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靠山王

第十四章 靠山王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嚎啕大哭的聲音,在一座氣派的府邸之內響了起來,整座府邸之內的人全都可以聽見了,嚎啕之聲凄厲欲絕,聞着傷心,聽者落淚。

哭着的人,是一個被門板抬着的少年人,俯卧在門板之上,衣着華麗,但是屁股之上,卻是血跡斑斑,很明顯是不知道被誰打了板子,而且還是重重的責打,打得屁股開花,鮮血迸濺。

“我兒,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是誰,是誰將兒子你打成這樣的,告訴娘親,娘親要他死!”一個一身綾羅綢緞的貴婦人猛然間見到自家寶貝兒子居然被人抬了回來,屁股上更是血跡斑斑,正嚎啕大哭,不由得大驚失色,哭哭啼啼的就撲在了寶貝兒子的身上,寶貝長寶貝短的喚天喚地了起來,最後更是聲色俱厲的發誓道。

砰!

一隻名貴的瓷杯被正坐在大堂之上的一名富貴中年男子憤怒的摔在了地上,碎片四濺。他猛地站了起來,幾步就走到了少年的身前,臉色鐵青的喝問道:“是誰這麼大膽?”

“嗚嗚嗚····,父親大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打我板子的人是那趙大害。兒子我只不過騎馬在路上路過,那趙大害居然平白無故的就把孩兒給毒打了一頓,打了兒子整整二十大板啊!”少年人一邊嚎啕的哭着,一邊乾脆利落的說出了原委。

“趙大害?”富貴中年男子神色一愣,很明顯不知道有這麼個人,但是不知道不要緊,居然敢把他的寶貝兒子毒打成這樣,這個過節是結定了的。他隨即便厲聲喝道:“我不管這趙大害是誰,既然平白無故的就敢毒打我錢前正的兒子,我錢前正就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說完狠話之後,這錢前正立即大聲說道:“來人,給我備轎,老爺我要去北府衙門!”

“是,老爺!”下人們慌忙應了。

·········

又是一處豪門府邸。

“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是誰這麼大膽,竟然將你毒打成這樣?”同樣是一名衣着華麗的貴婦人,身前同樣是躺着了一個衣着華貴的少年郎,貴婦也同樣是哭哭啼啼的,撲倒在了這少年郎的身上。

這位少年郎沒有痛苦,反而厲聲說道:“娘親,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他。”

“殺,殺,殺,你成天就知道喊打喊殺的,你就不能給我消停點?”一名甚有威儀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少年郎的的床邊,皺眉呵斥了一句,跟着又道:“給我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別整天喊打喊殺的,武夫一個,我堂堂成國公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

少年郎明顯有些畏懼自己的父親,聲音立刻低了下來,不過語氣依然怨毒不已:“是太尉府的趙大害。孩兒見今天天氣甚好,因此約好了其它幾位大人的公子一道去城外狩獵。誰知道回城的時候,孩兒等人只不過是騎馬從街上路過,那趙大害突然沖了出來,不由分說就將孩兒等人給扣了下來,每人打了二十大板。孩兒雖然身體健壯,但也挨不住二十大板啊,可恨那趙大害居然下毒手!”

“趙大害?趙元傑的兒子趙世平?”自稱成國公的中年男子皺眉喃喃了兩句。

“父親大人,您可要為孩兒做主啊,那趙大害仗着有個太尉的父親,根本就不把孩兒,甚至是都不把父親大人您放在眼裏了,實在是太猖狂了!”少年郎見父親有些沉吟,生怕就此啞旗鼓息,被毒打的仇從此就報不了了,忍不住就嚷嚷着說道。

成國公臉色一變,似乎被兒子說到了痛處,臉色陰沉的道:“你就安心養傷吧,其它的事情,我自會處理。趙元傑身為太尉,不知檢點,反而縱子行兇,實在是可惡,我會與他計較的!”

說完,成國公並沒有真箇去找上趙元傑,反而是去了北府衙門。

············

同樣的情形,發生在了好幾處府邸之中。無一例外的,都是公子哥被趙世平趙大害給毒打了,正哭爹喊娘的叫喚,要讓趙世平好看。而公子哥的父親大人們,也紛紛出動了,要給趙世平好看。

了解一番后,也知道了趙世平是太尉大人的長子,不過不敢上門直接和太尉趙元傑理論,因此不約而同的都趕往了北府衙門,他們這一片區域屬於北府衙門管轄,他們要施加壓力,讓北府府尹張煥傑將趙世平給緝拿了問罪!

“幾位大人共同來此,不知是有何要事?”北府府衙之內,府尹張煥傑正一臉熱情的招呼了眾人,分次序安排就坐。不過一想到這些人當中,不是國公就是親王,要不就是尚書的時候,他心裏就是陣陣發緊。

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這麼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前來,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難道是因為哪個案子得罪了這些大神?”他忍不住猜測道。

眾人當中,錢前正也在裏面,不過轉眼一瞧,這些人的當中就他的地位最低,只不過是一名禮部侍郎,其它的除了尚書就是親王國公的。因此,很自然的就他先開口了,打前鋒,語氣有些沖的責問道:“張大人,不知道你能不能管束得了你的部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縱容部下無故毆打行人?”

“錢大人這話是從何說起?本官自問一向為官清正,從未有過徇私之舉,大人怎能口口聲聲誣陷本官縱容部下為惡?”張煥傑聽完之後眉頭就是一跳,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不管事情如何,先把自己身上洗乾淨再說,因此立即給予了嚴厲的反問。

這話一出,錢前正啞口無言,一下子被逼到了死角,不由得漲紅了臉。

成國公這時出來打圓場了,咳嗽了一聲,說道:“張大人切勿動怒,實在是大人部下行為惡劣,竟然無緣無故就毆打路上行人。犬子也只不過是騎馬路過而已,居然也被打了二十大板,都傷到筋骨了!”

“不錯,張大人,你的部下如此為惡,你到底管是不管?”

“張大人,本國公今天就放下話來,要是你不管束你的部下,本國公立即上奏皇上,讓皇上讓過問此事,實在是太荒唐了!”

“正是如此!”

成國公話一落地,其餘國公、親王、尚書紛紛開口了,責問的話是一句接一句,最後更是厲聲喝問道,要把這事捅到皇上那裏去,讓皇上來主持公道。

張煥傑直到這時才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他的部下把這些大神的公子全部都給打了板子,而且還是二十大板,到了傷筋動骨的程度。氣憤不過之下,這些大神紛紛來找他的麻煩,讓他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

“不為人子,端的是不為人子!”張煥傑暗暗腹誹了兩句,面上陪笑道:“各位大人切勿動怒,事情的經過本官是一概不知,如何出面?這樣吧,等本官將事情弄清楚了,再給各位大人一個滿意的答案。”

很快,先行一步就被他派了出去打探消息的師爺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這時,張煥傑他才真正的了解了一切事情的經過,原來犯事的這位部下,居然是他北府的校尉大人,太尉大人的長子,趙世平趙大公子!

張煥傑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還是揮了揮手,對師爺道:“去把他叫過來。”

師爺應了一聲,連忙去叫趙世平去了。

張煥傑卻是拱了拱手,對在座的這些大神說道:“各位大人莫急,本官已經去將趙世平請來了,一定給各位達人一個交代!”

···········

京師之地,除了四時的天氣不同之外,熱鬧的氣氛是不會增減的。

京師北城,不僅是整個京師之地學風最濃的區域,最繁華的區域,同時也是整個京師之地官宦富貴人家的聚居地。高官顯貴,皇親國戚,那是比比皆是,隨便從街邊的少年郎中拉出一個人來,都有可能是某個高官顯貴的公子哥。

而在寸土寸金的北城,有一座府邸佔地極大,綿延數里。中間有一棟高樓,高四層,只比皇宮矮上一層而已。站在高樓之上,向遠眺望,甚至可以將一大半京師的景色收入眼底。

京師之人都知道,這是皇上親弟“靠山王”的府邸!

高樓之上,此刻正有着一大理石打造的琉璃桌擺着,上面有幾樣小菜,兩盞美酒,一男一女兩人正對作者,閑談風景。

男子貴氣逼人,甚有威儀,身穿明黃色的華貴服飾,四十來歲,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眼神平和溫潤,鄂下的三縷長須更增幾分儒雅氣質。

女子是一名中年貴婦,大約是保養的極好,年紀看上去只三十來歲,風韻猶存。烏黑秀髮盤起,金枝玉葉點綴,一身的鳳冠霞帔,顯示出這女子無與倫比的富貴之氣。

兩人身邊,另有着兩名婢女,兩名帶刀侍衛在侍候着。

若有明眼人在這,便能認得出,這男子正是靠山王府的真正主人,“靠山王”周顯貴;而這貴婦,正是靠山王府內的真正女主人,王妃劉心素。

“王爺,琴兒這丫頭又躲在了房內不出來呢!”王妃劉心素淺嘗輒止,秀氣的眸子輕輕掃過自己丈夫的面龐,悠悠的道了句。

“這一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只怕以後琴兒是恨透了我呢!”靠山王周顯貴出奇的沒有了在外之時的強硬作風,小飲了一杯酒之後,而是搖頭嘆息連連,神情之間,苦澀的意味不自然的就流露了出來。

兩人口中的琴兒,是他們的獨生女兒,周雅琴。

想他周顯貴貴為皇上的親弟,更是被封為了大周朝的靠山王。

靠山,背景,依託,屏障。靠山王的意味不言而喻,那是整個大周朝都把他當做了靠山,大周朝的命運全部系在了他的身上。地位之顯赫,那當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是即便如此,作為他的女兒,周雅琴,也沒有自由可說。誰讓周雅琴是他唯一的女兒呢,而且還是他唯一的子女,除了周雅琴之外,他別無所出。

自己這一輩子是沒什麼遺憾了,身為朝廷靠山王,什麼都有了。但是等他故去之後,周雅琴又該怎麼辦?為了以後,他不得不開始着手安排她的婚姻,期盼找到一個乘龍快婿。

若是以前,找個乘龍快婿不是難事,一等一顯赫的郡主還怕找不到駙馬?

但是現在不同了,時局糜爛至斯,別人不清楚,他身為靠山王還不清楚嗎?時局已經爛到無藥可救的程度了,必須要推倒重來。大周朝倒下之後,他靠山王大不了死忠而已,但他那大好年華的女兒又該怎麼辦?

當然,他有兒子的話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不過如果歸如果,事實如此,人丁凋零,又沒有兒子,不能子承父業,他也無法,只能是當一天靠山王,就維護大周朝社稷一天。

周顯貴其它的不優,只是常常為這個寶貝女兒憂心不已。祖宗基業三百多年,就像歷史一樣,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不可能還能延續下去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他也看透了,因此並不擔心。

“身為郡主,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不過王爺,難道整個京師之內,就沒有人可以配得上琴兒了嗎?何必要選那浪蕩子?”劉心素悠悠嘆了口氣,隨後說道。

“哼!”

周顯貴冷冷的嗤笑了一聲,道:“現今西北糜爛,天下動蕩,整個京師之地又有誰人真正知道呢?這些世家子弟,歷經數百年承平,早就忘卻了他們祖輩的榮耀,賴以起家的本領。成天只知道吟詩作賦,踏青獵玩,紙上談兵。難道當那長刀即將架到他們脖子上之前,他們能夠憑藉搖頭晃腦就將敵人說得丟盔棄甲嗎?”

“趙元傑那長子,我也聽說過,知道一些傳聞。不過那並不要緊,有趙元傑的壓制,琴兒過去之後定然不會受委屈。而且現今朝廷的局面,還要倚仗趙元傑的力量,僅憑我的力量,實在是獨木難支。趙元傑本身是太尉,他那岳丈也是太尉,而且還健在,兩代經營之下,軍政兩方都有着很深的影響力,是除卻皇兄、我兩者之外的第一勢力!”

周顯貴點出了他考慮的因素,最後化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除卻趙元傑之外,其它人都不足道哉。雖然也有不少年輕俊傑,琴兒嫁過去也不會吃虧,但想我大周朝承平三百年,天下人心所向,總要爭上一爭。不然,祖宗基業就此敗壞,我又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苦了琴兒了!”王妃劉心素再次嘆了口氣。她明白,雖然自己的丈夫看透了歷史之下,朝代的更迭變遷,但面對着祖宗的基業,總是有幾分割捨不下,有着一絲可能,他就要去爭上一爭。

周雅琴的婚姻,註定了是充滿利益的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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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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