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京師四夫子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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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太尉府內,一個身穿古代讀書人服侍的年輕人,正搖頭晃腦的捧着書本不停的念叨着,前面跪坐着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夫子,旁邊站着一個猥瑣的狗腿子。老夫子的前面,是一個滿臉威嚴的中年男子,正一臉嚴肅的看着那年輕人。
砰砰砰,又是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李一那特別的大嗓門大叫道:“少爺,該醒醒了!”
“原來是一個夢,嚇得我半死!”
趙世平一個激靈,立即清醒了過來,滿臉都是汗,腦海之中那搖頭晃腦不停念書的場景泡沫一樣破滅了,原來只不過是個夢而已。
起床出門的時候,趙世平抬頭看了一下天,陰沉沉的,不是個好天氣。
“少爺,張夫子來了,正在大堂那邊和老爺說話呢,老爺讓小的來喊少爺過去!”李一規規矩矩的打了個千,點頭哈腰的笑道。
“這麼快?”趙世平驚咦了一句。
不過便宜老爸既然來叫人了,自然得去。趙世平也不磨蹭,大步走出了院子,朝大堂走去。李一緊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
很快,趙世平便和李一兩人來到了大堂,李一沒有跟進去,站在了堂下等着。
趙世平落落大方的走了上去,恭聲行禮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趙元傑嗯了一聲,看向趙世平的眼神略微有些詫異,這小子以前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見到他那是害怕得要死,就好像老鼠見着了貓一樣,畏畏縮縮的,話都不敢大聲說。今天怎麼轉性了?不僅神態自若,動作坦然,聲音都堅定有力,充滿了自信?
“還不快快見過張夫子,張夫子以後就是你的先生了!”趙元傑喝了一口茶,點頭示意了一下旁邊正做着的張煥志張夫子。說起來,昨天趙世平請張煥志張夫子回來當先生這件事,就已經讓他極為詫異了。
昨天今天都給了他驚詫,一時之間,趙元傑都忍不住懷疑自己這個兒子是不是浪子回頭了?
“學生拜見夫子!”趙世平瞄了張煥志一眼,隨即恭聲拜見道,做足了禮數。
張煥志年約五十,臉型削瘦,身材比較瘦弱,但不知是不是做學問到了極高明的境界,雙眼明亮有神,溫潤儒雅,在加上鄂下那三縷長須烏黑髮亮,一眼看上去就令人心生好感,有着士林大儒特有的氣質,經綸滿腹,學富五車。
賣相極其優秀,從氣質上來講應該是位光明磊落,正直不阿的儒士,趙世平一時之間也想不通,李一是如何說服他幫忙在便宜老爹面前打掩護的。
張煥志明亮有神的雙眼上下打量了趙世平一眼,神色不動絲毫,只笑着道:“好,好,老夫就收下你這個弟子,以後定要用功苦讀,明悟聖人之道!”
“是,學生謹記夫子教誨!”趙世平答道。
趙元傑沒有說話,只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趙世平也不耐煩這樣的氣氛,趕緊出去了。不過禁足令還沒有取消,一時之間他也出不去,而且張煥志等下和便宜老爹說完話之後肯定要來為他授課的,因此沒奈何,他只得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裏。
趙世平走後,趙元傑與張煥志還在閑聊,不過話題卻已經轉移到了趙世平的身上。
“夫子,你看小兒如何?”趙元傑說了一些閑話,突然問道。
張煥志神色不變,依舊淺淺笑着,回道:“公子天庭飽滿,雙眼有神,神采飛揚,器宇軒昂,依老夫看,來日定是人中龍鳳,人中俊傑。太尉大人,且勿擔憂!”
“哦?”趙元傑輕聲驚咦了一句,他沒想到張煥志對趙世平的評價竟然這麼高,只是不知道這番話是出自真心呢還是出自恭維?
趙世平的斑斑劣跡,整個京師之地都是傳遍了,任誰都是如雷貫耳。張煥志雖然是個夫子,天天教書育人,未必有閑心也未必會去關注一些流言蜚語,但是耳濡目染之下,總能聽得到關於趙世平的劣跡說法,肯定也是知道了趙世平是個什麼樣的人。
明知道趙世平的人品不堪入目,但還是在他這個父親面前給與了趙世平極高的評價,無論是誰,也會懷疑的。更遑論,他這個父親還是官居太尉之職!
“太尉大人無需多心,老夫這是肺腑之言,街頭巷尾的一些流言蜚語,只是三人成虎罷了。公子畢竟年少,放蕩不羈乃是人之天性,就算是老夫在公子這個年紀,未必好得到哪裏去,太尉大人儘管放寬心!”張煥志捋了捋鄂下的長須,微笑着道。
見張煥志神色語氣不似作偽,趙元傑繃緊了的神色不由一松,喝了一口茶,笑道:“小兒以後的學業就有勞夫子了!”
“太尉大人請放心,老夫自有安排!”張煥志站起了身,神態從容的拱了拱手道。
甭管如何,最後太尉大人還是將趙世平的授課任務交到了張煥志的手上。除了這是趙世平第一次求他辦正事的因素之外,張煥志名滿京師的聲譽才是最主要的。
京師四夫子,整個京師一地的夫子沒有個上萬也有上千了,能在數千人當中成為獨佔鰲頭的四個人之一,教書育人的這份能耐可想而知。
隨後,張煥志便在一名婢女的引領下,走向趙世平居住的院落。
相對於平頭百姓來說,太尉府無疑是豪門大院,天上府邸一般了。不過對於名滿京師的四大夫子之一的張煥志來說,也就一般般的感覺。畢竟,京師的各路權貴,無論是官宦還是皇親國戚,他們的府邸張煥志也沒有少去。
一路走來,張煥志面無表情,目不斜視。
不過,就在拐彎剛剛走到院落的門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是讓張煥志為之動容了。
“嘿嘿,你們別不信,昨天那個毛驢掉包案少爺只是聽我這麼一說,馬上就找到了破案的法子。我當時聽得都愣了,你們知不知道,在北部府衙的時候,周圍全站滿了人,不下幾百人了,但任沒有誰想出了破案的法子來,連府衙的張大人也只能拍了驚堂木,喝令退堂,擇日再審!”
張煥志不知道,這個大嗓門是李一特有的,但他知道,李一話裏面的意思,那就是昨日的鬧得沸沸揚揚的毛驢掉包案被他少爺給破了。
“少爺?難道是太尉大人的哪個公子?”張煥志凝神細聽,原本走着的兩條腿也漸漸的停了下來,似乎對這件事極為感興趣。
聲音繼續傳了過來,不過吵吵嚷嚷的,有好幾個人。
一個是女生,柔柔的聲音說道:“少爺真厲害,一下子就想出了破案的法子!”
一個也是女生,不過很英氣:“怎麼可能,連張大人都沒想出來,難道少爺比張大人還厲害?”
另外一個是男子的聲音,很乾脆的道:“不可能,少爺人是很好,但是破案這個東西可不是隨便能破的,那要講究證據!”
最後還有一個聲音,也是個男子的聲音:“別爭了,還是李一你說吧,少爺到底是怎麼想到了破案的法子的,用什麼法子能夠破案?”
聽到這裏,張煥志暗暗點頭,付道:“這才是正理,金枝玉葉的公子哥,又不是破案老手,怎麼能一下子就想出破案法子來?”
李一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急促了起來,高聲道:“怎麼不能?少爺是星宿下凡呢。我當時一說,少爺馬上就說要破這個案子非常簡單,就是把那頭癩驢餓上個兩三天,最後餓了,它自然會回道它原來的主人那裏。誰把驢子掉了包,誰就會使那頭癩驢的主人。少爺還說了,這叫老驢識途!”
接着,聲音陡然停息了,戛然而止,顯然都揣摩到了這個破案法子的妙處。
“妙啊!”
那邊靜了下去,張煥志這邊卻忍不住用力的拍了拍手掌心,大讚道。只不過,“老驢識途”這個成語用的,實在是令人無語,嗯,就是無語,明明是“老馬識途”嘛!
信步走進了院子,張煥志便看到了李一正和兩男兩女五個下人正聚攏在一起。不過這個時候,沒有再閑聊了,反而是一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顯然是被嚇住了。
“原來是夫子到了,夫子,您請,我家少爺已經在那邊候着了!”李一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跑了過來,一陣點頭哈腰的恭迎道。
“夫子!”
“夫子!”
·······
其餘兩男兩女四個下人跟着反應了過來,都過來行禮見過了張煥志。
“嗯!”張煥志稍微晗了頷首,跟着問道:“對了,老夫剛才聽你們說是你們的公子破了昨日的那個毛驢掉包案,是太尉大人的哪個公子?”
太尉有多個兒子,雖然除了趙世平外都還沒有成年,但最小的也有十歲了,因此他才有此一問。
“當然是我家大公子了!”李一陪笑道,笑臉中有帶着一抹自豪。
“大公子?”張煥志神色一愣,隨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