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黨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帘上鏤空的花紋,蠶絲被上被印上稀稀落落的光斑。
起身伸了個懶腰的李明哲,從衣櫃中拿出一套從米國帶回來的運動服穿好,看着衣櫃裏少得可憐的幾套衣服,想着要哪天去商場逛一逛。
在繞着別墅區慢跑了幾圈后,到早餐店買了份蔬菜雞蛋卷、醬油豆腐和大醬湯的套餐,打包帶了回去。
不是不會下廚,他自認廚藝還不錯,畢竟吃不慣俄式菜品的他在那幾年也沒少自己做飯,但是買回來現成的,吃完就可以收拾扔掉,免去了洗碗的流程。
邊吃邊翻閱着順手買回來的早報,主要看經濟版面的內容,雖然如今紙質媒體逐漸式微,而報紙的信息承載量也確實有限,但是多年來養成讀報的習慣,還是會在閑暇之餘翻一翻的。
整理好吃完的餐盒,正打算出去一趟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李明哲看着來電顯示,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喂,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不是說,和Lina在夏威夷度假,一個月不之內都不要打擾你嗎?這才過去半個月,不會被榨乾了吧?”,
李明哲語氣揶揄。
“呸,怎麼可能,我們可是純潔的友誼關係,你的思想過於邪惡了。”
電話那頭也是一個年輕男生。
“我們這麼多同學,我就服你,處了四年的女朋友還沒上二壘,真的不愧是你呢,萬年小處男,裴俊赫xi”,
李明哲恨鐵不成鋼地挖苦道。
“哼,沒經歷過真正愛情的可憐人罷了,我也對你深表同情。”
遠在大洋彼岸的那人似乎還有些得意。
李明哲撇了撇嘴,“有正事嗎?不會是半個月沒聽到親愛的舍友的聲音,有些想我了吧,你個老蘭同了,哥可是如假包換的直的!”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被噁心到了,緩了一會說到,“說正事了,不開玩笑,我們這提前交接完了,能比計劃提前兩周去首爾,也就是下周二。”
那面的人,似乎查了查信息才說道。
聽到這的李明哲,翻開擺在桌子上的日曆,看了看日期,還有五天。
“還是按計劃來,第一批都是公司的骨幹精英,由賢宇哥和民碩帶着大部隊從洛杉磯出發,我就直接從這裏走了。”
裴俊赫幹練地交代了具體事項。
“好吧,你把航班信息統計下,發給我,我給你們接風洗塵。”
聊起工作的李明哲,也不再嬉皮笑臉,嚴肅起來。
“接不接風也無所謂的,主要是有些員工,需要安排食宿,有部分人家裏都不是首爾的,我把有需求的名單也一起發給你,你給安排下吧。”
他們倆是從剛畢業出來創業時,就一起合作的搭檔了,知根知底,也默契十足。
“放心吧,這不是還有好幾天嗎?雖然改了時間,也來得及。謝謝裴秘書了。”
裴俊赫自然不是秘書的職位,不過因為認真心細,統管公司的各種瑣事雜項,被同輩們戲稱是“裴秘書”。
“行吧,我通知到位了,我要享受我這最後幾天的閑暇了,感覺一到了首爾,忙起來就沒個頭。再見了您內。”還沒等李明哲說話,掛斷的嘟嘟聲就傳來了。
放下手機,將廚餘垃圾整理好,李明哲坐在沙發上從手機上找出裴俊赫發來的名單,然後撥出一個電話。
“你好,金室長,沒打擾你吧。”
“不是地皮的事,這個我過幾天去實地看看再決定吧。”
“我剛回首爾,人生地不熟的,想來想去還是要麻煩金室長了,我這需要長租個公寓樓,一年以上吧。”李明哲略一思考。
“目前有三十多人需要安排,之後可能還會再加上二三十吧。最好這周就能辦好,對,那種拎包入住的。”李明哲感覺在寸土寸金的首爾,要求幾天租到合適的公寓樓。有點強人所難。
“沒合適的話,就先訂酒店吧,慢慢來。”
不過對面爽快的保證,讓他還是十分順心的。“對了,還有就是,下周二下午四點,金室長安排個大巴車去仁川機場接機,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好的,麻煩你了金室長,有時間請你喝燒酒。你忙吧。”
把事情安排妥當的李明哲,走到書房,拿出一本《愛彌兒》讀了起來,他有邊讀書邊思考的習慣,這本書也讀了好幾遍了,有時會想那時的盧梭會想到他的自然主義會對後世有怎樣的影響嗎?
有時也會想文人的筆鋒和個人的風骨真的沒有什麼關聯,無論古今中外。
一邊在翻着這本幾百年前的著作,一邊在思考接下來的佈局。等着自己的班底到達后,無論是他的明面事業發展,還是他的暗線任務佈局,就都要開始了。
其實在他看來,他的這次任務要比之前幾次險象環生的經歷相比,要安全得多,沒有特定的任務目標和目的,只是盡量在這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獲得影響力,再慢慢圖之。
像他這種身份來源運作不易又極具潛力的暗線自然不會輕易地進行有暴露風險的低收益的任務,然而一旦有命令下達,應該就不是小事。
只不過有一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見招拆招,隨機應變是他的拿手好戲,他是以看客心態遊走於世間,習慣於光鮮處與他人推杯換盞,於黑暗處審視內心暗自佈局,這些可以說是信手拈來,得心應手。
然而,他能夠在幾年間保持着完美的任務完成率的原因,更多的是從來不小看他人,他不見得比一些人聰明,只不過是在暗處蓄力,對少有防備的目標進行致命一擊的黑曼巴而已。
他對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清楚,驕傲自大也不會出現在他的字典里,冷靜理性是他自從踏入這一行就一直秉着的金科玉律。
他自認為是一個極度理性的人,與喜歡的人在一起時,他能夠全情投入,而一旦進入工作狀態,也都是心無旁騖。
所以李知恩也習慣了他的偶爾失聯,這也是他刻意形成的外顯的印象,畢竟從事這個行業的人,行蹤總歸是不定的。
他還是有些慶幸前身雖然心性愛玩,但還是本性純良,在美利堅的幾年交了不少朋友,出手大方再加上為人義氣,所以從高中到大學,有了不少的志同道合的死黨。
尤其是在斯坦福的這幾年,交友甚廣,這也是他在替而代之後,能夠迅速拉攏其一批優質團隊的原因,雖然當時為了不露出馬腳,還是煎熬了很長時間。
這也是他能在水很深的荷里活和吃人不吐骨頭的華爾街里嶄露頭角的憑仗,即使一開始都是金錢在開路,和一些暗處的資本幫助。
對於他身份的本尊,他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還是與他相處了幾個月,從心性到習慣再到思維邏輯,都有深入的了解,只能說,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男孩,但是也有南韓男人的大男子主義。
對於這種涉世未深的男孩,他模仿起來還是信手拈來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失去身份的男孩,現在生活的怎麼樣了,他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護命符,想必只要自己安然無恙,他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吧。
看着明媚溫柔的上午陽光照在院子裏波瀾的小池塘上,李明哲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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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着面具走進名利場,冷眼旁觀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只是不知何時已是坐中客——2012年秋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