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也是人才啊
“聽說了嗎？京師四夫子之一的張煥志張老夫子不僅做了那趙大害的先生，現在都開始做擔保人，要讓趙大害成為人才呢？”
“啊？不會吧，居然有這樣的事？張老夫子可是四大夫子之一，博學大儒啊，怎麼能作擔保讓那趙大害成為人才呢？”
“這個還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了！真是斯文掃地啊，沒想到堂堂京師四夫子，居然甘願做那權力下的走狗，替趙大害做擔保，斯文掃地，斯文敗類啊！”
“不錯，真是斯文掃地啊。什麼京師四夫子，簡直就是斯文敗類！”
········
京師四夫子之一的張煥志，甘願替趙世平冊封為人才做擔保人的消息，一時之間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大周的京師。就連京師附近的一些山野村民，這個時候都知道了。
議論紛紛的有之，破口大罵的有之，搖頭嘆息的更加不在少數。
不過，還是破口大罵的站了大多數，什麼“斯文敗類”啊，“斯文掃地”啊、“甘為鷹犬”啊等等等等，反正一句話，因為這件事，原本一向來是民間敬仰的對象，士林崇拜的偶像，朝廷敬重的博學大儒的張煥志同志，名聲是徹底的臭了！
反倒是趙世平這個時候沒有挨到多少罵，所有人的口水都噴向了張煥志。就連被視為以權壓人的太尉大人，這個時候都挨了不少罵。當然，沒有誰敢公然罵太尉大人，還要不要命了？只能是在心裏或者是背地裏大罵不止。
但是，趙世平雖然沒挨罵，名氣卻是越發的漸長了，“趙大害”的外號也更加的響亮了，更加的“深入人心”了！
對於這個結局，趙世平是無可奈何，也是哭笑不得。
當然，並不是沒有人替張煥志說好話，不過通常都是話一說完，附近的人立即就是一陣唾罵沖了上來，罵得是狗血淋頭。說好話者，自然是落荒而逃了。
“少爺，少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爺發火了，要讓少爺您滾過去呢！”太尉府內，趙世平居住的院落裏面，李一慌不跌的跑來傳話道，一臉灰塵，似乎連滾帶爬似的跑了來。
趙世平無語，板起臉來呵斥了他一句道：“慌什麼慌，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可是少爺我的人，如此邋遢，不是丟少爺我的臉么？少爺我可丟不起這個人，還不給去收拾一下！”
“可是·····”李一神色惶急，還要再說。
趙世平立馬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黑下了臉來：“我知道了，這就去，你小子就不用跟着了，在這好好反省反省吧。”
說完，也不等李一再說什麼，直接就走了，留下看傻了的李一在原地，不定的嘀咕着：“少爺讓我好好反省反省，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不過不對啊，現在要反省的好像是少爺他自己吧，真是怪了，該反省的不反省，不該反省的卻要反省，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其實，張煥志一說出要舉薦他為“人才”的時候，趙世平就已經想到了接下來的情形。群情洶洶，便宜老爸鐵青了臉，張煥志的名聲變臭······。因此這會李一慌張的前來報告，他是平靜的很。
唯一令他想不通的是，這張煥志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可不相信就因為他破了那個什麼毛驢掉包案才導致的結果，張煥志雖然是窮經皓首，但還沒有讀書讀到傻了的地步，怎麼可能會不明白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
想不透！
大堂之內，便宜老爹趙元傑正大馬金刀的端坐在主位之上。不過和威嚴的坐姿不同的是，此刻趙元傑的臉色是漆黑如鍋底，陰沉似水。
”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那張煥志為什麼突然之間做你的擔保人，擔保你成為人才？”瞧見趙世平優哉游哉的走進來，像個沒事人一樣，他的雙眼之中閃過重重怒火，不過還算當官多年，比之當年克制多了，這時還能忍住沉聲問道。
趙世平的確是優哉游哉的走進了大堂，不是故意的，而是因為必須要面對這個問題，你再怎麼誠惶誠恐，那也是白搭，甚至在便宜老爹心中的印象分數還會被扣上幾分，變得更加的沒分量，最後直至可有可無。
坦然面對，霍然大度，雖然對於解決問題於事無補，但是畢竟是血脈關係，便宜老爹是不可能把他怎麼樣的。相反，對於兒子能有如此大的氣量以及面對事情毫無畏懼，坦然面對的處世態度說不定還會更加的讚賞，認為還算個樣子。
“父親大人明見，在這件事上孩兒是沒有動用任何手段的。至於夫子為什麼要保舉孩兒成為人才，孩兒並不是太清楚，這個要問夫子他自己才知道。”趙世平行了個禮，恭聲回答道，聲音鏗鏘有力，從容之極。
“嗯？”
趙世平的巨大變化，令趙元傑頗為不適應，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原本唯唯諾諾的兒子能變到現在這般落落大方，從容而自信，他心底的感覺還是比較欣慰，也是比較欣喜的。
不過，一想到朝堂之上洶洶的群情，整個京師之地甚囂塵上的議論和大罵，久經宦海的他還是忍不住一陣頭疼，這件事讓他太被動了！
“你可知道，在這件事上我有多被動嗎？就你簡簡單單的一個不知道，你以為我又會相信？”他忍不住嘆了幾口氣，接連責問道。
趙世平沉默了一會，良久才道：“是孩兒疏忽了，不過父親大人，人才的舉薦到現在為止已經是泛濫成災了，只要有點關係的，都可以成為人才。孩兒並不認為孩兒成為人才會有什麼不妥之處。再說，人才的標準是什麼？當年太祖也只是定了有一技之長方能成為人才。孩兒雖然愚魯，但並不認為自己是一無是處之人！”
“一技之長？是，太祖皇帝是定了這個規矩，有一技之長的人就是人才，朝廷也得冊封。不過我怎麼沒有發現你有什麼一技之長？你長這麼大，你小子有什麼本事我會不知道？你屁股一厥我就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還一技之長？”
不得不說，他現在一本正經的說的這句話，把趙元傑弄得是啼笑皆非，想生氣也生氣不起來，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無名大火也消散一空。
“我屁股一厥你就知道我在想什麼？吹牛也不打草稿，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趙世平暗暗腹誹，滿臉鬱悶的道：“父親大人，有這麼埋汰你兒子嗎？孩兒雖然不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也不能上馬彎弓射大雕，但是也不能說一技之長也沒有吧？最起碼，破案那樣的小事孩兒我還是能搞定的！”
生氣倒不至於，但鬱悶肯定是有的，哪有自己老爹這樣說自己兒子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
趙元傑也發現了這一點，暗感奇怪的同時也是頗為欣慰，有誰願意自己的兒子見到自己的時候像看着一個怪獸一樣，充滿了畏懼？現在趙世平能放鬆下來和他談話，倒是有那麼一番父慈子孝的溫馨局面。
不過面對趙世平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也是個人才，這倒讓他啼笑皆非的同時暗暗驚奇。
“破案？你能破什麼案子？說來我聽聽。”趙元傑驚疑不定的問道。
趙世平暗笑，知道自己成功轉移了話題，也知道自己是把握住了便宜老爹望子成龍的心情所以才顯得遊刃有餘的。這個時候再聽到便宜老爹的問話，他立馬就明白了，該是時候顯擺一下他的高智商了。
嗯，不錯，高智商！
不過準確的說，應該是破案的高智商。智商這個範圍太廣了，考慮問題他還不一定能比得過這個世界的人呢。但是要說道破案方面的智商嘛，那就不同了，前世看過的破案電視劇電影那是多了去了，破案知識的累積量比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來得多。
這個世界的人破案，大多數是靠着自己的經驗以及自己的機智，或者就是群策群力、翻閱古籍等等渠道，受交通、通信的影響，怎麼可能比得過後世深經破案電視劇電影熏陶的趙世平？
用時髦話來說，簡直就是弱爆了！
“前天北府衙門的那個毛驢掉包案，就是孩兒破掉的！”趙世平滿滿的一笑，極是自信。
“毛驢掉包案？”
趙元傑皺了皺眉頭，跟着卻拉下了臉來，道：“你破的這個案子？不是府尹張煥傑破的嗎？”
“孩兒不否認府尹張大人能夠破了此案，但是很顯然，在時間上肯定是比不過孩兒的。前天這個案件發生后，張大人是直接退堂了事，隔日再審的。但是孩兒聽到之後，立馬就想出了破案之法。”趙元傑神色不變，反而笑道：“後來李一在下人面前吹噓的時候，恰巧被張夫子聽見了，所以府尹張大人這才快速的破了此案！”
北府衙門的府尹張煥傑和張夫子張煥志是親兄弟，眾人皆知。
趙元傑緩緩點了點頭，不過沒再說什麼了，只眉頭一直在皺着。
趙世平察言觀色，知道便宜老爹在顧慮什麼，不外乎如果他被舉薦成了人才，那太尉府的名聲肯定是會大受影響的，說不定會毀於一旦，連帶便宜老爹的仕途也肯定會大受影響。雖然不可能會丟官，但是在皇帝心中的印象，肯定是要下跌的。
“父親大人，孩兒也知道，孩兒如果被舉薦為了人才，那肯定是會被眾人非議的，父親大人臉上肯定也不好看。不過事實勝於雄辯，暫時的非議又算得了什麼？只要孩兒做出了成績，自然堵住這悠悠眾口。”
趙世平連忙進言道，更不忘“痛哭流涕”的自我悔改道：“孩兒以前不懂事，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不過經過張夫子的教誨，孩兒已經知道悔改了，以後定然規矩做事，不惹是生非，不給父親大人添麻煩。”
咳咳，痛哭流涕當然不至於，但揉一揉眼睛，讓眼睛變紅還是要的。
這一刻，趙世平極度渴望自己擁有影帝級別的演技，想哭就哭，想痛哭流涕就痛哭流涕。
哎，還是表演不到位啊。
趙世平偷眼瞄了便宜老爹一眼，發現他一雙眼睛就像捕獵時的蒼鷹的那一雙眼睛，正銳利盯着他看，嚇得他連忙低下了頭，暗自腹誹不已：“不會吧，老爹，我做到這個份上了已經夠了，你不要在得寸進尺了啊！”
還好，便宜老爹始終是這幅身體的親爹，雖然明知道他在這裏演戲呢，但還是沒有說破，只是沉吟了一會，良久才道：“好吧，既然你有這個本事，那我也不阻止你了。成為人才之後，按例會給你一個官職，到時候我會安排的。以後是龍是蟲，就看你自己的了，我已經老了！”
他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嘆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