女婿，又未曾害你等性命，若是打殺恐怕不太好吧。”

“婦人之仁！”玄真譏諷的說道。

“妖就是妖，我們修道之人自該以降妖除魔為己任，居然還說什麼好妖壞妖。”

“你！！！”老道士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似乎想要與其爭辯，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只是死死的盯着玄真不再開口。

玄真對於老道士的怒目而視視而不見，反而笑着問高太公道：“不知妖魔在何處，貧道這就開壇做法，免得夜長夢多。”

高太公聞言大喜道：“那妖魔就在我家後院，只不過白日裏他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傍晚時分便會乘風而來。”

“帶我去後院！”

高太公連忙將玄真帶往後院，反倒將林方兩人晾在了這裏，林方很清楚，老道士的話讓這個看似和善的人心中不喜，因為他想的可不是什麼驅趕，而是要將豬八戒徹底殺死。

人性之惡第一次顯露在了林方的眼前，只是為了以絕後患，只是為了自己所謂的面子，或許真的就如玄真所說，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妖就是妖，沒有好壞之分。

老道士面沉如水，過了好半晌這才嘆了口氣道：“唉！這個世道究竟怎麼了？”

這個問題太大，林方回答不了他，只能笑着安慰道：“或許這就是現實吧！”

老道士意興闌珊，起身便準備離開高老莊，就連心心念念的賞金都不打算要了，要知道當初高太公為了找人捉妖，那可是承諾無論成敗都會送上盤纏。

“小道友，真是對不住了，讓你白跑一趟。”老道士有些歉意的說道。

“既然能夠猜到這個結局，剛才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林方卻是不以為意，他本來就沒打算掙這份錢，反倒是對老道士的選擇有些好奇。

“或許是因為心中的那一份天真還在吧。”老道士輕聲說道，林方能夠聽出那藏在話語中的故事，想必道士年輕的時候也發生過很有趣的故事。

“既然來了，你不看看這傢伙的降妖手段，我可不覺得對面這個妖怪會這麼好對付。”林方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

那可是被貶下凡間的天蓬元帥，即便錯投豬胎，化為妖怪，但是記憶不缺的他實力增長的很快，這個叫玄真的道士如今上去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林方的話語讓老道士有些遲疑，但是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林方笑了笑便徑直向後院走去，早在進門之前他就打量好了周圍的一切，自然清楚後院的位置，因此十分嫻熟的向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