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次日早上，那戶人家的確是又來鬧了，章出塵照着周況說的，報了警，警/察來了以後一通思想教育，讓她們回家裏等通知。

章出塵站在門后，門把手被破壞了，她就在那低着頭摸着門把掉了的那個窟窿，想着要叫人來修門需要多少錢。

劉聽站在樓道里，看着那對中年夫妻罵罵咧咧的走人，然後瞥了眼章出塵，她穿着玫紅色的睡衣，很土的一件衣服，寬鬆沒樣式，可她穿着就是帶着點勾人的味。

劉聽前天聽樓下的杜姐說過章出塵這女人找姘頭，是個不檢點的女人，又想到她老公李敬……這對夫妻就都不是什麼好貨，心裏便也不耐煩，可面上還是禮貌着的，對章出塵說：“你老公有消息的話，一定要跟我們聯繫，也省得人家受害者家屬總找你麻煩。”

章出塵點頭，說：“我會的，今天謝謝劉警官了。”

劉聽頷首，就走了。

章出塵關門，門關不上，她就從鞋櫃裏扯出鞋帶，將門暫時繫上。

白色的鞋帶系在門上，章出塵出神的瞧，起不到什麼作用，可又圖個心安，章出塵想着，這就是她的人生，看着正常，其實一推拉就破。

章出塵給修門鎖的師傅打電話，師傅說：“我現在在外地，店關門的，你去我侄子家的店面去看看你要哪款防盜門，他送貨上門的。”

章出塵記下來地址，換上衣服就騎電瓶車去門店。

她快到了的時候，看着這條街就覺着眼熟，回憶起來，這就是徐渭南的車行。

朱師傅的門窗店就在車行旁邊，章出塵進去很快挑了個最便宜的防盜門，給了地址電話，師傅說下午才能有空上門安裝，章出塵點頭說好。

她手裏拿着遮陽帽，慢慢的走進車行里，擺了幾輛不同牌子的車，有清潔工在拖地，因為時間太早，車行才開門，沒有客人，很冷清。

章出塵的到來吸引了那三個聊天的銷售員工，其中一個男銷售理了理自己的襯衫，然後笑着上前問道：“美女，是有買車的意向嗎？”

男銷售比章出塵都矮一點，章出塵不喜歡個頭矮的男人，這是她一直根深蒂固的偏見——個頭矮的男人心眼都小，會算計人。

章出塵很輕淡的說了句：“我不要你服務，我要你們老闆出來給我服務。”

她其實也就是試探，已經做足了對方敷衍她趕她走的準備了，但男銷售打量了她一下，雖穿着普通廉價，襯衫的衣擺下都有線頭，可她那張清純的臉，還有那性感完美的身材，溫婉的氣韻，讓人不得不思考下，這女人可能有點來頭。

男銷售笑說：“我們老闆今天正好在，我去二樓問問他有沒有空，美女稍等。”

男銷售轉身上樓，章出塵就看着旁邊的一輛越野車，章出塵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周況，她就是直覺，周況那個人，適合開這樣的車，馳騁在荒蕪的沙漠裏，亦或是沒有人的山野公路上。

她走到一邊，坐進了一輛豐田車裏，她就轉了下方向盤，傻乎乎的笑了下。

正此時，有人在副駕窗邊敲了敲，然後開了車門坐進來，和氣的問道：“小姐貴姓？”

章出塵看向男人，是徐渭南，周況指給她，要她拿下的男人。

之前和李敬來車行，也就是遙遙一望，此刻徐渭南就坐在她身邊，章出塵這才發現這男人還真的是迷人，倒不是說他長相多精緻，他是那種五官恰到好處的周正，三十多歲的男人，眸子還能清亮深邃就已經極其吸引人了。

章出塵小聲說：“我叫章出塵。”

她發覺自己已經有點心跳加快的害羞。

徐渭南問：“弓長張還是立早章？”

章出塵說：“立早章。”

徐渭南微笑：“章小姐你好，聽我員工說你點名要我服務，我就過來了，希望能讓你滿意——章小姐購車有什麼意向嗎？比如預算，品牌，性能……”

章出塵看着他翕合的唇，直接說道：“徐老闆，我對車子也都不太懂，預算也不確定，我覺得跟老闆談生意比跟銷售談真誠些，徐老闆能加個微信嗎？我之後問你什麼都方便。”

徐渭南聽着章出塵說話，她說起話來軟乎乎的，沒什麼力氣的纏綿，很動聽也很舒服，讓人不忍心拒絕她。

徐渭南掏出微信號二維碼遞給她，說道：“可以，有什麼要問的可以問我，我給你優惠。”

章出塵加了好友，心裏已經很驕傲了，她沖徐渭南笑了笑，說：“我家裏還有事情，徐老闆，我先走了，下回再來看車。”

徐渭南說：“嗯，章小姐走好。”

章出塵回到家，查看了下家裏的電器沒有被偷，就坐在沙發上搜腸刮肚的想着，該怎麼跟徐渭南搭訕多聊天。

她只是在網上搜着與買車相關的信息，然後發給徐渭南。

「徐老闆，這個車子是不是比較適合女的開？」

「徐老闆，這個網上說節能，你那邊有這款嗎？」

……

她就是沒話找話，徐渭南卻都沒回，壓根不搭理她。

朱師傅下午一點來將防盜門給安好，章出塵付了錢，突然意識到自己剩下的錢，再省吃儉用也就夠一個多月了。

章出塵捨不得開空調了，她看着沒有消息的手機，困惑又無聊，然後鎖了門去找周況。

現下是暑假，學校放假，周況每天都沒什麼事，阿三阿四在群里約他傍晚去小區旁邊的籃球場打籃球，周況說好。

他躺在卧室的床上看電影，周況就喜歡看戰爭打鬥的片子，場面越大，打得越狠越好看。

電視機里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門外傳來章出塵貓一樣的聲音，她喊着周老師，推開門走了進來。

周況冷冷瞟了眼她，說：“你來我家也來的太勤了吧。”

章出塵像是做錯事了的女學生，她拎着一個西瓜的樣子甚至有些局促，西瓜是小區門口大卡車上買的，摸起來還有些熱乎。

她並着雙腿站在卧室門口微微低着頭，然後眼睛就濕潤了，泛着水汽，問他：“周老師，我是不是特別招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