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194,迎着太陽開槍
第195章194,迎着太陽開槍
194,
電報發送了一半,濺到鮮血的發報機還在嗡嗡地運行着。
機器前面有兩沓文件,簡單翻了下,一沓是之前往來的消息,一沓是將要發送的內容。
如他所料,蒂明斯鎮長果然把他今晚去而復返的消息再次向黑水鎮貝克特上校進行了通報,只是隱去了有關總統選舉的內容,如果不是他回來及時,恐怕馬文的事情也已經漏了出去。
這就是戴平安第二次返回,殺人滅口的原因。蒂明斯鎮長雞蛋上跳舞,左右逢源,他可以理解。但鎮長他跳得實在是太偏了,或者說他和貝克特上校之間的差距於懸殊。同樣的消息,他就算知道了也是無能為力,但要是換作貝克特上校,很有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將桌上的文件付之一炬,戴平安掏出兩枚硬幣扔到了屍體上,可就在他推開房門要離開的時候,發現警局門外已經圍滿了草莓鎮的警察和持槍的居民。
高舉的提燈照亮了剛把左輪收進槍套里的戴平安,只見他歪歪腦袋,有些詫異地問道:
“有事嗎?”
沒有人開口回答,現場死一般的沉默里,他能清楚聽到有好幾人在偷偷咽着口水。
如果說今天白天的事情僅僅是傳聞的話,那今晚木橋上胡鬧般的決鬥,則讓草莓鎮的居民們深刻的了解到戴平安的可怕。
槍已經拿在手中,槍口也對準了目標,但沒有哪個人敢第一個把食指套上扳機。
戴平安更是自然,見等不到回答,他直接走向綁在一邊的馬匹,結果槍口如林的包圍里立刻讓出一條大口子,就連有人不小心絆倒都不敢喊出來。
就這樣,草莓鎮的眾人拿着手裏的武器,眼睜睜地看着戴平安翻身上馬,溜溜達達的從他們面前騎了過去。
“晚安各位,早點休息!”
隨着最後的道別,戴平安的馬蹄聲終於在黑暗裏漸漸遠去,不知該說什麼的眾人這才敢壯起膽子,踏入警局的大門。
“駕!”
離開草莓鎮的戴平安快馬揚鞭的疾馳着,他不是后怕,而是焦急。
離十一月選舉還有五個多月,不到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戴平安來說每一分鐘都很珍貴。原本的計劃是跟着馬文的貨運隊伍混進黑水鎮,但此時他一刻都不想再等,畢竟殺人這種事情,從來都不用分什麼早晚。
今晚他騎的是一匹阿帕魯薩馱馬,奔跑起來速度不快,但勝在耐力強勁,適合長途跋涉。經過一夜不眠不休的疾馳,終於趕在天亮之前,讓戴平安聽到了上蒙大拿河嘩嘩的水聲。
和預計的一樣,河對岸的路口有人把守,幾盞點了一夜的提燈光芒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明亮,映出守在拒馬後方,三三兩兩持槍的身影。
“什麼人!”
河面上的異響驚動了謹慎的守衛,隨着一聲怒喝,幾人立刻持槍瞄準過來,就連剛剛風平浪靜的兩側山崖都有人影晃動。
“快點出來,再不出來就開槍了!”
守衛的警告終於有了回應,一匹渾身濕透的灰馬馱着空無一人的馬鞍,從寬廣的河面上淌了過來。
“人呢?”
領頭的守衛剛問出這個問題,回答他的子彈就為他的腦袋開了花。
“怦!”
“怦!”
“怦!”
“怦!”
“怦!”
就是閉上眼睛,他們也能聽出來這是拉栓式步槍的聲音,但身邊的幾名隊友卻因此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不是他們不想還擊,是漆黑的對岸只有一個不停變換位置的火光,別說人影了,連對岸有幾個人都分不清,又能向誰開槍還擊。此刻他們唯一的應對辦法,就是躲在拒馬後面,可碗口粗的幾根木棒子又能遮住多少身體。
“怦!”
“怦!”
又是兩聲槍響,
躲在拒馬後面的兩人,一人頭部中彈當場斃命,一人被擊中身體,疼痛的翻滾出來。
在兩側的山崖上,同樣還有人埋伏着,但他們此刻卻緊貼在地上連頭的不敢抬,只能任憑隊友的慘叫聲耳邊翻滾嚎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痛苦的慘叫化為了呻吟,但河對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終於有人撐不住,壯着膽子一點點的爬下去,直到爬到受傷的隊友跟前再把人拽回來,河對岸也再沒有槍聲響起。
見他沒事,剩下的幾個人也跟着接二連三的動起來,小心翼翼的爬下來查看倒地隊友的情況。
“頭部中槍,沒救了。”
“我這邊也是。”
“我也是。”
儘管心中已有預料,但當隊友額頭的血窟窿出現在眼前時,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才開始在心裏蔓延。
“是那個人嗎?”
一名年輕的騎兵試探的詢問着,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讓問話的人有些不甘心。
“會是那個白色……”
“閉嘴!”
從高樹的密林里有人活着回到了黑水鎮,儘管貝克特上校下令封鎖消息,但那幾人的遭遇還是黑水鎮裏偷偷地傳播開來。遠道而來的騎兵們終於知道他們那天追捕的是誰,“白色惡魔”這個詞也在無形之中成了他們還有平克頓偵探口中的禁忌。
“大家小心戒備,再等一會兒你們支援的騎兵就過來了,到時候大家就都沒事了。”
剛剛那名出聲喝止的平克頓偵探開始站出來指揮,可解釋不完的問題依舊存在。
“一會兒是多久?”
“害怕就滾回去,這時候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一股怒氣湧上心頭,可當他轉過頭訓斥的時候,卻發現剛剛問話的年輕騎兵非但沒開口,反而用兩隻手緊緊捂着嘴巴。
一隻冰冷的槍管頂着他的腦袋,讓他閉嘴,另一隻手槍從他身後的黑暗裏慢慢的滲了出來,手槍後面,是一張他們從未見過,卻連做夢都會讓他們驚醒的臉。
“呯!呯!”
反應最快的兩人中槍倒地,剩下的五個人包括那名平克頓偵探,沒有一個敢動的。
“一會兒是多久?”
戴平安又問一句,儘管每走一步,都有河水從他的身上滴下來,但這並不影響他給眼前眾人帶來的恐懼。
“最快五分鐘。”
年長的偵探一邊回答,一邊將武器扔到了地上,剩下四人也跟着照做,然後舉起了雙手。
“五分鐘,足夠了。我想你們都應該聽說過我在樹林裏的做法,誰去誰留還是由你們自己選擇,但是這次我想改一改玩法……”
說著話,戴平安將身前的士兵推了出去:
“現在你們一共六個人,兩個騎兵,四個偵探,這一次,我希望只有一方的人手能夠活着回去。”
從屍體上撿起一把匕首,隨手扔到六人中間。
“五分鐘的時間,我想應該足夠你們做出選擇了吧。”
“我拒絕!”
“呯!”
年長的偵探頭部中槍,屍體倒地。
“我同意。”
戴平安槍口一轉,移到了另一個偵探的身上:
“還有四分鐘,你們五個還來得及。”
那名年長的平克頓偵探撒謊了,僅僅過了一分鐘,南邊的大平原就響起轟隆隆的聲音。
可是當這支由幾十名騎兵組成的馬隊匆匆趕到時,鮮血四溢的河灘上活着的,只剩下一個渾身是血,手裏拿着匕首發呆的平克頓偵探以及一個被死亡嚇得不停後退,嚎啕大哭的年少騎兵。
“人呢?”
問話的是騎兵領隊,然後他腦袋一擺,就倒了下去。
“怦!”
槍聲這時候才傳過來,
迎着東邊初升的太陽,一個身影在遠處收起步槍,轉身奔向西邊的密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