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殘酷的現實
遊戲艙門打開。
羅修從全是精神藥物的下線廣告中清醒過來。
剛剛體驗的時候，只有一些問卷，現在花錢開機子上網，反倒有一堆廣告……
旁邊51號艙。
小胖子還躺在裏面，應該還在做着新手引導，他的父母還守在旁邊，只不過眼神無神了許多。
直到羅修出來，他們才走了過來。
“羅先生是要離開了嗎，剛剛忘記問您在遊戲裏的ID了，如果沒有你的ID，小初他也沒法在遊戲裏聯繫到你……”
小胖的父親問完，然後就看到羅修的臉色忽然僵了。
“怎麼辦怎麼辦？”意識鏈路里，羅修拚命呼叫銀髮少女，“遊戲裏有沒有什麼數字ID？”
“沒有！誰讓你起這種鬼名字？活該！”
少女翻了個白眼，還伸了個懶腰，細腰上的馬甲線扎眼又誘人，可惜羅修此時無心欣賞。
“咳咳。”
羅修有些尷尬，“要不等明天我過來的時候，直接問小胖，啊不，小初的ID，然後在遊戲裏加他？”
“這怎麼行？他只是晚輩，您是他的前輩，怎麼能讓您主動加他？”小胖父親堅定地搖頭，然後殷切地看着羅修。
咕嚕。
羅修吞下口水，考慮到自己過兩天吃飯可能還要靠這一家人。
羅修只能緩緩而認真，盡量不引起誤會地說道：“你家二大爺。”
然而……
哈？
小胖父母聽到這，不約而同地露出驚愕的表情。
怎麼還帶罵人的？
還罵得這麼認真？
羅修咳嗽兩聲連忙解釋：“我是說，我在遊戲裏的ID叫‘你家二大爺’。”
“呵呵……”
“這……”
兩邊對視，都是一樣的尷尬。
最後，還是小胖父親打破了沉默。
“這ID很個性哈，很符合年輕人的風格……”
“呃，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羅修腳底抹油，快速跟着空中飄浮的全息指示牌離開。
“歡迎下次光臨。”
一路走出上網區，之前負責接待的美女機械人向他躬身致敬。
羅修才把剛剛的尷尬從心裏抹掉。
他只慶幸“爸爸”這個昵稱已經被人拿了，不然剛剛的場面會更尷尬……
而且他已經決定，除非真的要餓死了，不然就不去小胖家吃飯了。
對了，最好明天就換一個網吧。
來到封閉的門前。
這是兩扇滑動式的鉛板閘門，一個醒目且巨大的輻射警告標誌在正中間。
深黑邊，正黃底，中心是一個黑色的圓點和三扇葉。
門框上，實時顯示着外面的情況。
【當前外環境空氣吸收劑量率監測均值為1005nGy/h，請注意個人防護措施】
nGy——納戈瑞
這個用於表示電離輻射吸收劑量的單位一下子把羅修從科幻的未來世界，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在舊科技時代，人類為了抵抗怪獸大量使用核彈，據說數量多達數萬乃至數十萬，雖然最後新增了高級武裝融合者的力量。
但是在武裝出現之前，生態系統和人類社會就已經在怪獸和核彈的雙重破壞下搖搖欲墜了。
核彈以及失控核電站所發出的核輻射，還有怪獸特有的怪獸輻射，兩者持續影響着整個地球的生態。
時至今日，世界各地早已被輻射和放射物污染，無論是雨水還是灰塵，都是劇毒的。
走在街上沒點防護措施的話，活不過一年。
這時，一個輪式機械人送來羅修進店時寄存的個人物品。
一個帶有呼吸閥的頭盔，一件皮質表面，內含鉛粉的灰色防護外套，外面的口袋裏還鼓鼓的裝着東西。
戴上頭盔，穿上衣服，衣領接上頭盔，衣袖上帶着連體的手套，衣擺與褲子連接，褲腳則與鞋子連接，全身都被嚴實包裹起來。
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再加一層雨衣。
“真是丑到爆炸啊！”通過旁邊的全身鏡，羅修可以看到自己的全身。
穿完后，他整個人都胖了好幾圈，看起來一點也不美觀，但是勝在全身封閉，可以防止帶放射性的塵埃接觸皮膚。
銀髮少女也落了下來，看着鏡子點了下頭：“確實，本來挺帥氣一個小兄弟，一下子就變成唏噓大叔了。”
“沒辦法，這是必要的防護，要不是沒有選擇，我也不想穿這一身東西。”
羅修按下開門的按鈕。
厚重的鉛門緩緩打開，外面還是兩扇同樣厚重的鉛板閘門。
“請進入除塵隔離艙。”冷冷的提示響起。
羅修照做，忽然發現少女不在自己身邊，回過頭才發現她還在鏡子前待着。
“走了，該回家了！”羅修在意識鏈路里衝著少女喊道。
“來了，”銀髮少女跟上來，一邊還在抱怨：“這該死的鏡子照不出我來，我現在連自己什麼樣子都看不見……”
“放心吧，你漂亮得很，就跟個活人一樣。”
“……”
嘎吱！
拳頭捏起的聲音。
銀髮少女從背後直接扒上羅修的腦袋，一隻手穿過頭盔捏着羅修的嘴，另一隻手捏拳，陰惻惻道：“要是會說話你就給老娘多說點！”
看着沙包大的拳頭，羅修眼皮跳了好幾下，快速認清了形勢：
“真是抱歉，請您務必原諒小人剛剛的冒犯。”
“我錯了，以後我還敢……”
……
砰！
身後的鉛門合閉，前面的鉛門被打開。
腦殼挨了一拳的羅修走出商店。
已經是夜晚。
街道上稀少幾輛汽車在行駛，它們頂上都安裝了空氣隔離裝置，好像一個大大的行李箱。
幾個跟羅修差不多臃腫的行人在高聳的霓虹樓房下快步行走，不想在外面多停留哪怕一刻。
沒被加工過的空氣湧進來，經過呼吸閥的隔離之後，又通過口鼻進入羅修的身體。
“有一種淡淡的異味，好像消毒水的味道。”
才想到這，外面的馬路上就駛過一輛噴洒着消毒水的降塵車，大量水霧正順着風，從市中心的方向往外飄。
還真是消毒水……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着，羅修看向銀髮少女：“我現在連坐公交回家的錢都沒有了。”
少女也在犯愁：“怎麼辦？接下來當然是要想搞錢的方法啊……”
“你平時都是怎麼搞錢的？”
“打工啊。”
“一個月工資多少？”
“兩千二。”
“那搞屁呀！”少女開口就是一句優美的語言。
羅修環視周圍，“搞誰屁眼？”
？？？
少女：“姐姐之前愣是沒看出來你有這種僻好啊……”
羅修：“歪比巴卜？？？”
“明明是你的口音有問題！”
“分明是你思想骯髒！”
兩人打鬧了好一會兒才停下，羅修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
“算了，我們還是儘快搞點錢，坐車回家吃飯吧。”
“問題是怎麼搞啊。”少女在空中橫躺着飄浮，雙手墊在腦後，看着頭頂的風景。
反正現在除了羅修沒有人能看得到她，她已經完全放飛了自我。
“很快就有人來送錢給我們了。”
羅修瞄了一眼身後，加快腳步鑽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
後面幾個披着雨衣的人也加快腳步，快速跟了上來，把巷子口堵住。