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朱安對藍玉
次日清晨，朱安坐在茶樓三樓窗口，看着街道外四處遍佈的巡捕。
這是五城兵馬司全面出動，各個路口都被禁嚴，中間的主道禁止任何人通行。
五城兵馬司並不是一個衙門，而是五個衙門的合稱。
它們分為中城兵馬司、東城兵馬司、西城兵馬司、南城兵馬司、北城兵馬司，它們將北京城分為五個片區分別管理。
兵馬司主要負責京師治安，每天都要定時定點的巡街。
凡發生盜賊、強盜、殺人掠財。
並捉拿逃軍、逃匠、逃役人等都在五城兵馬司的職責範圍之內，另外一些街市鬥毆及賭博、撒潑搶奪等，也在其管理範圍內。
還有如坊市的市場管理，救火、溝渠街道清理、人口統計等等，也在五城兵馬司的執行範圍內。
每遇災年飢荒，往往會有大量的流民湧入京師乞食，而且繁華的京師也是大量乞丐等貧困人群的聚集之地。
五城兵馬司作為基層機構也要發揮其作用，首先是統計受災需救助的人數，再負責部分救濟物資的支領，最後，負責無主或貧困百姓屍體的掩埋。
總的來說，五城兵馬司的管理範圍極為廣泛，比如這次的街道封鎖，也是由其執行。
很快，街道遠方，傳來一陣陣馬蹄聲。
那是五軍都督府的將領，八名將領騎馬先行，在後面還有十多位文官騎馬跟隨。
現在的五軍都督府，可不是明中後期，被兵部壓製得沒有任何權利，成空架子的都督府。
五軍都督府和兵部，其實就是武官和文官的區別。
能夠進入五軍都督府的，幾乎全是軍中的勛貴。
五軍都督府總攬天下兵權，分別管理京師及各地衛所，由中、左、右、前、后五軍都督府構成。
其中各都督不僅負責管理衛所的訓練與生產，還可參與到明朝中央軍事決策中，權利極大。
洪武二十三年，也就是去年，朱元璋為了防範統軍將領的專權，規定五軍都督府對軍隊無調遣權，其調遣之權由皇帝直接掌管。
兵部在軍隊中雖有任免、升調、訓練之權，但不統兵。
每逢戰事，由皇帝臨時委派專人擔任總兵官，統率衛所部隊出征，戰事結束，總兵歸還將印，軍隊歸還衛所。
朱安看着那行騎馬弛聘的文武官員，在其最前方的身影，卻是平安茶樓的掌柜劉伯。
今日便是劉伯負責帶領去南京城外五十里荒山中，去收取土豆，甘薯，玉米等作物。
朱安還知道，此刻在南京城外，已有八千人的老卒，正在等候，隨之一同過去。
朱安之所以知道這個消息，正是因為坐在他對面的藍玉告知。
“怎樣是不是有一種很威風的感覺。”藍玉看着朱安一直望着窗外，眼神在五城兵馬司的兵卒身上，於是便笑着問道。
自從昨日朱元璋答應讓藍玉可以接觸朱安后，今日一大早，藍玉便直接來平安茶樓吃早點了。
朱安轉頭看向藍玉，淡淡的說道：“你可知道，你所坐的位置，便是老爺子常常坐的地方。”
藍玉聞言，眼珠子微微抖動，訕笑着換了個座位，不過面色上並無太多害怕的情緒，只是在笑容上有些尷尬。
“還是靠着窗子坐比較舒服，這視線也開闊許多。”
遲疑了一下，藍玉畫蛇添足的解釋道。
朱安看了一眼，又繼續看向窗外。
他心中感嘆，現在的大明軍人素質之強，簡直是出乎想像。
這只是五城兵馬司，相當於後世城管、消防還有公安的聯合體，這些兵卒，一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背負大弓，佩戴刀劍。
窺一斑而知全豹，現在的大明軍力之強，真就是超乎朱安的想像。
看向這些強悍精銳兵卒，朱安的眸子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你要是喜歡打獵，哪天我們一同去獵場玩玩。”藍玉見朱安沉默，似乎對兵事極為敢興趣，就笑着對朱安說道。
“沒想到涼國公還有心思打獵呢。”
朱安聞言，終於轉過頭來，看了藍玉半晌，而後突然說道。
“朱公子這是什麼意思，某聽不懂。”藍玉眉頭一皺，有些奇怪的問道。
“難道涼國公不知道現在，已然是自身難保了嗎。”朱安語氣淡然的說道，但其中的話語，卻是尤為驚人。
藍玉聽聞，瞳孔驟然緊縮，眼珠字晃動，腦海里閃過一連串的想法。
片刻后，這才沉聲問道：“不知道朱公子，究竟想說什麼，某並未得罪朱公子吧。”
“不，你得罪我了。”
朱安搖搖頭，而後也不弔着，繼續說道：“常安商會，在我的名下，這江南地區，涼國公義子眾多。”
“有傳來消息，我商會下諸多鋪子，都受到了涼國公義子們的重點照顧。”
“目前也就這京師了，有陛下的鎮壓無人敢妄來，我這小茶樓，才得以保全。”
藍玉聞言，怒髮衝冠，厲聲喝道：“豈有此理，這些小兔崽子，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連朱公子的鋪子都敢招惹。”
“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得一家人。”
“朱公子儘管放心，某馬上將他們全都召集過來，依次磕頭給朱公子賠罪。”
朱安端起胡辣湯，輕輕的喝了一口，隨即用筷子夾起一個灌湯包放入嘴中。
對於盛怒的藍玉充耳不聞，直接無視他的存在。
“朱公子的意思是？”
藍玉見此，剛剛盛怒的狀態瞬間消失，皺眉向朱安問道。
義子和外甥孫，一個外人，一個親人，藍玉還是拿捏得準的。
而且面前的外甥孫在藍玉的心中，就是未來大明帝國的皇帝。
只是他的那些義子，也是屬於他的屬下，要是懲罰太過，他的面子上也不好過。
所以剛才那話，便是想向朱安求情，只是沒想到朱安沒有半分鬆動的意思。
朱安將早點吃完，用手帕擦拭后，這才說道：“你那些義子們，仗着你的名頭，橫行霸市，欺男霸女。”
“犯下的罪過，以大明律論，別說死刑，剝皮充草，挫骨揚灰都不為過。”
“就這般情況，涼國公還想着去幫這些人扛着罪名嘛。”
“更何況，涼國公還沒有意識到吧，你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