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麻煩來了
第四章麻煩來了
場面很靜,落針可聞,只有飄飄的雪花無視各人的怒火,依然如故。
李尋歡瞧了黑蛇的屍身一眼,道:“你們找錯人了,”隨後一指黑蛇的屍身,“包袱難道不在他的身上?”
查猛笑了:“李兄,明人不說暗話,有李兄你在場,區區的黑蛇怎麼能將那包袱拿得走?如果換做是你,你信嗎?”
李尋歡皺了皺眉,嘆息着說:“唉,我平生最怕麻煩,麻煩為什麼總要找上我?”
查猛也沒聽清李尋歡說什麼,又對蕭雨說道:“這位兄弟,只要將那包袱給我,在下非但立刻就走,而且多少總有點心意,給兄弟飲酒壓驚。”
蕭雨剛要說話,卻被李尋歡攔住了,李尋歡輕輕撫摸着手裏的木像,忽然笑道:“查鏢頭,你說的不錯,有我在場,那包袱確實落不到別人的手中,但我卻還未決定是否將它還給你們,你們最好讓我考慮考慮,如何?。”
查猛面上已變了顏色,黃衣童子卻搶着道:“卻不知探花郎要考慮多久?”
李尋歡說道:“不好說,但我想,有一個時辰就已足夠了,一個時辰后,還在此地相見,如何?”
查猛想也不想,立刻道:“好,你李探花的話,我相信,咱們一言為定。”說完,揮手就走。
路上,那個黃衣童子問道:“查鏢頭,有半個時辰,他就可以逃得很遠了,我們何必如此冒險,當時抓住他,不是更好?”
查猛聽后,沉着臉說:“小李探花自出道后,七年,身經大小三百餘戰,從來也未曾逃過一次,即使現在退隱了,他的話,也可以說是板上釘釘,沒有反悔的可能。”說話間,已全都失去了蹤影,再聽那清悅的叮噹聲,已遠在百米外。
看着眾人走遠,蕭雨忽然說道:“李兄,包袱並不在你手上吧?”
李尋歡一笑:“不在。”
蕭雨一愣,“既然不在,你為何要說在你的手上?”
李尋歡笑了笑,道:“呵呵,因為包袱在你的手上。”
“我?我真的沒拿。”蕭雨說道。阿飛也確定的說:“我可以證明,他真的沒拿。”
李尋歡低下頭,繼續雕刻他的木人像,喃喃的道:“你們太天真了,即使你沒拿,他們也絕不會相信的,遲早還是難免出手一戰,所以,倒不如索性承認了,也免得跟他們啰嗦麻煩。”
天啊,蕭雨想到,怎麼這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不就是看個熱鬧嗎?再說了,客棧里那麼多人,為什麼懷疑我?就因為那一把破刀嗎?切菜都費勁。
這時,阿飛又問道:“既然遲早難免一戰,為什麼還要拖延一個時辰?”
李尋歡說道:“在這一個時辰中,我要先找到一個人,偷那包袱的人。”
“什麼人?”
李尋歡道:“昨天那酒店中有三個金獅鏢局的鏢頭,除了諸葛雷和那趙老二外,還有一個人,我要找的就是他。”
蕭雨突然說道:“你說的可是那個穿着花皮襖,腰上似乎纏着軟鞭,耳朵還有撮黑毛的矮子么?”
李尋歡笑了:“想不到你將他瞧得如此仔細。”
蕭雨順嘴說道:“以前在部隊練出來的,我只瞧了一眼,一眼就已足夠了。”
李尋歡道:“哦,部隊?是朝廷的軍隊嗎?”
“不是不是。”蕭雨一拍腦袋,“部隊是我們那裏的地名,我出生在部隊。”
“哦,奇怪的名字。”
李尋歡等人蹲下來,查看地面上的那具屍體,檢查着黑蛇的傷口,蕭雨對這個根本不了解,暗想,這兩個傢伙也死了,是不是也穿越了?在飛機大炮的年代裏,他們的這身武功還好用嗎?估計夠嗆。
蕭雨想了很多,想起了自己的從前。
也就是幾天前,部隊接到了任務,邊界處發現了大毒梟的老巢,特種兵二隊全部出動,蕭雨也在其中。也是茫茫的大雨,整整下了三天,蕭雨他們來到了雲南。
沒想到啊,大毒梟的火力極其猛烈,他們特種兵二隊竟然有種無力感,於是,蕭雨接到命令,在南面的山坡上尋找合適的地點,狙擊。
蕭雨和觀察手扛着狙擊步來到南面的山坡,但悲哀的發現,這裏距離毒販的頭子超過了兩千米,蕭雨看着手中這把只有一千五百米有效射程的狙擊步,心裏只有苦笑。
定位,測速,一切準備就緒,蕭雨沒有信心,但扣着扳機的手卻不能停歇。射擊。
可就在這時,大雨傾盆的天空中飛過了一隻飛鳥,噗嗤一泡鳥糞落下,好巧不巧的落到了瞄準鏡上。蕭雨眼一花,手指卻已經扣動了扳機,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子彈的飛行軌跡已經改變,完美的一個旋轉,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蕭雨擦了擦瞄準鏡,準備第二次射擊。可是,在瞄準鏡里,一個不明物體正在向他飛來,越來越大,然後,蕭雨穿越了。
直到現在,蕭雨也沒弄明白,那個不明物體究竟是什麼,自己的戰友如何了。
“蕭雨,”一個聲音打斷了蕭雨的沉思,“基本上已經查清了,你帶着阿飛先走,阿飛初次行走江湖,你多多照顧他,別被人暗算了。”李尋歡說道。
蕭雨淡淡一笑,說道:“你讓我走?然後你在這裏替我背黑鍋?”
李尋歡笑道:“不錯。”
蕭雨苦笑,李尋歡是看出來了,自己武功不行,留下也是個累贅,於是說道:“李兄,我武功是不行,可我這麼走了對不起我的良心,何況,阿飛跟着我還不如跟着你呢。”
李尋歡拍了拍蕭雨的肩頭,笑道:“我看得出來,你武功雖不行,但心計不差,你只要在江湖中混個三五年,武功也就練好了,以後就沒別人好混的了,若是還有機會見面,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蕭雨沒有說話,李尋歡又大笑着說道:“希望我們不會成為敵人,呵呵,因為我實在不想有你這樣的敵人。”
蕭雨靜靜的看着李尋歡,說:“這是我的事,和你並沒有關係,你不願和我同行,是不是怕我拖累你?”
李尋歡一愣,但還是微笑着說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們反正遲早總是要分手的,早幾天遲幾天,又有什麼分別呢?”
蕭雨沉默着,突然走到馬車前,自車廂中拿出三壇酒,每人一壇,道:“我和阿飛敬你一杯。”
李尋歡接過酒罈一飲而盡,道:“勸君更盡一杯酒,與爾同消萬古愁。”他想笑一笑,卻又彎下腰去,不停地咳嗽起來。
蕭雨靜靜地望了他很久,轉過身,隨同阿飛,大步而去。天邊又霏霏地落下了雪來,天地間靜得甚至可以聽到雪花飄落在地上的聲音。
李尋歡望着他們的身影在風雪中漸漸地消失,望着雪地上那漫長的腳印,拿出了腰間的酒壺,遙遙一舉,“朋友,我再敬你們一杯,你們是年輕人,與我不同,你可知道我並不是真的要你們走,只不過你們的前程遠大,跟着我走,永遠沒好處的,我這個人已和倒霉、麻煩、危險、不幸,成了好友,我已不能再交別的朋友了,干。”
但李尋歡的話,蕭雨他們自然已聽不到了。
那趕車的大漢始終就象石像般站在一邊,沒有說話,滿身雖已積滿了冰雪,但他卻一動不動。李尋歡飲盡了壺中的酒,拿出了那個木人,撫摸着,道:“你在這裏等着,將他們的屍體埋起來,一個時辰后,我會回來。”
趕車的大漢垂下了頭,忽然道:“我知道金獅查猛掌力非常,但也是徒有虛名而已,少爺你在十招內就可取他首級。”原來,這個趕車的漢子不是普通的車夫。
李尋歡淡淡一笑:“也許還用不了十招,他還不如虞二拐子。”但李尋歡有一句話沒說,虞二拐子,那是偷襲,如果兩人聯手,李尋歡沒有把握,所以先幹掉了一個。
趕車的大漢面色很沉重,又說道:“少爺的心思我懂,我知道此事極為兇險,否則少爺絕不會讓他們走的。”
李尋歡一笑,轉身走入了樹林,他又在咳嗽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在風雪中逐漸的消散了。
趕車的大漢眼中泛起淚光,喃喃自語:“少爺,咱們在關外過得好好的,為什麼非要入關呢?十年了,你難道還忘不了她?可是你見到她又能怎麼樣,這又何苦呢?”
雪中的世界,與平時大不相同,蕭雨和阿飛寂寞的走在雪中,想要什麼?武功、財富、權勢、名譽,哪個更重要?蕭雨想不通,他沒有目標,他不像阿飛,阿飛只想出名。
突然間,蕭雨想起,在李尋歡的一生里,有過一次危險,好像就在那個樹林裏,自己穿越過來了,有些事情已經改變,保不準李尋歡就要命喪於此。
“阿飛,我們回去,李尋歡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