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邊境

第100章.邊境

明月和雲澤騎着高頭大馬一路向北,路上一點兒也沒敢耽誤。

明月常常想着,若沒有前世訓練出來的堅強意志和耐力,自己是否能撐得起如此這般的長途跋涉?

同時,她也暗暗震驚,雲澤這傢伙看起來細細長長的瘦的一匹,想不到居然能堅持這麼久。一路上又是風沙又是雨雪的,他不但沒喊累,還時時照顧自己,最令人稱奇的是,他一直也沒有取下面具過。

快進入北昱的時候,氣溫已經比剛出發的時候降低了很多,驛站里的人很少,明月與雲澤便想着休息一下,寶馬雖好,也不能累死啊!

天色早早的就暗了下來,這裏的白天彷彿特別的短。

雖然這裏還屬於西昱的地界,但前面已經有一家客棧出現在了眼前,上書“北昱客棧”四個大字。

雲澤與明月對視一眼,一起走進了客棧。

北昱的客棧與別處不同,這裏的客棧沒有兩層的,都是只有一層。

外層是厚厚的黃土坯,裏面一進屋就是一排大鍋台,鍋台上擺放着各色美食。

與外面的寒冷相比,裏面可是暖和太多了。

一進門,明月就被鍋台上的美食吸引了。

一個個大碗裏擺放着不同的吃食,有黃顏色的餅子,煮熟的玉米和蒸熟的南瓜塊兒,有黑色的燉魚,黃顏色的菜絲……

總之,這裏的飲食與南昱的反差最為明顯,不光飯菜長的不一樣,就連裝飯菜的碗盤都不一樣。這裏的伙食,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大大咧咧,既不像南昱那麼精緻,也不像西昱那麼油膩,跟東昱的有點像,但又不完全像,就是一種很獨特的感覺。

雲澤帶着明月進了一個獨立的屋子,像是一個雅間兒。雖然屋子是土坯做的,但裏面很暖。這個雅間與別處也有不同,裏面有一個鍋台,鍋台上面四周鑲嵌着打磨光滑的青灰色岩板,下面有一個灶口。鍋台四周有四條松木板凳,高度比鍋台略矮,坐在上面剛剛好,板凳都被漆成了紅色。雅間沒有門,只是掛了一個半截的棉布門帘子,鮮紅的底色,上面印着花鳥魚蟲。

明月和雲澤剛一落座,店小二就端着茶壺走了進來,笑着用抹布擦了擦枱面上本來沒有的灰,然後給明月和雲澤各倒了一盞茶,熱情的問:“兩位客官風塵僕僕,想吃點什麼?”

“你們這裏都有什麼啊?”雲澤溫聲道。

店小二一聽,連忙拿出菜譜遞給雲澤,“客觀或許不知道,我們這個店雖然不大,但是好吃的可真不少嘞!”

“那就來幾個招牌菜吧。”雲澤說著把菜譜遞給了明月:“你來點吧,點你愛吃的。”

明月接過菜譜一看,真是很豐富的。涼菜、熱菜、各色主食和湯類應有盡有。

明月看了看雲澤,笑道:“我是真餓了,那我可就點了。”

雲澤笑着點了點頭。

明月於是一口氣點了鐵鍋燉大鵝、鍋包肉、涼拌藕片和西紅柿雞蛋湯,然後趁着店小二還沒走,溫聲問道:“這裏是西昱地界,可為什麼這家店要叫北昱呢?”

店小二笑道:“二位客官遠道而來,有所不知。這裏之所以叫北昱客棧啊,是因為店主人和我們一樣,都是從北昱過來的,做的也都是北昱的特色美食,所以才叫北昱客棧。”

說完,店小二拿着毛巾一掀門帘子出去了。

明月和雲澤同時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明月皺了皺眉:“這是什麼茶?”

味道跟別的茶很不一樣,顏色紅紅的,感覺有點糯。

雲澤勾唇一笑:“這是大麥茶。”

“你喝過?”明月有點奇怪,這傢伙怎麼什麼都知道。

雲澤把眼睛一眨,“從前在普門品喝過。”

“普門品?”

“在稷聖學宮的對面,有一家素食餐廳,當地名流經常會去那裏吃飯。”雲澤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明月像是想起了什麼,溫聲問:“你在稷聖學宮,那麼,你……從前有沒有在那裏見過……見過夜昭?”

畢竟,夜昭也從那裏學習過。

雲澤一愣:“見過如何,沒見過又如何?人都已經不在了,你還老是想着他幹什麼?”

明月心裏暗自翻了個白眼兒:你怎麼知道不在了!?

略微思考片刻,明月溫聲道:“我只是想着,或許你們歲數都差不多,所以……”

明月沒在往下說,雲澤卻接下了話茬兒,笑的有些不正經:“我是稷聖學宮的繼承人,你說我見過沒見過?”

明月白了一眼雲澤:“我怎麼知道?”

雲澤呵呵一笑:“我知道夜昭,那傢伙是個命苦的,剛從稷聖學宮回到南昱老家就病倒了,我還知道,東昱的東方長治曾經也在稷聖學宮學習,不過他們見了我,都得說點好聽的才行啊!”

明月還要繼續問問,結果剛要開口,店小二就端着一個鐵鍋進來了。

店小二先是掀開木頭鍋蓋把裏面一隻煮熟了的大鵝倒了進去,后又拿來木柴點燃了灶膛里的火。

那大鵝被斬成了小塊兒,鹵煮的味道極其濃郁,散發著一陣陣濃香。

“您稍後,馬上就好!”店小二客套的退了出去,臉上始終掛着殷勤的笑。

須臾,店小二又回來了,端來了鍋包肉和涼拌藕片,還有一盤粉絲、一盤馬鈴薯片和一盤蘿蔔片。

沒等明月問,店小二就主動說道,“這三盤菜呀,是鐵鍋燉大鵝的配菜,等湯開了涮着吃的,您慢用。”

如此一來,就差一碗西紅柿雞蛋湯了。

明月拿起筷子剛要吃,只見雲澤夾起一片涼拌藕片就放進了嘴裏,吃的不慌不忙津津有味。

明月的心跳下意識的漏掉了半拍。

正想着,鍋里發出了一陣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雲澤掀起鍋蓋放到一旁,看了一眼明月笑道:“快吃吧,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明月也聞見了撲鼻而來的香氣,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剛萌生的懷疑也被扔在了腦後,拿起筷子就夾出了一小塊放進眼前的小盤子裏。

吹了兩下,明月就放進嘴裏嘗了嘗。

嗯!

好吃!

明月對着雲澤挑起了大拇指,“你也嘗嘗,真的很好吃。”

這鵝肉燉的剛剛好,鮮香入味,一點也不腥,一吃就知道是放了十成十的材料。

雲澤也夾了一塊嘗了嘗,笑道:“是很不錯,還是你會點菜。”

“呵呵……快吃吧。”明月開啟了乾飯模式。

一塊接着一塊的吃了起來。

須臾,肉就被撈的差不多了,明月把三盤配菜陸續放進鍋里的湯汁燉煮,吃完以後,明月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在買主食了。

這裏正吃的香,外面忽然傳來了哭聲,不一會兒,哭聲沒有了,後面另一間雅間兒響起了點火的聲音。

這裏的雅間跟雅間之間並不是完全隔離的,中間只是隔着一堵一人多高的矮牆,並且也沒有門,只是掛了一個半截的門帘子。

起初,明月並沒有當回事,可是很快,身後就傳來了低低的哭泣聲。

吃飽喝足,閑來無事,明月就順便聽了聽,那是一個蒼老男子的聲音。

他正在小聲哭訴對北宮烏代的憤恨和對店主人的感激。

原來,他本是北昱富商,有一個獨生女兒,長的如花似玉,氣質如蘭,與北昱另一富商之子情投意合,就在前幾天,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見證之下舉行婚禮。

這本來是一件喜事,可不成想卻成了喪事。

北宮烏代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消息,突然出現在了婚禮上。

兩家的家長趕緊出門跪拜迎接,同時也充滿了忐忑。

賓客也紛紛跪下行禮,沒人敢怠慢分毫。

兩位新人正在拜堂,也趕緊停下儀式,對着北宮烏代拜了起來。

北宮烏代卻不在意眾人,當場扶起新娘子,粗魯的掀了她的大紅蓋頭。

蓋頭一掀開,新娘子立刻受到了驚嚇,當場花容失色。

北宮烏代卻不顧眾人在場,對着新娘子的櫻桃小口就啃了下去。

新郎官就在旁邊,年輕氣盛又血氣方剛,當場一拳揮向了北宮烏代的臉。

可是不料,卻被北宮烏代一把抓住手腕丟到了一旁。

緊接着闖進一隊官兵,當場用刀劍制住了新郎官和眾位賓客。

北宮烏代抱起新娘子進了洞房,粗魯的玷污了新娘子。

之後一臉嫌棄的看了看富強,啐道:“呸!養個閨女還敢藏着掖着的,你藏的了嗎?!還以為是什麼新鮮玩意兒,也不過是個賤貨!”

罵完,帶着一隊親兵揚長而去!

新郎官對北宮烏代無可奈何,可又不堪其辱,於是當場橫劍自刎。

眾人還正在悲傷,新娘子竟在新房裏懸樑自盡了。

眾賓客無不驚恐,連忙逃跑。

知己親友幫忙埋葬了一隊新人以後,富商傷心難耐,又害怕報復,這才帶着現銀逃出了北昱。

如今出了北昱邊境,正好有一家客棧可以歇歇腳,一進門就看見了豐盛的北昱美食,不由得想起從前的日子,於是傷心不已哭了起來。

這老富翁行本性鄭,今年已經六十歲了,四十五歲才得了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寶貝的不得了,那真是拖在手心裏怕飛了,含在嘴裏又怕化了。

北宮烏代掌權以後,所有年輕貴女都難逃他的毒手,不是被納進後宮當一個隨時被用來發泄的使喚丫頭,就是被羞辱一夜后直接送回家裏。

老百姓敢怒不敢言,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一個個整天戰戰兢兢。

鄭富商為了躲避災難,每年都給宮裏進供大量錢財,同時讓女兒閉門不出,又在女兒剛行了芨禮沒幾天後就許了嫁,嫁給了城中另一位富商的次子為妻。

兩家本是世交,彼此知根知底,兩個孩子年齡相當,少年時也曾有過一面之緣,可謂是郎才女貌,假偶天成。

於是,宜早不宜遲,富商立刻就給兩個孩子定下了好日子。

本來就不想高調,所以婚禮並沒有邀請太多人,都是至交好友和近親。可是不知怎的,還是走漏了風聲!

烏代的爪牙無孔不入,帶着烏代很快就找到了喜堂。

烏代也不負眾望,一如既往的不幹人事!

一番敘述之後,蒼老的聲音又“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緊接着,另一個滄桑的聲音就開始好心的勸說,“唉,您就認命吧。老哥哥,這都是命啊!”

“我不信,我的命就這麼不好。我的女兒,她才剛十五啊!就、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蒼老的聲音邊說邊哭。

“老哥哥,您就別老哭了。如今出了北昱,您老人家也算是逃出生天了,保重身子要緊啊!來來來,先喝杯大麥茶暖暖身子,大豐收一鍋鮮馬上就好。先吃飽再說吧……”

“嗯……”

隔壁的聲音逐漸平靜了,明月的眉毛卻皺成了兩個大疙瘩。

明月捂着心口使勁兒給自己順氣,生怕一會兒自己一口氣沒上來死在這個地方。

如果隔壁那個老者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個北宮烏代簡直就是一個畜牲啊!

啊呸!

說他是畜牲,簡直就是侮辱了畜牲。

他連畜牲都不如!

喪心病狂的王八蛋!

他是怎麼能活到今天的?

真是不可思議啊!

北昱這片土地,明月現在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之前就聽說,那裏雖然很冷,但卻有着肥沃的黑土地,是個難得的糧倉。

想不到,黑土地上居然養出來這麼一個黑心的種子,真是個奇葩!

明月的異樣引得雲澤擔心了起來。

雲澤本來坐在明月的對面,連忙坐到明月旁邊,摟住明月肩膀,蹙眉溫聲問:“你怎麼了?”

明月深呼吸兩口氣,輕聲道:“我沒事,就是有點手癢~”

“手癢?”雲澤不明所以,趕緊輕輕執起明月的手,手心手背看了又看,並沒發現異樣,於是又一次看向明月:“你……”

“我想殺人!”明月說的雲淡風輕,媚眼如絲的眸子裏透着一股巨大的殺氣。

雲澤輕聲嘆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又何苦氣成這個樣子。若是真把身子氣壞了,他日見到了微生先生,我要如何向他交代?”

明月不以為然,站起身走出了雅間。

雲澤也緊隨其後跟了出去。

離開的時候,明月悄悄朝着後面的那個雅間看了一眼,雖然動作很小,但還是被雲澤發現了。

在大堂結了帳,明月在店小二的帶領下轉到了後面的一個院子,那是住宿的地方。

這裏的住宿也與別處不同,房子蓋的不高,都是只有一層的土坯房。

推門進去,裏面只有一鋪土炕。

明月自然而然的只點了一間房,雲澤也自然而然的進了屋子。

店小二端來了茶水和洗臉水,剛要退出去,就被明月叫住了。

“小二哥,你也是從北昱出來的嗎?”

“是呀!”店小二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麼,你們從前在北昱的時候,那個北昱烏代,他是個魔鬼嗎?”明月問的聲音很輕,但是話卻說的很重。

店小二一聽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立刻不見了蹤影,“北昱烏代,他比魔鬼更加可怕!”

話落,他便敘述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原來,這店小二本是北昱良民,家中有屋也有田。

有一天,北昱烏代帶着一隊人馬闖進了家門,不但打死了勤勤懇懇的姐夫,還把姐姐和剛滿十歲的妹妹擄走了。

第二天,姐姐和妹妹的屍體被扔在了門口,渾身是傷,赤身裸體,死相極其凄慘。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姊妹兩個在死之前都遭到了非人的折磨,她們的身上佈滿了傷痕,簡直慘不忍睹。

尤其是小妹妹,她的手臂和腿骨被人生生折斷,下體還被插進了一根長長的木柄!

……

店小二說著說著淚如雨下,最後輕嘆一聲:“北宮烏代倒行逆施,不論是滿朝文武還是平民百姓,背地裏誰不咬牙切齒的罵他,只是當面不敢說罷了!我們能逃出來還算命大,只可憐那些走不了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是北宮烏代的出氣筒,沒準哪天就被殺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若真死了,到也算是超生了,聽說那北宮烏代還設計了一個刑房,裏面有各種恐怖刑具,能把人整的死不死活不活,光是聽說已經很恐怖了!”

雲澤乜了一眼店小二,“聽說,北昱有一條律法,敢擅自逃離北昱者,斬立決,可是真的嗎?”

店小二連忙瘋狂點頭:“是的啊!只不過,小的姐妹慘死以後,整個家愁雲慘霧,父女不久以後也相繼離世,親戚們也都斷了聯繫,小的一無牽挂,所以就打點了現錢連夜逃了出來。萬幸,剛出了北昱,就遇到了好心的掌柜,所以就在這裏長期幹了下來。客官住在這裏,任憑去哪裏都好,但是,可千萬不能前往北昱,那裏真的是比阿鼻地獄更怕人的地方啊!”

雲澤輕聲道:“你下去休息吧,我們這裏不用伺候。”

“是,客官好好休息~”店小二抹了一把眼淚,轉身走了。

店小二剛一出門,明月的一顆心又開始狂跳。自我診斷以後,她覺得她這是得了狂躁症,只有手刃了北宮烏代那個龜孫子,自己這病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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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沖喜王妃后我成了病嬌王爺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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