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冷宮偶遇
還沒走到冬晴園,不遠處的冷宮裏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姚瑾好奇的看了過去,只見冷宮大門微微晃動,裏面隱隱約約傳來女子哭喊聲。
“娘娘,是被打入冷宮的焦充儀婢女。”魏紫就是一個情報員,宮裏大大小小所有事她都知道。
“因為什麼被打入的啊?”姚瑾好奇的問道。
找了一下姚瑾的印象,似乎並沒有這個焦充儀的記錄。
“兩年前父親貪污,被連帶的,全家滿門抄斬,焦充儀能活下來已經算是命大了。”鳶尾是宮裏的老人,當年這件事鬧的很大,她記得清清楚楚。
姚瑾沒有說什麼,這種事情她不明白,不過心底聽着那越來越近的聲音,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不忍。
此時的婢女也在門縫裏看到了面前經過的這一隊人,她不認識姚瑾,只知道看起來這行人派頭很大,有可能救的了她家小姐。
“娘娘,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要不行了!”婢女的聲音喊的更大了一些。
花涓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今天娘娘心情好出來走走,不能讓這個婢女壞了娘娘的好心情!
嘴唇微微抿了起來,花涓行了禮就打算過去告誡一番,驚擾了貴妃娘娘,她們幾個腦袋都不夠砍。
“算了吧。”姚瑾不想多管閑事,叫住了花涓。
看着一行人越走越遠,婢女的眼睛裏露出絕望,然後更加大力的拉着已經上鎖的門,希望姚瑾等人可以看她一眼。
進了冬晴園,此時的梅花開的比上次還要好,地上的積雪已經清理乾淨,伴隨着周圍擺放的花草樹木,這裏彷彿根本不是冬天。
可姚瑾的腦海里始終回蕩着那婢女的求救聲,她似乎說…裏面有人要死了?
看着梅花,姚瑾折下一枝,終究是抵不住心裏的罪惡感,抬步向冷宮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宮人立馬跟上,轉眼間眾人又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小姐,奴婢沒用,沒找來人…”寶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抱着床上一名臉色蒼白的女人說。
那女人嘴角扯起一抹虛弱的笑容,然後握緊寶恩的手回答:
“我不怪你。”
就在主僕二人對視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響動,緊接着屋裏的房門被人打開。
逆着光,焦慧娣就看到一襲玫紅色的宮裝,以及那身後跟着的一大群人。
姚瑾打開門的時候鼻子明顯的動了幾下,然後眉頭皺了起來。
“娘娘,奴婢來就好,別髒了您的腳。”花涓急忙上前說道。
而一直到花涓出聲的那一刻,焦慧娣才知道,來的是一位娘娘。
“恕臣妾不便起身行禮了。”焦慧娣虛弱的說了一句,然後便是瘋狂的咳嗦。
姚瑾向前走了一步,在這數九寒天裏,屋子裏沒有任何的煤炭或者取暖的東西,陰冷潮濕。
而且空氣里伴隨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若鳳宮的宮人都是這後宮內的“上等奴才”,平時的吃穿用度更是不比外面的富貴人家差,所以猛地進入這樣的環境,不禁有人皺了皺眉。
可姚瑾就好像感覺不到一樣,一步一步向屋內走去。
離得近了,焦慧娣才看清,來人着着貴妃才能穿的七鳳袍,頭上帶着輕顫步搖,面若桃花的臉上不施粉黛都傾國傾城。
額間一點花細襯得她又嬌又媚,果真一個人間極品。
嘴角苦笑了一下,這個娘娘是她沒見過的,果真新人換舊人,時日不同。
姚瑾看着焦慧娣,腦海里又回憶起自己風餐露宿的時候,一時間竟然有些感同身受。
焦慧娣的被子是連魏紫等人都不會蓋布料,裏面的棉花已經發硬,床鋪上更是僅鋪着一條褥子。
她的臉色蒼白一片,一絲血色都沒有,手裏握着的手絹上點點紅梅。
“娘娘…”魏紫看到姚瑾還想上前,焦急的走了過去。
她聽說在冷宮裏獃著的人,沒有幾個是好的,不是有病就是瘋子。
萬一娘娘被衝撞,那她們所有人都罪該萬死。
“無妨。”姚瑾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你生病了?”姚瑾走到床邊,慢慢坐了下來。
焦慧娣還沒等回答,寶恩就直接跪了下來。
“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已經病了一個多月,再晚一些,恐怕就要…”
寶恩的年紀不大,剛剛十五六的模樣,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床上的焦慧娣臉色一白,掙扎着坐了起來,虛弱的說:
“娘娘您不要介意,寶恩還小,衝撞了您是臣妾教育不當,還請您不要責罰!”
寶恩的做法,完全就是在作死。
在貴妃娘娘面前哭天抹淚,不是覺得活夠了是什麼?
姚瑾的目光已經全被坐起來的焦慧娣吸引,她的身下血紅一片,血腥氣正是從上面傳來的。
“來小日子了?”姚瑾皺着眉頭詢問。
焦慧娣尷尬的低下頭。
眼角一轉,看到旁邊桌子上的兩隻瓷碗,裏面空空如也,但從上面被凍住的一點冰渣上還是看得出那應該是兩碗白粥。
“這個你先抱着,忍冬,去內務府要一些炭火。”姚瑾將手裏的湯婆子塞進焦慧娣懷裏,然後對着身後的太監說道。
焦慧娣驚訝的抬起頭,這兩年多以來她已經對生活絕望了,可偏偏又死不了,就在她以為這一次終於可以解脫的時候,姚瑾出現了。
摸着滾燙的湯婆子,焦慧娣一時間有些熱淚盈眶。
“花涓,去若鳳宮取兩床棉被,再帶點冬天禦寒的衣物,鳶尾你也跟着過去,帶點吃食過來。”姚瑾繼續吩咐。
內務府每一年分配的棉被都是有數的,今年的早已分完,姚瑾不能再從那取。
寶恩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頭,被魏紫強拉硬拽託了起來。
而焦慧娣聽到若鳳宮的那一刻直接睜大了雙眼,若鳳宮?那個傳說中的若鳳宮?
“小日子來了就好好照顧自己,這樣下去等以後落了病根就不好了。”姚瑾邊說話邊往外掏着東西。
然後一樣一樣認真教着對方應該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