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面色納罕
,督公家的小仵作又要和離啦
氣得收回手的陸懷昭,再也不和甄嘉銘哥倆好了。
指着他質問,“你到底喜歡她什麼呀,你是沒見過美人么?我現在立刻帶你去溫柔鄉開開眼行不行?”
對方向來在東廠人跟前用鼻子瞧人,鮮少在自己跟前露出如此幼稚的炸毛模樣。
汪祺看得有趣,信口胡謅,“你不懂,她真的很有本事,她的美不在外表,她的自信宛如驕陽照亮了我前進的方向。”
“我明白了,你喜歡內在美。”
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陸懷昭不懂,卻大受震撼,“你也太重口了,喜歡個驗屍的,別想不開,我帶你去見識多幾個琴棋書畫樣樣通不僅內在美、外在也美的女子吧。”
“其實我覺得小鳶本身就內外兼修……”
說到這裏,汪祺還不忘脈脈含情的扭頭看一眼忙碌中的陳鳶。
少女忙得滿頭大汗,他心疼的掏出白手帕走過去。
頂着陸懷昭難以置信的眼神,上前蹲下給少女擦拭額頭鼻尖的汗水。
驗屍和做手術一樣,都不方便自己擦汗。
以前劉晏淳也會替陳鳶擦汗,所以陳鳶習以為然,扭頭對他笑了笑。
陸懷昭看着兩人的互動,只覺得自己枉做小人,陷入感情的番子難有前途,卻……又是個挺好的把柄,掌握好了,其實很好拿捏。
但是,他也沒多大的志向,只想給父親兄長多找些有能耐的幫手罷了,既然甄嘉銘意不在往上爬,他便成全他好了。
提拔他在嶺南這小地方當個錦衣衛,其實也能過得挺好的。
汪祺掃視着還沒拼湊完整,略顯破碎的骨架,眨巴着純真的眼神好奇問道,“小鳶兒,現在可以確定了?”
陳鳶還是習慣劉晏淳叫自己師姐,或者小師姐一些,這一聲小鳶兒聽着很是不習慣。
“可以確定這是一具人類骸骨。”雖然還沒拼完整,但陳鳶經驗豐富,這一點還是敢打包票的,“只是骨頭毀壞得太嚴重,關鍵部位還沒拼湊出來,所以無法確定性別和身高。”
“不着急,慢慢來。”越是了解,汪祺對陳鳶的本事越是敬佩,從一堆混亂的碎骨里挑出人類的骨頭,還拼湊起來,以前根本無人能做到。
被人鼓勵,陳鳶倍感欣慰。
對着熟悉的人,陳鳶也想大吐不快,順便再教師弟一點知識,“特徵比較明顯的人類碎骨我已經挑出來,剩下的骨頭有些和牛羊肋骨混在一塊兒,宰碎得跟做糖醋排骨的精排一樣大小,還有更細碎的。”
汪淇略覺遺憾,“所以,只能拼到這個程度了?”
“非也。”
陳鳶怎麼可能會半途而廢,她指了指挑在一旁的骨頭,“到這一步后,我得先把牛羊豬骨拼起來,剩下的骨頭,那就應該全屬於這個人。”
“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是,豬牛羊的骨頭看起來差別也不大,她真的能全拼出來么?
幫不上忙,汪祺也沒搗亂。
盡心儘力的在一旁幫陳鳶擦汗水。
所有人都不理解,為什麼這個女仵作突然不生拼硬湊那個人形骨架,轉而開始拼旁邊的骨頭。
漸漸地。
他們看到一隻和兔子形態一模一樣的骨架被完整的拼了出來。
之後,他們又看到女仵作用骨頭,把一隻骨架雞拼了出來。
若之前,他們還覺得陳鳶只是在隨便放骨頭硬拼湊一個人形骨架,看到這裏,他們不這麼覺得了。
有些膽子大的,走過來看了看。
雖然很少人會觀察雞骨頭,但能上食肆吃飯的人,也不算吃不上葷腥的窮人,吃多了雞自然也能看出雞骨頭的區別。
那一隻雞骨架,的的確確每一塊骨頭看着都是屬於雞的。
“莫非,剛才那個人性骨架,當真是一個人不成?”
想到什麼,旁邊的人青白着臉搖頭,“肯定不是,如果真的是人,她為什麼拼了一半就不拼了。”
“我覺得,女仵作就是害怕大家說她胡亂拼湊,所以把剩下的骨頭也拼出來,這樣一來,就沒有多餘的零散不成型骨頭讓人說她是胡亂拼湊了,全部都能拼起來,就證明了每塊骨頭的出處!”
被壓着跪在地上的老闆,聞言看了眼越發成型的人形骨架,眼底閃過驚慌,“陳仵作,你莫要害我呀!你知道你身為女子想要證明自己,但你也不該借我這事兒造勢呀!你是仵作,你熟知人骨架的形狀,隨便挑合適的碎骨去擺個人形骨架就說它們原本就是一個人骨架,這是害人,這是造假、這是陷害!”
“王老闆,等我拼完,你再叫冤不遲。”
有確鑿的證據,陳鳶面對王老闆垂死還想利用輿論生事的做法,一點都不慌。
李總旗也不是傻子,見狀上前直接卸了王老闆三人的下巴。
即是防止他們開口搗亂,又是阻止他們咬舌自盡。
錦衣衛手段狠辣,再也沒人敢開口乾擾陳鳶。
陳鳶拼完了完整的雞骨、完整的兔骨、以及牛羊豬的肋骨和腿骨。
干擾項全被排除,剩下的碎骨和骨頭渣拼湊起來就順利了很多。
又過了三個時辰,陳鳶可算把人形骨架完全拼湊了出來。
舒了一口氣,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剛起身便晃了晃,得虧汪祺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蹲太久,休息一會兒。”
扶着陳鳶到一旁的椅子旁,按下掙扎的少女,“先喝水,還有什麼要做的,也不急於一時。”
杯子抵在唇邊。
早就渴了的陳鳶,還沒摘手套,垂頭便飲下。
潤了嗓,陳鳶好受了許多,“此人男性,頸椎是從第五節到第六節中間被切斷,你去測量他身高,從第六節頸椎骨到腳後跟根骨量,再量一下他肩寬……”
“我都知道,包你滿意。”她教的,汪祺都還記着,宮裏混的人,誰不知道技多不壓身。
汪祺拿出工具箱裏,陳鳶做的準繩,上前測量了骨架的數據。
數據一出,加上嚴秉均的頭顱數據,雖然差着兩寸左右,卻也正常,畢竟沒有肌肉皮膚。
即便是想找茬兒的廖仵作,上前檢查一番,也找不出毛病。
方才骨頭混在一起時,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也看不出太大區別。
此刻陳鳶將骨頭拼齊了,每一道砍刀宰碎骨頭的裂縫都能對得上,他想說是硬拼硬湊的話都沒辦法,靜默着呆在一邊,面色納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