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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出塵唇齒囁喏的小聲說：“我不是嫂子，我不是。”

她怕周況會聽到，會生氣，不敢大聲說，可在阿三阿四看來，就是害羞的樣子，於是叫的聲音更大：“嫂子別見外，我們跟況哥都認識好幾年了。”

“就是就是，嫂子！況哥人粗得很，我們也粗得很，沒什麼講究，嫂子別介意啊！”

章出塵點頭，然後又搖頭。

周況洗完碗了，沒來得及放好，聽到動靜就從廚房出來，看到章出塵站在那兒低着頭搓着手，唯唯諾諾的樣子，阿三阿四在一旁笑着問着嫂子叫什麼，幹什麼工作的。

周況沉聲喚了一聲：“你們倆怎麼過來了？不是籃球場見嗎？”

阿三摸着自己的光頭，說道：“我和阿四都沒吃飯，想着況哥肯定也沒吃，我們仨一塊先去吃點東西，誰知道況哥享福，家裏有嫂子做飯，我們來得晚，沒得口福蹭一口，哈哈。”

章出塵看向周況，剛要說自己要回去了，就聽到周況說：“那你們還不趕緊出去吃飯，我們先去籃球場佔場子去。”

我們？章出塵愣了下。

阿三阿四立馬就抬腿離開，說著：“那行，我們去吃飯，況哥待會見。”

他們走了，章出塵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周況回廚房將碗筷收好，然後擦乾手，拿起鑰匙就衝著章出塵說：“走吧。”

章出塵跟着他出了門，章出塵不確定的問：“周老師要帶上我？”

周況看也不看她，就走在她前面，沒什麼情緒的說：“嗯，反正李敬也不在家，你多出來轉轉，多認識點人，有好處。”

他覺得章出塵這麼木訥老實，就是在家裏憋屈出來的。

章出塵靦腆的笑，說道：“嗯，謝謝周老師。”

她覺得周況就是個好人，看着冷冽不耐煩，身型又是魁梧挺拔，其實心還挺細緻的。

章出塵跟着周況去了附近的籃球場，有兩塊場地，都有初高中生在那兒玩，他們奔跑着跳躍着，有高昂躁動的聲音傳來，籃球場旁的白燈下有蟲子飛來飛去，章出塵站在防護網旁邊，聞着夏夜空氣中的味道，很是舒心。

有一瞬間的恍惚，她仿若回到了學生時代。

周況叉着腰闊步走過去，抓了一個只到他胸膛的男孩子說：“給你們玩到六點，玩好了回家吃飯去。”

男孩跟泥鰍似的滑走，衝著周況喊：“大哥，你怎麼老跟我們搶地盤！”

周況說：“搶什麼地盤了，我這不是排着隊了嗎？”

男孩把籃球丟給周況，沖他示意：“大哥來一局嗎？”

西邊的天還有火燒雲剩下的一點彩，周況就真的跟他們幾個少年玩了起來，運動矯健得很，章出塵站在旁邊瞧，不禁笑了起來，她許久沒有過這樣輕鬆的感覺。

幾個少年本來就玩了好一會兒了，六點不到就都嚷嚷着要去吃飯，周況一個人玩着籃球，在那投籃，頭一偏，這才想起來章出塵還在旁邊。

她穿着方領淡藍色碎花襯衫和一條白色的九分褲，她個子很高，皮膚也白，就像是水仙花一般潔白秀麗，黑長的頭髮被皮筋隨意的紮起來，她撩了一下沒扎住的髮絲到而後，然後看向周況彎起唇笑了一下。

周況的眸子暗了幾分，他衝著章出塵說：“你要玩會兒嗎？”

章出塵走過去，輕輕說：“我沒玩過籃球。”

周況說：“就投籃，往裏面投球還不會么。”

章出塵抿唇笑：“我試一試。”

章出塵投了好幾個都投不進去，周況在一旁看的都嘆氣，於是就還是換成了周況投籃，結果章出塵這個女人，不幹點什麼好像就渾身不舒服，她給周況撿球。

周況立在那兒，看着章出塵捧着球小跑過來，她臉上脖子上都已經有亮晶晶的汗珠了。

周況冷冷的看她，他說：“不會玩球，就會撿球。”

章出塵就是笑，說道：“也算是陪周老師在玩啊。”

周況哼笑了一聲，接過球又投了一個，瞧着不遠處阿三阿四往這邊走，他突然想到什麼，對章出塵說：“你這吃虧的性子也改不掉，跟徐渭南搞花頭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搞得下來，不如拿阿四練練手吧。”

章出塵看過去，周況說：“就那個藍色T恤的。”

阿四全名叫王斯，阿三叫馮三，還有一個江老二，周況年紀最大，他們一塊混，玩久了就互相“況哥老二”“阿三阿四”這麼叫了。

阿四是女相，又白又秀氣，想要陽剛一點，學着周況剃了寸頭，可人還是瘦得乾巴，弱不經風的樣子，旁邊的阿三就胖一些，兩人走在一塊就像是個相聲組合。

章出塵遲疑了兩秒，然後問周況：“周老師，我不想和他睡覺。”

周況還是第一次從章出塵的臉上能看出嫌棄的神情，他不禁勾唇笑了起來，然後輕輕摸了摸章出塵的頭，低聲說：“我又沒讓你睡他，我讓你拿他練手玩玩感情。”

章出塵這才舒了口氣似的，說：“那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