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惡魔的笑臉
費沙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狂飛，腦袋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身上刮出了無數血痕，翻了好幾個跟頭，幾經爬起又摔下。
好不容易站起，卻一直在搖晃腦袋，還沒從眩暈中清醒過來。
此時他已變成一頭兩米多高的巨獸，齜牙咧嘴，壓根看不出以前半分謙卑的樣子。
最嚇人的是那對前臂，肌肉暴起，比大腿還粗。
大力水手都不敢這麼猛。
女子左手插兜，悠閑地站在他面前，右手從褲兜中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沒好氣道：“喂，我是光明社二組的組長艾絲，編號24-2-B0201。”
“艾絲組長你好，請講！”
電話那頭傳來一把沉穩的女聲。
艾絲抬頭看了下路牌，“遇到暗化人了，初級形態，還沒開始進化……在D249區，水蔭街和葫蘆街交界……對對，就是這裏，派兩個人過來。”
電話那頭一直在忙碌地記錄著信息，很快，只聽回車鍵一敲，“艾絲你好，分部派出兩名光明社的同事協助你……”
“哎哎，停一下!”艾絲打斷道，“我不需要人來協助我，事實上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我叫人的目的，只是為了幫忙收拾殘局，所以只要後勤部的人來就夠了。”
“啊，對了，現場有個弱雞受了傷，叫個醫務人員過來。就這樣吧!”
對方連忙制止：“請不要盲目自信，擅自行動，我查到你還有記過在身。”
“嘟嘟嘟——”
艾絲已經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所有人聽着，這不是演習!立即給老娘滾開這裏，死了不關我事!”
艾絲黑着臉走向費沙，高聲提醒。
高跟鞋在地上發出“咔咔”的響聲。
不過就算不提醒，周圍的人們已經爭先恐後地逃離。
除了羅彥。
兩個肩膀被費沙抓得鮮血淋漓，讓他孱弱的身體雪上加霜，一陣陣暈厥傳來，能堅持不倒下已經不錯了。
被艾絲稱為“弱雞”，也是合情合理的。
此時費沙已經清醒過來，仰頭狂吼，與艾絲纏鬥在一起。
別看費沙的身材是艾絲的一倍有餘，但艾絲佔盡上風。
高跟鞋並未影響她的動作，側踢、正踢、旋風踢，各種腿部動作顯得優美而威力十足，讓人賞心悅目。
尖銳的鞋跟就像兩把利刃，在費沙身上刺下一個又一個的血窟窿。
而費沙，雖然體型龐大，還有震天的吼叫增加聲勢，驟然看上去好像挺兇猛，實則動作慢得出奇，每次攻擊都被艾絲輕巧避開。
不過他的力量也確實恐怖，粗壯雙臂每一次敲在地上，都會砸起一大塊水泥，就連躲在公交車裏的羅彥都能感覺到大地在顫慄。
如果被他砸在身上，不得變成肉醬?
“可千萬別打過來啊！”
羅彥半閉着眼睛，有氣無力地靠在車廂內，鼻孔虛弱地呼吸着，默默祈禱。
緊緊地盯着費沙，他的視線逐漸模糊。
而隨着費沙身體的轉動，羅彥也終於看到了他的後背。
一層暗黑色的物質黏附在他的後背上，佔據了整個後背。
這層物質不是固體，分不清是液體還是氣體，以一種波浪形式在緩緩翻湧着。
無論費沙動作多大，身體怎麼轉動，始終粘在上面。
隱約之間，羅彥發現這層物質描繪出一個模糊的影像。
大概是一個人臉，就算是人臉也不是個正常的人臉，因為頭上長着一對尖角。
尖角下是一張長長的臉，大嘴獠牙，眼眶深陷，還有那扯着嘴角、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表情。
特別是那個深陷的眼窩，散發著一種詭秘的、讓人絕望的氣息。
盯着瞅了一會兒，一陣濃重的死亡氣息湧上心頭，羅彥似乎還能聽見腦海中有把深沉沙啞的聲音在“桀桀桀”地笑着，就連肩膀上的疼痛都幾乎被掩蓋。
羅彥不清楚這到底是暈厥前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情景。
他只知道，這個影像讓他毛骨悚然，給他的感覺就是——
惡魔!
來自地獄的惡魔!
這是無神論者羅彥的唯一反應。
帶着巨大的恐懼，兩個肩膀已由劇痛變成麻木。
羅彥眼皮打架，終於暈了過去。
……
街道上。
照理說，戰鬥的時候把後背露給敵人，那是連最初級的動物都不會犯的錯誤。
但費沙與艾絲的實力懸殊太大，有幾次被打得凶了，還是把後背暴露了出來。
不過艾絲對這層暗黑色物質也很忌憚，沒有繼續追擊，而是重新回到他身前再繼續攻擊。
現在的費沙很慘，正面被插出幾十個窟窿，鮮血從窟窿里湧出，看上去就像個血人。
雖然他已經暗化，但仍保留着一些智慧和直覺，他能感受到生命的快速流逝。
不能這樣下去了!
忽地轉過身來，大踏步向外逃去。
此時他後背對着艾絲，艾絲只好奔跑追上。
也不是沒辦法對付黑色物質，但她更願意正面擊打，萬一沾上了那東西，可不好玩。
費沙走了幾步，一部小車擋住去路。
車主早已逃得不見蹤影。
聽到艾絲緊追不捨的腳步聲，費沙嗷嗷吼了一聲。
忽然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抓住小車的邊緣，肌肉膨脹，整個車子被他舉了起來。
轉身，全力向艾絲扔去。
呼呼呼——
巨大的小車遮掩了上空的陰影，艾絲見狀大驚，只好側身避過。
蓬!
幸好避得快，擦身而過。
費沙又抱起幾輛小車砸向艾絲，兩人逐步拉開距離。
來到一棟高大的建築下，費沙抬頭看了看。
忽然用力跳起，嗖地一聲，身形暴起五米。
上升到最高位置時，雙手用力向前一捅。
砰砰!
外牆被撞得粉碎，費沙兩個手直入牆體，身體穩穩地掛在半空中。
他想藉著這個方法逃走。
只要逃到樓頂，艾絲不可能追得上。
“還挺他么聰明，我草!”
艾絲趕到樓下，大罵出聲。
往上看去，費沙已經準備第二次飛躍。
艾絲倒不急，往後退了幾米，一直在計算着角度和距離。
膝蓋微曲，忽然用力，身體高高彈起。
雙腿帶動腰部，腰部帶動整個身體倒立起來。
雙腿在空中劃了個美麗的弧度，在臨近最高點的時候，足下突然生出兩股耀眼的紫色氣旋，前沿菲薄而鋒利，殺氣騰騰地飛向費沙。
噗噗兩聲。
黑色物質被紫色氣旋割破，整個沒入到費沙體內。
吼!
費沙慘叫一聲，正在上升的身體忽然軟了下來，在最高點的時候開始墜落。
啪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身體不停抽搐。
後背的黑色物質正在消散。
“狗東西，非要逼老娘出手，這回滿足了吧!”
艾絲拍拍手，再也不看費沙一眼，踩着高跟鞋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