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才七歲啊
殺是不可能殺的,要是讓他們把自己的家奴給殺了,那就等於是打自己的臉啊。
皇威何在,朕威嚴何在!
一旦自己同意把李廣給殺了,那今日的朝會就得一潰千里了。
其實朱祐樘也知道這些太監們肯定是不怎麼乾淨的,平時收點小銀子什麼的再所難免,但是什麼矯旨絕對不可能。
矯旨可是殺頭的大罪,他李廣在朕的身邊什麼都有了,犯得着的為了一點銀子就把自己的頭給弄掉了嗎。
所以朱祐樘決定先保住李廣的人頭,其他的事情再談。
開場絕對不能輸了陣勢。
“李愛卿,你所言李廣之事朕也已經明了,煉丹確有其事,乃是朕前些日子身體有所不適,所以煉丹補足虧空,現在朕的身體依然痊癒,即日起便可撤除煉丹之人。”
“然李廣矯旨之事可有真憑實據?若有朕絕對不姑息。”
朱祐樘就是打定了主意這些人沒有確鑿的證據,不然也不會派出一個風聞奏事的御史來提出這件事了。
果然下面的李德玉沒話說了,他確實是沒證據,有證據自己還在這裏叭叭叭個什麼啊。
但是沒證據怎麼了,我可是御史啊,反正我說話又不需要負責。
想說就說,皇帝也不能阻止我說話不是,這是太祖賦予我們這些御史的權利。
不過李德玉並不准備放過李廣,第一刀必須先弄他,不然後面的事情就有點不好辦了呢。
只見李德玉鞠身作揖道:“陛下,臣聞言這李廣家中有良田萬畝,家中倉庫金銀已經堆的無處放置,只需要遣幾位御史入他家一查便知。”
李廣一聽要查他家,頓時他就慌了。
他家可不能查啊,好歹他也是一個大太監,家裏就算是再窮,這個金銀什麼的也不會少的,至於其他的,想必這些人也查不出來。
但是你可不能低估了這些人壞心思,只要去你家一查,就是沒有事情,那也會出大事的。
想要陷害你還不容易嗎,隨便在你家放點東西,到時候一查一個準啊。
只見李廣對着朱祐樘便是連連磕頭。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他李廣其實就是一個靠着拍馬屁拍出來的,真遇到點什麼事情可就比那些正兒八經靠着能力突出來的太監差遠了。
連朱祐樘此時都有些厭惡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李廣了,果然此等只會討歡心之人無用啊。
若是有一個能力出眾的家臣輔佐朕就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朱祐樘想起了一個名字。
汪直。
此人能力出眾,乃是少有的人才。
“陛下,求陛下為奴婢做主啊!”李廣跪地哭嚎着。
這個聲音把朱祐樘從思索之中拉了回來,然後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
“李廣之事並無確鑿證據,無故查抄家宅更是不可,此事不必再提。”
“陛下!”,李德玉開口但是被打斷。
“好了,沒有證據的事情朕是不會無緣無故查抄家宅的,此不符規矩!”
此事朱祐樘意志堅決,絕不能讓這些人得逞。
不過這件事只是開端,他們要的是後面的兩個請願。
“陛下,那臣再請陛下封皇子朱厚照為王,外出就藩。”李德玉頓時跪倒在地行大禮。
“臣等附議!”
就在李德玉話音剛落之後,馬上從文官隊伍裏面走出了許多官員,紅色的青色的官袍在跪倒地上一大片。
朱祐樘就這麼的坐在龍椅上,心裏默默的看着這些官員出來逼迫自己。
再看看最前端的位置,幾位尚書什麼的倒是沒有動,就連逼迫自己最緊的徐溥也處於一種眼觀鼻口關心的狀態。
但是他明白,這些人不是不出來,而是在等着最後的時刻出來的掌握局面的。
看着這些“好臣子”,朱祐樘真的是很激動啊。
朕待爾等如國士,爾等待朕是為何!
為何!
朱祐樘激動的雙手攥緊,那指甲都已經嵌入了肉中。
照兒說的果然不錯,這些臣子們他們只顧得自己的利益,哪顧得皇帝是怎麼樣的。
要知道照兒就是一個幼童啊,讓他出去就藩,這不等於要害死照兒嗎!
可恨!可恨!
可恨朕以前如此的善待這些文臣!
突然的他好像有理解了太祖皇帝對這些臣子毫不手軟的原因了。
皇帝就要有皇帝的權勢,萬萬不能讓這些臣子爬到自己的頭上!
可氣自己還為了廠衛不至於迫害文官而盡量縮減。
朕,真的錯了啊!
下面跪着的官員們絲毫不知道,他們今日的所作所為在朱祐樘的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把他們的好日子給逼沒了的種子。
他們此時還在沾沾自喜,覺得皇權逐漸的被壓迫,以後他們就能實現士大夫治天下的盛世了。
皇帝,呵,做個吉祥物多好啊。
見識到了這一面的朱祐樘已經沒有耐心的和他們玩下去了,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兒子所言不差,那就從今日開始好了。
朕要開始強國富民了!
只見他站了起來,然後朝着正前方大聲的吼道。
“傳皇子朱厚照!”
這一聲吼傳遍了整個奉天殿,也讓這些臣子們都摸不着頭腦。
他們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把一個痴獃皇子召到大殿上來,難道皇帝不知道這可就把皇室的臉全丟光了嗎。
就是他們如此的逼迫皇帝也給他留着一點面子,沒有直言皇帝唯一兒子是個痴獃兒啊。
可是現在不怪他們了,這是皇帝自己摔了皇室的面子,不管我們的事啊。
於是幾百位官員等着看笑話,等着看這位痴獃皇子出現的時候,皇帝還有什麼臉拒絕我們的要求。
這簡直就是反向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啊。
就在這些官員快要忍不住了勝利的喜悅的時候,穿着紅色蟒袍的朱厚照在劉瑾的攙扶下出現在奉天殿的大門前。
只見朱厚照有些費勁的翻過了那高高的硃紅色門檻,然後走到了文武官員的中間最前面位置,對着朱祐樘行了一個揖手禮。
“父皇!兒臣朱厚照見過父皇!”然後又轉了一個圈對着文武大臣們頷首致意,然後有些揶揄的笑道:“諸位,我年僅七歲,讓一個幼童就藩,這不合情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