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知情與翻臉
第261章知情與翻臉
官兵沿着小路前進，沉默行軍。
黃平走在最前，面色沉凝，暗自盤算：
“如今我已挖開定波口，釀成洪災，洪水正在湖陽地界席捲泛濫，時日越長，災害越廣，掘了賊寇的根基，此戰似敗實勝……待回了朝廷，不知能不能上奏表功。”
他心知此舉會招致朝中非議，但作為帶兵將領，他只關心怎樣有利於戰局，怎麼獲得勝利，為此可不擇手段。
在黃平看來，能重創敵人，總好過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后無功而返，那更遭皇上不滿。
“眼下木已成舟，只要告誡這些將士，回了軍中別禍從口出，就應當無事了。”
黃平回頭看了一眼士卒，默默搖頭。
眾將士收回目光，看向怒不可遏的馬震，皆是噤若寒蟬。
周靖很快將部隊分成兩撥，一撥押送黃平、降卒回山寨，順便告知情況求援。
正當官兵前後兩難時，破空尖嘯驟然響起。
“真人請說。”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他緩緩開口：
“馬將軍，貧道有一事相告。”
周靖也是臉色一黑，反手就是一巴掌，扇飛黃平半嘴牙，喝道：
“好哇，看來咱們還是高估了你們這幫老爺們的下限，以後不把伱們抄家滅族、血脈誅絕，反倒顯得我們太過仁慈了。”
不過在這之前，得先解決官兵惹出來的洪災。
官兵聞言騷動，急忙轉身要逃。
這高級將領怎麼突兀出現在附近，鬼鬼祟祟的，怕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砰！
黃平從馬上摔落，雙腿被倒下的戰馬壓到，登時發出一聲痛叫。
“我軍與賊寇僵持不下，這個節骨眼卻爆發了水災，定然能打亂賊寇陣腳，果然是天佑我大夏正統，這些反賊不得天助！”
若是任由洪水泛濫，不僅淹死百姓，還會淹沒耕地，摧毀農業生產等等，遺禍無窮，湖陽這個基本盤會遭到重創……此乃朝廷想要的結果，也自然是山寨不能接受的。
馬震胸膛起伏，過了好一會才按捺住怒氣，沉聲道：
在他思忖時，黃平卻沒有猶豫，立馬拔劍高呼：
周靖也不以為意，讓趕上來的兒郎們控制住投降官兵，進行盤問。
周靖皺眉，推開戰馬，將黃平拽了出來，用分筋錯骨手咔啦啦卸掉對方的四肢關節。
周靖提溜着黃平，沉聲問道。
黃平暗自惋惜。
“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見狀，黃平心知無力回天，可他不想坐以待斃，拍馬就逃。
周靖沒打算放他離去，身影一閃，快逾奔馬，幾下子就追了上去。
……
“本帥早已說過，陳賊謀逆，必遭天譴！”
“快撤！”
黃平瞳孔驟縮，臉色豁變，趕緊勒馬。
黃平臉色慘白，默不作聲。
馬震砰地拍桌，早已看不慣靈風子划水的行徑，忍無可忍喝道：
“你屢次不聽本帥將令，貽誤一次次戰機，這便罷了，如今還要相助賊寇，你究竟是敵是友？你不要以為聖上青睞於你，你便可以肆無忌憚行事，今日你敢走出大營，壞我戰局，我定要參你一本，此戰失利儘是你的罪責！”
靈風子甩了下拂塵，緩緩道：“洪災遺禍無窮，荼毒蒼生，貧道修行有成，無法視之不理，是以貧道須得前去治理水患，盡量拯救百姓，還望馬將軍理解。”
“就是可惜了此次統兵機會……當今聖上吝嗇，不願投入軍費，好不容易能帶兵打仗，要是能拖延個一兩年，能掙個盆滿缽滿，現在卻不得不提前結束戰事……”
黃平疼得滿頭大汗，一顆心沉入谷底。
眾多兒郎喝罵不止。
違背軍法是個死，但反抗死得更慘，那還不如投了換活命機會呢！
“此路不通。”
現在目標已達成，即便賊寇知曉，決口也難以填補，所以泄不泄露，他不是太在意了。至於將麾下士卒滅口，容易引起嘩變，多此一舉不太合適。
周靖抱臂而立，冷聲開口。
靈風子語氣不變：“貧道行事，問心無愧，無論馬將軍是否答應，我都是要去的。”
話音落下，眾將士臉色微妙起來。
馬震眉頭一皺，忍着厭煩回應。
周靖直接把他扔到親兵手中，沉聲道：“把這傢伙看好了，帶回山寨，不要讓他半路上死了，那就太便宜這狗東西了。”
“你不回答，有的是人回答。”
自己挖河決堤水淹湖陽，如今落到敵手，豈不是要受盡折磨？
“陳賊？！”
不過，雖然暫時保密，馬震心裏還是有些自得。
他們大多是湖陽本地人，聽聞官兵要禍害家鄉，皆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拔刀砍死這群降卒，嚇得官兵瑟縮成一團。
官府這般行事，必然引得天下嘩然，自己手裏抓了一堆人證，正好公之於眾，徹底摧毀朝廷在湖陽的統治合法性。
馬震點點頭，不再糾結這一點，冷冷道：
“如此便好，省得朝臣彈劾我統兵不利，那靈風子既幫助反賊，是生是死都不用去管了……通告全軍，拔營撤走！”
滅口保密針對外界眼線，主要為了在完成任務前不被打斷。
這是朝廷欽點的大將之一，還是勛貴之後，價值不低，這麼輕易讓他死了，不太划算，怎麼著也要帶回去祭旗。
絕不能落到賊寇手中！
他一咬牙，劍鋒一轉，想要自刎。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他腳力過人，直接抄到這隊官兵前面去了，現身攔路。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一個魁梧身影，立在道路正中，擋住了去路，長相特徵都無比鮮明。
嗖！
只見周靖擲出一桿大槍，穿透沿途的官兵身體，直直插入陣中，嚇得周遭官兵坐倒在地。
而且天公不作美，接連幾日大雨，導致河水更加泛濫，洪災愈發嚴重。
他們以為本次洪水是自然災害，都感到幸災樂禍，感嘆朝廷有氣運相助。
周靖目光逼視着官兵，待看清黃平的模樣，微微一愣。
“靈風子所為，你們都看到了，若是洪災遭到遏制，陳賊便能休養生息，日後再度危害社稷，都源自靈風子今日所為。本帥已盡了人事，可他不聽勸告，本帥阻止不了，無可奈何。”
他暫時沒有公開自身的謀划，打算等塵埃落定后再行攬功，所以眾將士還不知道引發洪災是主帥的計策。
幾乎沒有糾結，一批批官兵果斷扔掉兵器，伏地投降，完全不在乎黃平的指令，甚至連一部分督戰隊也是如此。
沒用多久，眾人便從這群官兵口中問出了情報，紛紛勃然大怒。
實在是陳封這段時間給官兵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凶名赫赫，在場官兵也是人，誰也不想無端被人撕碎……連駐紮數千人的營地，那陳封也是說打就打了，在場沒人認為憑他們這點人就能匹敵。
中軍大帳內。
在周靖決定調頭趕路期間，洪災已然蔓延到了不少地區，還在不斷擴大。
“扔下武器，降者不殺。”
隨着洪水蔓延，水患爆發的消息，也迅速在湖陽地界傳開，引起當地百姓震驚與恐慌，連戰事都顧不上關注了。
“大帥放心，我等都是親眼所見，那靈風子枉顧江山社稷，相助一群反賊，任憑他說破大天，也是不忠不義、無君無父之舉！”
只用凶名震懾，便直接讓這支官兵脫離黃平的掌控，可見周靖這段時間行動成效不俗，官兵面對他時基本沒有戰意了。
然而此舉未能如願，佩劍剛舉起，就被周靖隨意一腳踢飛出去。
周靖暴喝聲炸起，但在眾多官兵耳中卻有如天籟。
然而就在這時，帳內旁聽的靈風子，忽然起身走到中央。
馬震面不改色，肅然開口。
他一個簡單的貼山靠，便將黃平連人帶馬撞飛出去。
眾多官兵同樣大驚失色，緊握武器，心中閃過陳封的各種傳言，身子不禁顫慄起來。
馬震臉色瞬間陰沉了，冷冷道：
“真人，你可知這是什麼行徑？洪災可重創賊寇，你卻要去治理水患，幫助賊寇度過此劫，若是傳回京中，聖上會如何看待此事？”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出營帳。
可後方這時也冒出不少人影，卻是龍王寨兵卒趕了上來，堵截後路。
宇文彥立馬錶態。
靈風子理也不理，腳步不停，走出中軍大帳，直接馭風起飛，迅速遠去。
“駕！快走！”
“寨主！這群官兵偷偷跑到定波口去，把那裏的河堤給拆了！”
眾將士躊躇，心知這是要他們作證。
“完了，完了……”
“靈風子！你別不知好歹！”
另一撥則跟着他，直奔定波口而去。
比爾那邊沒有傳來相關消息，看來是私下裏的秘密行動。
眾人面面相覷，也只好一起表態了。
“這群狗娘養的官兵竟然想引發洪災，水淹湖陽！”
“朝廷不敢與我等堂堂正正作戰，竟用出這般歹毒陰險的計策，當真該死！”
黃平耷拉着腦袋，口鼻溢血，被一巴掌拍得暈暈乎乎，無話反駁。
他們沒想到，自家主帥和御風真人竟會當眾翻臉。
“你帶兵在附近出沒，有什麼企圖？”
“想割脖子？反應這麼激烈，肯定有貓膩。”
眾官軍將士喜氣洋洋。
官軍同樣也發現了洪災泛濫的情況，迅速傳回主力大營。
“末將遵命。”
眾人臉色一凜，紛紛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